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煬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頰,鎮(zhèn)定下來,翻出原顧煬父母的手機號,撥打過去。
原顧煬的父母非常溺愛他,原本高中打算帶原顧煬出國定居,奈何原顧煬不愿意去,這對父母居然也同意了,只請了定時來做飯收拾的阿姨,就這么讓這個愛惹事的高中生獨自留在國內(nèi)。
顧煬來到這里后,接了幾次來自原顧煬父母的電話,深深被這對父母溺愛孩子的程度震撼到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給他們打電話。
電話接通,顧煬母親充滿活力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
顧煬有點不好意思,拐彎抹角的跟她說了關(guān)于校論壇帖子的事。
這位活潑的母親十分憤怒,保證立刻幫顧煬撐腰,顧煬這才放心的掛斷電話。
雖說這事兒樊淵不會不管,可他偶爾也想在樊淵前面解決這種事。
也算是男人的一點小小的自尊心吧?
誰知他還是晚了一步。
隔天上學前,顧煬母親來電,告訴他事情已經(jīng)被人解決了,他們并沒有插上手。
顧煬掛斷電話,看著手機屏幕上兩個人的畫,翹了翹嘴角。
孟君嫻突然請假了,并且歸期不定。
校領(lǐng)導沒再提關(guān)于對校園內(nèi)惡意發(fā)帖事件的懲罰,而在這事之后,孟君嫻突然請假,部分機靈的同學已經(jīng)猜到了原因。
但沒有人傻到把這事兒掛在嘴邊捅破,除了李紫煙。
李紫煙倒是想來跟樊淵調(diào)侃一下,奈何孟展一直管著他。
顧煬也想問樊淵這事兒,等到課間,他反而問不出口了,他拉著椅子坐到樊淵身邊,就是看著他不說話。
樊淵被顧煬直勾勾的盯著,照舊看書、做題,一點都不耽誤。
顧煬挺滿足的笑,他剛來的時候可是被樊淵掐著下巴轉(zhuǎn)頭呢,現(xiàn)在樊淵就已經(jīng)隨他看了。
于是他就得寸進尺的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雙手墊著下巴趴在桌子上,開始裝可憐。
“樊大神,給我過兩關(guān)唄?”
樊淵拿著手機把玩,眼神頗有些深意。
“我給你玩的,比給我自己玩的都多,你好意思?”
顧煬笑出一口小白牙,眼睛里滿是期待,又乖又軟。
他發(fā)現(xiàn)只要他這樣,樊淵就拿他沒辦法。
樊淵果然解鎖顧煬的手機,要給他過關(guān)。
誰知樊淵點開手機就不動了,盯著手機屏幕瞇了瞇眼睛。
顧煬心想壞了,他太得意忘形,忘記昨晚剛換的手機壁紙了。
樊淵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好一會兒,然后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打開顧煬的節(jié)奏大師,開始幫他通關(guān)。
顧煬有點意外,樊淵沒生氣?
昨晚樊淵可是因為這一幅畫就掉了一個好感分呢!
樊淵看起來的確很正常,課間給顧煬通了兩關(guān),鈴響把手機還給他,笑容禮貌,看不出任何瑕疵。
顧煬看到樊淵這么笑,心里咯噔一下。
他立刻查看好感度,5分沒變。
但現(xiàn)在不變,不代表一會兒不變。
顧煬悄悄把桌子推過去,正拉著椅子呢,就聽樊淵說:
“老師,顧煬影響我學習!
顧煬:“……”
講臺上的物理老師憤怒回頭,將顧煬罵回原處。
這還只是個開始,之后的每一堂課,只要顧煬想把桌子推過去,樊淵一定會立刻告訴老師,并說影響他學習。
顧煬欲哭無淚,被樊淵晾到了晚自習。
晚自習卓婉帶來一個重磅消息,后天月考。
全班同學哀嚎,顧煬的注意力卻不在這里,他悄悄給樊淵遞紙條。
“樊大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吧?我已經(jīng)把壁紙換啦!
樊淵收到紙條,打開看了眼,將紙條扔進裝滿珍珠的玻璃瓶里,沒回他。
顧煬又扔過去一個。
“樊哥哥,求求你啦,不就是在畫里被壓了一下嘛,大不了你壓回來嘛!
這一次樊淵看完,終于沒再晾著顧煬,而是轉(zhuǎn)頭沖顧煬勾了勾手指。
顧煬像個等待主人寵幸的小奶狗,立刻拽著桌子椅子靠過去了。
樊淵放下筆,捏著顧煬的后頸將他拉到面前,小聲說:“你想壓我?”
潮濕的呼吸噴灑在顧煬臉上,顧煬眨了眨眼睛,心跳很快。
“你說的壓,是哪個壓?”
樊淵又靠近一點,眼睛在顧煬臉上認真的看,看得顧煬寒毛直豎。
樊淵問:“你覺得是哪個壓?”
顧煬裝傻:“我不知道呀!
他有一瞬間覺得樊淵已經(jīng)洞察了他所有的心思。
樊淵突然松手,顧煬以為這事兒終于過于了,下一刻就被樊淵按倒在椅子上。
顧煬上半身有點懸空,又被樊淵往下拽。
隨后樊淵就這么壓在了顧煬身上,頭枕著顧煬的胸口,抬高手機,沖著兩個人拍了張照片。
照片里,顧煬頭發(fā)凌亂,一臉薄紅,眼神茫然的看著鏡頭。
樊淵后背壓在他身上,額頭抵著顧煬的下巴,微勾唇角跟著一起看鏡頭。
樊淵把這張照片發(fā)給顧煬,說:“你不是喜歡壓嗎?喏,你的新壁紙。”
顧煬親眼看著樊淵把這張照片設(shè)置成了他們兩個人的手機壁紙。
他沉默的收回手機,面無表情的趴在桌子上,把臉埋進了臂彎里。
不一會兒,桌子開始劇烈的晃動。
晃得前排同學回頭無奈的看著顧煬:“顧煬,你干什么呢?”
顧煬抬頭,露出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笑意:
“沒事啊,我沒事!
樊淵冰涼的手突然掐上了顧煬的后頸,陰惻惻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好笑嗎?”
顧煬立刻坐直身體,使勁搖頭。
“我沒笑,真的。”
樊淵:“沒笑?”
顧煬看著他,用特別真摯的表情點頭。
樊淵冷嗤一聲,收回手。
顧煬立刻轉(zhuǎn)頭,看向別處,嘴角還是沒忍住又翹了起來。
原來樊淵的隱藏屬性就是幼稚!
很快到了月考,作為高三生,尚舒高中已經(jīng)給予了他們不同于其他學校的輕松課程,但月考還是避免不了的。
顧煬怕考試的時候出意外,特別帶了一個大水壺。
自他能夠變成人魚后,每天的喝水量都很高,平時上課自己的喝完了,還有樊淵的給他喝,考試可就沒那么自在了。
因為只是校內(nèi)的月考,也不想占用太多時間,語數(shù)外理綜全都安排在了一天,雖然時間有點緊,但也免得拖沓。
顧煬和樊淵同考場,就是位置隔著有點遠,分別在教室的兩個角落。
顧煬對這次的考試并不害怕,這段時間,他上課認真聽講,不會的還可以問樊淵,雖說不能突飛猛進,但超過原顧煬那是綽綽有余。
況且顧煬本身的語數(shù)外并不差,差的只是理綜,還是吃了進度太落后的虧。
前三科語數(shù)外順利的考完,就剩最后一個理綜。
顧煬晃了晃大水壺里見底的水,有點擔心。
考試開始。
前一個小時順利度過。
第二個小時剛一開始,顧煬手里的筆就不穩(wěn)了。
他掐了把自己的手臂,喝光水壺里的最后一口水,強迫自己忽略渾身干澀難耐的感覺,認真考試。
但這感覺越來越厲害,很快就讓顧煬頭暈眼花。
他雙手開始綿軟無力,手里的筆掉在了地上。
樊淵聽到動靜,筆尖一頓,側(cè)眸看了過去。
顧煬慢吞吞的撿起筆,趴在桌子上寫,看不清臉。
樊淵收回視線,加快手下寫字的速度。
在顧煬第三次掉筆的時候,樊淵突然舉手:“老師,顧煬身體不舒服,我能去看看他嗎?”
監(jiān)考老師這才注意到顧煬,就過去問了問。
顧煬此時意識已經(jīng)有點模糊,只是在監(jiān)考老師問他還能不能堅持考試的時候,點點頭。
監(jiān)考老師拒絕樊淵:“不行,考試還在繼續(xù),你不能過來!
樊淵突然站起來,將試卷交到講臺,又問監(jiān)考老師。
“老師,現(xiàn)在我可以過去了嗎?我不說話,您可以看著我,我只是陪著他!
監(jiān)考老師皺眉,有些猶豫。
然而樊淵已經(jīng)走過來了,他走到顧煬身旁站著,伸手握住了顧煬的左手。
顧煬茫然的抬頭,看著樊淵。
樊淵輕輕捏了捏顧煬的指尖:“我交卷了,來陪你!
顧煬眼尾泛紅,樊淵手心的溫度讓他安心。
他一手被樊淵握在手心里,一手拿著筆寫字。
監(jiān)考老師在旁邊站著,樊淵也不看顧煬,目視前方,只是右手緊緊握著顧煬的左手。
顧煬的金手指深受《凡淵》一書的男主樊淵影響,此時有樊淵站在身邊握著他的手陪著他,當真很大幅度的緩解了他身體的不適,讓他趕在最后時刻,寫完最后一道題。
顧煬剛放下筆,樊淵就彎腰把他抱在懷里,走出了考場。
留下一頭霧水的監(jiān)考老師和已經(jīng)開始熱烈討論的同學們。
顧煬乖巧的被樊淵抱著,手指無力的拽著樊淵的衣領(lǐng)。
“樊淵,我想喝水!
缺水的身體表現(xiàn)在顧煬身上被無限放大,不過是兩個多小時的考試時間,顧煬的嘴唇已經(jīng)有些干澀起皮。
樊淵抱著他快步去小賣部買了兩瓶水,帶著他坐在花壇邊,擰開一瓶遞給他。
顧煬捧著水瓶喝的狼狽,小巧的喉結(jié)快速滾動,水順著下巴撒了出來,沿著脖頸往下滑,很快濕了衣襟。
一瓶水見底,樊淵立刻遞給他第二瓶。
喝到第二瓶時,顧煬的速度就慢了下來,人也清醒了,喝到一半就不喝了。
他也不擦身上的水,先是沖樊淵笑。
“樊淵,謝謝你,有你真好!
樊淵沒說話,視線仍舊落在他身上。
下午的陽光落在兩個人的肩膀上,帶著淡淡金黃的光暈。
金黃染上了顧煬的眼瞳,卻染不上樊淵的黑眸。
樊淵黑眸里映著顧煬的臉,他緩緩伸手,指尖落到顧煬的脖頸上,幫他抹掉水漬。
沾濕的指尖緩慢上移,滑過喉結(jié),路過小巧的下巴,最后落到顧煬濕潤的唇角。
兩人之間的氛圍突然變得奇怪,校園的喧囂遠退。
顧煬此時什么都聽不見,眼里只能看到樊淵。
樊淵沾濕的指尖剛剛碰到顧煬的唇角,立刻觸電般收了回來。
他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站了起來。
“走吧,我送你回家!
顧煬一瞬間有點失望,又不知道在失望些什么。
樊淵回眸,恰巧看到了顧煬的失望。
他眼眸又黑又深,濃密的睫毛垂下去,擋住了眼中的所有思緒。
顧煬跟在樊淵身后,看了眼左手心的小書,腳步立刻頓住。
樊淵好感度:10分
一瞬間漲高的5分讓顧煬不敢置信,緊隨而來的就是無限的喜意。
樊淵沒見到顧煬跟上來,剛轉(zhuǎn)過身,就被顧煬撲了個滿懷。
顧煬撲到樊淵懷里,喜不自勝的攬住他的脖頸,雙腿跟著盤了上樊淵的腰。
樊淵差點被顧煬撲倒在地,后退兩步,雙手托著顧煬的屁股站穩(wěn),聲音帶了點怒意。
“你做什么?摔倒了怎么辦?”
顧煬笑的特別開心,掛在樊淵身上一點都不怕樊淵不過浮于表面的怒意。
他得寸進尺的把臉埋進樊淵的頸窩,第二次說出這四個字。
“有你真好!
樊淵面上的怒意煙消云散,他不再拽著顧煬要他下來,手掌搭在顧煬的后背,輕輕拍了拍。
這四個字對于樊淵來說,對于他這個曾在五年前的綁架案中被放棄救援的人來說,無疑是刻骨銘心的一句。
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