顧煬舒舒服服的窩在樊淵的頸窩, 偏偏他睡覺都不老實。
以前沒變小的時候四肢亂動的幅度還不大,如今整個體型都變小了, 反而更加肆無忌憚, 兩條小短腿來回亂踢,像是做了什么激烈的夢,左右開弓在樊淵的下巴上來回踹著。
終于樊淵忍不住了,伸手把不停亂動的小顧煬壓住, 握在手里搓搓臉頰,搓搓后背,顧煬這才老實下來, 一雙小手搭著樊淵的手指, 低頭下意識的親了親樊淵的指尖,這才老實下來。
但只要樊淵松開手,顧煬沒幾分鐘就開始重新鬧騰,樊淵只能一直把顧煬握在手里,手放在頭側(cè), 陪著他睡。
顧煬本來因為突然變小有點驚嚇過度, 晚上睡得并不安穩(wěn), 但因為樊淵的安撫,早上顧煬睜眼的時候,別提睡得有多舒服了。
他睜開眼坐起來,有點茫然的四處看了看,室內(nèi)一片昏暗,窗簾仍舊拉著, 樊淵已經(jīng)不在床上了。
顧煬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結(jié)果一不小心從枕頭上滾了下去,咕嚕嚕的掉在床上,好在床夠軟,不然以他現(xiàn)在的小體型,肯定要摔個腦震蕩出來。
一睡醒,第一件事,就想上廁所。
顧煬從床上站起來,顫巍巍的走向床邊,低頭往下一看,立刻嚇得跌坐回去。
以前不過是一抬腿的高度,現(xiàn)在看著卻有如懸崖,顧煬跌坐在床邊又使勁往后退了退,這才安心的松了口氣,然后他開始喊樊淵的名字。
“樊淵——樊淵——”
顧煬人變小了聲音也跟著變小,站在床邊使勁喊也沒喊出來樊淵,倒是有一只小腦袋頂開了臥室門,站在門口小心翼翼的往里看。
是一只小奶狗,緊接著有第二只小狗腦袋壓在第一只上面,也探頭往里看。
顧煬一看到這三只小奶狗,心里樂壞了,有個絕妙的主意浮上心頭。
他謹(jǐn)慎的蹲在床邊,沖三只小奶狗招了招手。
三只小奶狗仔細(xì)觀察,見屋子里沒有樊淵,這才膽子大了點,把門頂開,往里走了走,抬頭看著床上的顧煬,又有點疑惑。
顧煬身上明明有它們?nèi)齻平時最熟悉的氣息,就是個頭有點不對勁。
顧煬又催促了幾聲,三只小奶狗這才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床邊,看著顧煬哼唧。
這個點兒,樊淵應(yīng)該在樓下做早飯。
顧煬又往床下看了看,閉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跑到床邊揪了張紙巾圍在下半身當(dāng)小裙子,轉(zhuǎn)身揪著床單一點點往下爬。
爬到一半松手,整個人砸在了一只小奶狗的后背上。
小奶狗疑惑的看著自己后背上的小不點,探過頭來想聞聞,被顧煬抬腿踢開了狗腦袋。
顧煬坐在小奶狗身上,揪著小奶狗背后的毛毛,大喊:
“沖。。!駕!給我沖!帶我去浴室!”
喊完轉(zhuǎn)身拍了下小奶狗的屁股,小奶狗也很聽話,埋頭就往前跑,顛的顧煬差點沒坐住被甩出去。
結(jié)果小奶狗跑起來就沒有方向了,帶著顧煬到處亂竄,根本沒往浴室跑。
客廳里,樊淵給卓婉打電話請假,他給顧煬請了個長期病假,卻只給自己請了半天假。
請完假又找人去買顧煬那個身型的娃娃衣服,剛掛了電話,就聽到了渺小的呼喊。
“不行!慢點!慢點!要滾下去了!救命!”
下一刻,一只小奶狗咕嚕嚕的從樓梯上滾下來,趴在了地上。
緊接著第二只、第三只接二連三的滾下來,第三只一滾下來,小狗背上一個小人被甩了下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好在地上都鋪著地毯,不然以他這個大小,必然要出事。
顧煬跪在地上揉自己的屁股,疼出了一頭的汗,沒等抬頭,就看到一雙穿著拖鞋的大腳走到了他面前站定。
他立刻站起來抬頭,仰得脖子都酸了,也沒辦法看到樊淵的臉。
樊淵蹲下來,看著不過巴掌大小的顧煬,問他:
“疼嗎?”
顧煬立刻點頭,可委屈的指著三只小奶狗控訴:
“可疼了,它們一點都不聽話!
樊淵伸出手指戳了下顧煬的腦門,把顧煬戳了個倒仰,剛站起來,又坐回地上去了。
“是它們不聽話,還是你不聽話?你不會在原地等我?亂跑什么?”
顧煬坐在地上,揪著他身上圍著的紙巾,在此時的他看來,樊淵特別高大,自然兇起來也特別嚇人,聲音繞著顧煬的小腦袋轉(zhuǎn),讓他越來越委屈。
他捂著耳朵搖了搖頭,眼睛泛起淚光,從身上的紙巾揪下來一小團(tuán)往樊淵身上砸。
“你、你兇什么兇啊……我想上廁所啊!怎么叫你你都不在!你憑什么兇我!”
說著就抽噎兩聲,眼淚從眼睛里掉出來,噼里啪啦的砸在身上的紙巾裙子上,紙巾很快變得軟塌塌、黏糊糊的沾在身上。
樊淵看著哭得直抖的小顧煬,心底涌出一絲奇怪的感覺,微微的酸澀、難受。
他把小顧煬捧在手里,指尖輕輕搓著小顧煬的后背。
“是我考慮不周,別哭了!
顧煬扭了扭后背,想躲開樊淵的手指,奈何現(xiàn)在整個人都被人家捧在手心里,又怎么躲得開,只能任由樊淵輕拍著他的后背。
顧煬雙手揪著身下的紙巾,小聲說:
“我想上廁所……”
他太小了,小聲說話的時候,樊淵根本聽不清。
樊淵低頭,靠近顧煬,問他:
“你說什么?”
顧煬臉頰通紅,終于不再哭了,就是眼角還帶著點淚珠,又重復(fù)了一遍:
“我想上廁所……”
樊淵還是沒聽清楚,他干脆把小顧煬捧到耳邊。
顧煬伸手按著樊淵的耳朵,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又說了一次。
樊淵這次聽清了,立刻帶他去浴室,把顧煬放在馬桶邊緣,一只手扶著顧煬的后背,就這么看著顧煬。
顧煬站在馬桶邊緣,轉(zhuǎn)頭催促樊淵:
“你出去呀!”
樊淵伸手比了下顧煬如今的高度,又比了比馬桶的深度。
“我走了,你掉進(jìn)去怎么辦?”
顧煬轉(zhuǎn)頭看了眼如今對他來說有如深淵的馬桶,一想到掉進(jìn)去,立刻渾身抖了抖,小手把著樊淵的手指捏了捏。
“那你、你把頭轉(zhuǎn)過去!
這次樊淵立刻把頭轉(zhuǎn)過去了,沒有看顧煬。
顧煬這才解開身上破破爛爛的紙巾,對著馬桶。
一時沉默良久。
樊淵等了許久,一直沒有聽到聲音,問顧煬:
“不是要上廁所嗎?怎么不上了?”
顧煬憋的一臉通紅,明明感覺要憋到爆炸了,可樊淵在這里,他太緊張了,一時居然上不出來。
樊淵此時一問,他更著急了,對著馬桶使勁,身上起了層薄汗,就是不行。
顧煬一直不回答,樊淵似乎猜到了什么,并沒有再催促顧煬,只是用指尖輕輕揉了揉顧煬的小腦袋,又拍了拍顧煬的后背,動作緩慢又輕柔,不停的安撫著他。
不一會兒,浴室里傳來非常小的水聲,水聲倒是持續(xù)了很久才停。
顧煬上完廁所,松了口氣,拽著破破爛爛的紙巾圍著自己,推了推樊淵的手指。
“我好啦。”
樊淵轉(zhuǎn)過頭來,就看到全身都泛著粉紅的小顧煬。
他抬手就把顧煬身上的爛紙巾給揪下去扔掉了,顧煬驚呼一聲,立刻蜷縮起來捂緊自己。
樊淵側(cè)眸看了顧煬一眼:
“擋什么?太小了看不到。”
顧煬本就有些紅的臉,越來越紅,聽了這話又覺得不服氣,抬腳蹬了蹬樊淵的手心。
樊淵把顧煬放進(jìn)上衣寬大的口袋里,洗了個熱騰騰的毛巾,等毛巾溫度不太高了,這才把顧煬抓出來放進(jìn)毛巾里,輕輕揉搓著。
顧煬被熱騰騰的毛巾包著,整個人都舒服的幾乎暈眩。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樊淵給打的耳洞還在,但是耳釘因為體型原因,已經(jīng)帶不了了,同樣,脖子上的頸鏈也不在了。
樊淵手底下的毛巾里突然傳來一聲小小的嘆息,他掀開毛巾,看到顧煬頂著一頭被揉搓的亂糟糟的頭發(fā),揪了揪一邊的毛巾,抬頭看向他,挺羞澀的說:
“樊淵……要不你再送我一個項圈吧……那個太大了,現(xiàn)在都不能戴了。”
樊淵沒說話,指尖按著毛巾又揉起了顧煬的臉頰。
顧煬的臉頰被揉得變了形,嘴里還在含含糊糊的說著:
“耳釘也、也再送一副嘛……不然這段時間都沒得戴了!
樊淵把小顧煬擦得干干凈凈的,這才將他從毛巾里抓出來,隨手扔開毛巾,雙手捧著顧煬湊到面前。
顧煬現(xiàn)在什么都沒穿,被樊淵這么直白的看著,還是忍不住蜷縮起來捂著自己,一張小臉紅撲撲的,頂著亂七八糟的頭發(fā),看著樊淵靠近。
“你到底送不送呀?”
樊淵看著掌心里的顧煬,這么渺小一只,又這么脆弱。
“顧煬,今天的份還沒咬呢!
顧煬一聽這個犯了愁,他看著樊淵的嘴,張開雙手比劃了一下,又比了比自己全身的大小,使勁搖頭。
“不行不行,你這一口下去,我會斷氣的!”
樊淵故意嚇唬顧煬,慢慢低頭湊近,張開嘴。
顧煬看著湊近的嘴,嚇傻了,傻呆呆的坐在那里。
誰知樊淵在靠近顧煬的時候,突然閉嘴輕輕親在了顧煬的小腦袋瓜上。
顧煬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知道自己被戲耍了,從樊淵手心站起來,也顧不上捂著自己了,跑到樊淵面前,抬腳就踢樊淵的鼻尖。
微小到可以忽略的力道碰到了樊淵的鼻尖,樊淵垂眸看了眼顧煬高抬的腿,瞇了下眼睛。
“看見了,真的好小!
顧煬渾身一僵,轉(zhuǎn)身蜷縮回樊淵的手心里,用屁股對著樊淵,整個人都陷入了無限的懊惱中。
樊淵輕笑,將小顧煬重新放回口袋里,走向餐廳。
顧煬縮在樊淵的口袋里,沒安靜一會兒,就探出頭來往外看。
樊淵似乎感覺到了,突然說:
“我跟卓老師幫你請了假,雖然明面上你不用去學(xué)校了,但暗地里我還是會帶你去上課,在這段時間里,你的學(xué)習(xí)進(jìn)度一點都不能落下。”
顧煬愣了一下,立刻縮回樊淵的口袋里開始作妖,蹬腿揮手到處亂踹。
樊淵到底是什么魔鬼!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天天就知道學(xué)習(xí)!
他現(xiàn)在有一根筆高嗎!也就跟筆差不多高吧!
都這樣了還要讓他學(xué)習(xí)!
顧煬亂踢一通,也只累到了自己,踢完癱在樊淵的口袋里氣喘吁吁。
顯然樊淵知道顧煬干了什么,探手進(jìn)口袋里摸索著,摸到了顧煬的小胳膊,捏一捏,顧煬推了他一把。
于是樊淵又換了個地方,捏了捏顧煬的小腿,顧煬抬腳就踢。
他踢,樊淵就再換個地方,把顧煬胡亂捏了一通,捏得顧煬在樊淵的口袋里直哼唧求饒,樊淵這才收回手,臨抽手前,被顧煬捧著指尖用力咬了一口。
樊淵看著指尖上渺小的一圈小牙印,顧煬就算現(xiàn)在沒有耳朵和尾巴了,愛咬人的性子還是沒變。
吃早飯的時候,樊淵給顧煬舀了一勺粥放到面前,那么小的一勺粥他都沒吃完,只吃了半勺肚子已經(jīng)鼓起來了。
樊淵盯著顧煬鼓起來的小肚子看了會兒,轉(zhuǎn)身上樓把那個專門給他的尾巴根兒織的小圍脖拿了下來,套到了顧煬身上,暫時當(dāng)個抹胸裙穿著。
雖然顧煬不太滿意,但總算身上有東西擋著了。
樊淵請了半天假,臨近中午的時候,訂的小衣服送到了。
顧煬看著攤開一桌子的奇裝異服,抬腳踢開一個帶著貓咪尾巴的小裙子,不敢置信的看向樊淵。
“樊淵,你不是吧?你還有這愛好呢?”
樊淵訂衣服的時候沒說明是做什么用的,這么小的衣服,沒有人能想到是給人穿的,想來只會是裝飾娃娃用的衣服,自然是什么可愛送什么。
但樊淵看著顧煬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突然就起了壞心思。
他拿過一套帶著貓耳朵和貓尾巴的小衣服,遞給顧煬,讓顧煬自己做選擇。
“穿著它去上學(xué),或者什么都不穿!
顧煬使勁瞪著樊淵,最終敗下陣來,接過那一套小衣服,轉(zhuǎn)身換上,小背影特別的凄涼。
樊淵看顧煬穿完衣服,指尖捏起小小的貓耳朵發(fā)箍戴在了顧煬的腦袋上。
顧煬挺嫌棄的推了一把,推到一半又認(rèn)命的松開手。
樊淵見顧煬確實是不喜歡的模樣,心里也有些軟,打算讓顧煬換下來。
誰知顧煬就站起來,低著頭走到樊淵面前,把小臉蛋埋到了樊淵手心蹭了蹭,半響才抬起來,頂著亂糟糟的頭發(fā)和貓耳朵,小聲說:
“樊淵,我都這么聽話了,你是不是要重新訂做耳釘和項圈送我呀?”
樊淵一愣,沒想到顧煬到現(xiàn)在還心心念念著他的項圈和耳釘。
看著如今顧煬巴掌大的模樣,樊淵輕輕點頭。
“嗯,重新送你一套!
顧煬這才捧著樊淵的指尖笑了起來,見樊淵看他,還特乖巧的低頭親了親樊淵的指尖。
“那你要說話算話啊。”
樊淵把小顧煬捧在手心里,黑眸里倒映出顧煬的身影。
“一定!
作者有話要說:您的迷你版顧煬已寄到,請注意查收,本品過于嬌弱,請小心使用不要過度。
【小是小,但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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