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世清滿眼都是辛酸淚,連面前之人的臉都看不清,不過就算是不用看他也知道,這不是別人,就是那個討厭的混蛋驢球球。
“你放肆!”沉世清把眼淚都擠出去,視線恢復(fù)清明之后,指著司淵大聲訓斥,“我阿姐的身份何其尊貴,你憑什么說我阿姐是你的人?要是也該你是我阿姐的人才對!
小皇帝自以為說出了真相,挺起小胸脯等著司淵像別的官員一樣來認錯,他連打擊司淵的話都想好了,萬萬沒有想到司淵會是接下來的這般反應(yīng)。
他愣一了下,認真地思考一番之后,居然點頭同意,“你說得有道理,阿寧,從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啦。阿寧,你可不許拍反悔呀!
司淵對自己的地位認知得非常透徹,長腿一邁就到了沉晏寧身邊,把她抱在懷里晃來晃去,“阿寧,你快說,我以后是不是你的人了?”
眼看吉時就到了,沉晏寧順著他的意思安撫,“是,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不許再胡鬧了,要是耽誤了吉時,我可就不要你了!
司淵一聽這還得了,站起身來就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說:“耽誤不了的,我就是先來看看你!
他走到門口,馬上就要出去了,卻又突然折返回來,捧著沉晏寧的臉用力地親了一口,笑出一排整齊的白牙,“你先給我蓋個章,這樣我就有底氣了!
沉晏寧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就是親一下而已,能給他多大的底氣,又有誰會把他這句話當真呢?
結(jié)果就看到司淵離開路過沉世清的時候,得意洋洋地沖他一挑眉,小皇帝嘴唇顫了顫,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你這個混蛋驢球球,嗚哇,你還我阿姐!
沉世清想叫人把司淵拿下,話都到了嘴邊了,就想起之前阿姐告訴他不可任性,就算是皇帝也是要講道理的,他不想當個昏君,更不想惹阿姐生氣,硬生生地把那句話咽了下去,小小年紀就覺得這日子了無生趣。
見弟弟哭得太可憐,沉晏寧終歸還是不忍心,把沉世清拉過來好好哄了一番,并且承諾即便是有了駙馬,也絕不會拋下他不管,這才讓小皇帝止了淚,抽抽答答地跟她賀喜。
門外響起禮官的唱和聲,吉時已到,沉晏寧笑著拍了拍弟弟的頭,步履端莊地向外走去。
這一天,所有前來賀喜的官員都清清楚楚地記得,長公主殿下盤起了滿頭鴉羽般的青絲,身著大紅色織金喜袍,明艷熾烈的美人所過之處皆是俯首賀喜,一套紅寶石鳳冠頭面與喜袍相得益彰,金紅相交的色彩在她身上不僅沒有半分俗套,反倒是以自身華麗張揚的色彩成為了她的陪襯。
美人端華,如同初升之陽,令人迷醉神往,明知不可直視,卻又無法從她身上移開視線。
沉晏寧一步一步地走到司淵身邊,不用抬眼去看都能感覺到他熱切的眼神,她緩緩抬眸,面前之人與她一樣身著喜服,英挺俊俏的眉眼明明沒有一絲改變,卻仍是比平時看著更加的令人心動。
一對新人在禮官的唱和聲中規(guī)矩行禮,沉晏寧鞠躬下拜時就在想:第一次見面時,她就知道司淵不是人,可她仍是一意孤行地選了他為駙馬。她口口聲聲地告誡弟弟不可任性妄為,然而她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不論司淵有多么合適駙馬這個身份,也不能否認她有私心的事實。
如此抉擇,就是她有生以來最大的任性。
禮畢起身的一剎那,沉晏寧再次看向司淵,同時司淵也在看她,俊俏的少年郎朝她笑得神采飛揚。
沉晏寧牽起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指尖。
罷了,傻點就傻點吧,反正她自己已經(jīng)足夠聰慧了,把這條傻龍留在身邊也完全不成問題。
司淵盯著她上翹的紅唇,湊過來小聲問道:“阿寧,今天晚上我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你一起睡了?”
“……閉嘴!”
沉晏寧長長地嘆了口氣,認真地思考現(xiàn)在反悔是否還來得及。
這句悄悄話別人聽不到,那四個前來送親的男人卻是聽得一清二楚,夜錦行直接笑出聲來,“司淵這傻小子,回去以后可有得哄了。還是年紀小啊,要看懂自家媳婦的眼色能有多難?”
孔旭安連連點頭,“這大概就是傻龍有傻福吧,司淵純善,只要與他相處久了,自然就會知道他的好,畢竟不是誰都能像我一樣,初見時就能把我夫人徹底迷住。唉,長得太好看,有時候也是一種罪過!
蒲睿暝看著這兩個家伙,滿臉的一言難盡,“你們一個叁五不時的就要被教訓一頓,一個天天堵著媳婦開屏,哪里借來的臉,好意思說人家司淵?”
雷萬霆看著義正詞嚴的蒲睿暝欲言又止:就憑你從人家姑娘小的時候一直守到大,大抵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狐貍吧?
他從這幾個不正經(jīng)的家伙身上移開視線,看向前方一臉燦爛笑容的司淵,雷萬霆深深地疑惑了。
凡人有什么好?
一個個陰險狡詐,殘忍成性,為什么他們修行了這么多年,最終還是全都被凡人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