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君嫻磕磕巴巴的留下一句話就跑了。
“老、老師不會同意的!你沒權利決定這件事!”
樊淵拿走玻璃瓶,很自覺的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顧煬小聲嘟囔:“再被別人碰就不送你了!
樊淵伸出指點戳了戳小蒼蘭嫩黃的花心,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
晚上放學,顧煬上前拉住樊淵的袖子。
“你什么時候教我彈鋼琴?”
樊淵看了眼時間,九點多放學,這三天都是上學日,幾乎沒什么時間教顧煬。
顧煬怕樊淵反悔,立刻說:“我去你家吧,大不了晚點你讓司機送我!
樊淵見顧煬期待的看著他,最終點了頭。
原顧煬不會彈琴,但顧煬小時候是學過一年的,雖然后來荒廢了,但一些基礎他還是懂的。
樊淵將譜子放好,開始從最基礎的教起。
顧煬很聰明,吸收什么都快,一個小時就可以跟著樊淵一起在鋼琴上簡單的彈奏,只是并不算連貫。
好在樊淵選了一首難度不高的鋼琴曲,兩個人一起練,進度也快。
中途樊淵去洗手間,顧煬無聊的坐在鋼琴凳上伸了伸腿。
雙腿感覺有些干澀,往常這個時間他都會在家里的浴缸里變成人魚泡一會兒。
顧煬不自覺的看向墻邊的大魚缸,里面巴掌大的小魚游來游去。
好羨慕。
顧煬抿了抿嘴角,來到魚缸前。
這魚缸很深,他不會游泳,但只是扒在邊緣,應該沒問題吧?
就試一試,試一試馬上出來。
顧煬趴在魚缸邊,脫了褲子,伸手探了探魚缸里的水溫,不溫不熱,剛剛好。
此時這水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誘惑。
他爬了進去,雙手把著魚缸邊緣,渾身濕透,雙腿很快合并變成了魚尾巴。
璀璨的藍色魚尾一出現(xiàn),就在水中歡快的蕩了兩下,同時顧煬覺得大腦有些暈眩,把著魚缸邊的雙手開始無力。
他的身體緩緩下沉,一只手松開了魚缸邊緣。
樊淵一進屋,就看到巨大魚缸中慢慢擺動尾巴的漂亮人魚。
顧煬在水中低垂著眼簾,一手搭著魚缸邊緣,另一只手無力的蕩在水中。
漆黑的發(fā)遮擋了顧煬的眉眼,露出小巧蒼白的下巴,偏偏嘴唇是殷紅的。
顧煬覺得大腦昏沉,下沉時并不窒息,但害怕溺水的恐懼感仍在。
他敏感的抬頭,在水中與樊淵對視。
樊淵站在魚缸前,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顧煬一瞬間有個錯覺,仿佛他真的是樊淵養(yǎng)在魚缸里的一條魚,生死自由都掌握在樊淵手中。
在他即將沉到魚缸底時,樊淵拽住了顧煬的手腕,將他從水里拖了出來。
顧煬被拽出水面,頭發(fā)濕淋淋的黏在臉上,他趴在魚缸邊咳嗽了兩聲,出水后昏沉的大腦立刻清醒了許多。
樊淵指尖貼著顧煬的手腕,肌膚的相貼十分有效的緩解了金手指帶給顧煬昏昏沉沉的副作用。
顧煬像個沙漠渴水的旅人,反手握住樊淵的手腕,指尖探了上去,一路向上摸索到樊淵的手臂。
樊淵感覺到手臂上濕膩冰涼的觸感,并沒有阻止。
他用力把顧煬從魚缸里抬起來,扛在肩膀上,扔進了浴缸里。
副作用褪去,顧煬面上立刻染上層薄紅。
趁著主人家上廁所,跳進了人家魚缸里這種事情,現(xiàn)在想想實在是讓人羞惱。
樊淵往浴缸里放水:“洗洗,魚缸里很臟!闭Z氣聽著似乎還有點嫌棄。
顧煬身體一僵,突然想到那個巴掌大的小魚游動時屁股后面跟著的一大串白色的耙耙。
好像是挺臟的。
樊淵放完水,自己也去其他浴室洗澡。
最后顧煬是被樊淵重新抱到鋼琴凳上的,他現(xiàn)在雙腿還是魚尾巴,毫無行動能力。
顧煬有點不好意思,翹了翹尾巴尖,裝作鎮(zhèn)定的繼續(xù)跟樊淵一起彈鋼琴,就是頻頻出錯,突兀的音階穿插在一段完整的音樂中。
樊淵停下來,微微皺眉看著他。
顧煬緊張的尾巴尖都伸直了,指尖搭在黑白的鋼琴鍵上蜷了蜷。
“我、我尾巴好干,影響思考!
樊淵去看他的魚尾巴:“去浴缸里泡著?”
顧煬搖頭:“不行,還要學鋼琴。”
樊淵:“那就忍著!
顧煬忍了十分鐘,尾巴難受的擺了擺,側(cè)在凳子上,漂亮的尾鰭搭在了樊淵的大腿上。
他能感覺到尾巴上的水分快干了,應該很快就會變回雙腿。
就在這時,樊淵推開顧煬的尾鰭,起身離開。
顧煬眨了眨眼,看著樊淵離開的背影,心里緊張。
樊淵不會是覺得他煩了吧?
不一會兒樊淵拎著一條濕淋淋的浴巾回來,把鋼琴凳往后拉,半蹲在地上用濕浴巾把顧煬的尾巴包裹上。
顧煬沒忍住,舒服的哼唧一聲,伸手抓住了樊淵的頭發(fā)。
樊淵抬頭看了他一眼,顧煬立刻尷尬的松手。
尾巴裹上了濕浴巾,顧煬之后彈琴很少出錯,進步飛快,直到他意猶未盡的收回手,才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jīng)半夜了。
他驚的站了起來:“這么晚了!”
樊淵似乎早就注意到了時間,起身合上琴蓋。
“給你準備了客房,在這兒休息吧!
話落樊淵回頭看了他一眼,先走出了書房。
顧煬察覺到樊淵剛剛有往他身下看,也跟著往下看,就看到他已經(jīng)變回雙腿的下半身,松松垮垮的掛著一條浴巾,浴巾邊緣敞開,露出清瘦的胯骨和圓潤的半個屁股。
顧煬的臉頰立刻滾燙起來,不只是臉頰,就連踩在地毯上的腳指頭也紅了。
尚舒高中的同學們發(fā)現(xiàn),顧煬和樊淵是一起來上學的,不是一天,是連著三天。
這件事很快在全校上下引起了熱烈的討論,除了單純?yōu)榱税素缘,還有像孟君嫻這樣心里忐忑的。
果然,在校慶前天下午,孟君嫻被老師叫到了辦公室,通知她與樊淵的合奏被取消了,但可以為她加一個獨奏。
孟君嫻氣的眼睛都紅了,拒絕了獨奏的演出,跑出了辦公室。
她就是為了和樊淵一起合奏的風光,就是為了聽大家羨慕、吹噓她和樊淵的關系親近,樊淵不想跟她一起彈了,她獨奏又有什么意思?
給那些傻子同學們表演嗎?她才不愿意!
剛下樓梯,就被一個女生攔住了。
孟君嫻臉色不好:“你是誰?”
徐甜湊到孟君嫻耳邊:“我知道顧煬的秘密……”
由喜歡引發(fā)的嫉妒可能會滋生出瘋長的惡意。
當顧煬知道他和樊淵的合奏被定下來時,忍不住激動的抓住了樊淵的手指,樊淵指尖動了動,過了一會兒才緩緩抽出自己的手。
“你學得很快。”樊淵說。
顧煬眼睛亮亮的,這是樊淵第一次夸他,他高興的又抓住了樊淵的手指。
這一次樊淵沒有抽回手。
很快到了校慶當天,顧煬穿著一身筆挺的小西裝站在后臺,有些緊張。
因為樊淵的關系,他們的合奏被排在了最后一個位置,作為最重要的收尾節(jié)目出場。
樊淵穿著與顧煬一模一樣的西裝,站在他旁邊。
“你很緊張?”樊淵問。
顧煬咬著嘴唇:“當然!我就練了五天!”
樊淵側(cè)眸看顧煬緊張到繃直的身體,抬手將什么東西插進了顧煬胸前的口袋里。
顧煬低頭,看到胸前一朵嬌嫩的小蒼蘭沖他綻放著花朵。
“這是……”
此時前面的主持人已經(jīng)開始報他們的節(jié)目了。
樊淵往前走,擦過他肩膀時輕聲說:“它能讓你不緊張。”
顧煬的心砰砰的跳著,看著胸前的小蒼蘭,緊張感當真慢慢退去。
樊淵已經(jīng)走到了舞臺邊,正回身沖他伸出手。
“還不快點過來?”
“嗯!”
原書中,這一場校慶演出,給全校師生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樊淵和孟君嫻一時間成為了尚舒高中的佳話,直到兩個人紛紛從尚舒高中畢業(yè),這一段演出視頻仍舊流傳很廣。
顧煬和樊淵一起坐在鋼琴凳上,兩雙手搭在黑白的琴鍵上,共同按下第一個音符,悅耳的音樂緩緩流淌而出。
從今天開始,這段佳話的名字不再是樊淵和孟君嫻,而是樊淵和顧煬。
雀躍的音符在耳邊跳動,當掌聲響起時,顧煬才茫然的站了起來,看著舞臺下的漆黑,緊張感悉數(shù)回歸。
但好在演出已經(jīng)結(jié)束,兩個人走到舞臺前,向臺下的師生謝禮。
就在這時,顧煬頭頂傳來輕微的響動,一桶水毫無預兆的傾倒下來。
臺下嘩然,顧煬心想壞了,已經(jīng)來不及躲開了。
然而那桶水并沒有澆到顧煬的身上。
樊淵將顧煬攬在懷里,微拱著脊背,擋住了大部分的冷水,讓顧煬只是微微濕了點肩膀。
這一桶水來的突兀,臺下一片慌亂,有老師上來檢查。
負責校慶的老師十分憤怒,沖著舞臺下大喊:“誰!誰干的!”
沒有任何學生敢出聲。
本來該完美落幕的十周年校慶,因為這一桶水,徹底毀了。
樊淵回頭,視線穿過人群精準的刺到一班座位區(qū)的徐甜身上。
徐甜被樊淵看得發(fā)抖,躲開了視線。
顧煬揪著樊淵的衣襟,去看他濕透的后背,聲音有點慌張。
“你沒事吧?這不會是什么不明液體吧?”
樊淵領著顧煬回后臺,脫下西裝外套扔掉。
“只是水。”
顧煬松了口氣,很快反應過來,這桶水應該是沖著他來的,目的是要他當眾變成人魚!
他攤開左手心,查看金手指的倒計時:19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