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話音剛落,容媤茜面前的門簾子就被丫鬟給撩開了,她跟著丫鬟走進去,瞧見李夫人正在椅子上坐著,便過去福身行禮,“夫人安好!
“好,好,一切都好。”李夫人坐著受了容媤茜的禮,才對她伸出手來,“你這孩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哪里來得這么多規(guī)矩,快過來讓我好好看看。”
容媤茜又向李夫人走進幾步,乖乖地伸出手,輕輕搭上李夫人的指尖,結果就被拉著手又向前走了兩步,安靜地任憑李夫人打量。
“唉,這日子過得是真快,想當初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才六七歲,粉團兒一樣的女娃娃,可惜你父母走得太早,把你一個人留下,偏你又太懂事,弄得我一見你就心疼!
“是,這些年來全靠夫人心善、鄰里照顧,我才能長大!比輯w茜對李夫人很是敬重,自從父母去世之后,確實是受了她不少的照撫。
李家是真的家大業(yè)大,人家照顧她,也不是想從她一個孤女身上得到什么好處,無非也就是為人慈善,想做善事罷了。其實不只是李夫人,李家的兩位公子對她也是很好的。
“也是你自己爭氣,一個小孩子自己跌跌撞撞地長大,這些年得有多少的不容易。”李夫人感慨兩聲,就指著下首的椅子說,“瞧我這人,光顧著跟你說話了,也忘了讓你坐下歇會。快坐快坐,你也別拘束,許久沒有人陪我聊天了,你若是沒事啊,就陪我好好地聊會子!
既然主人家發(fā)話了,容媤茜也沒有推辭,從善如流地坐了下去。
她對李夫人敬仰有加,自然是愿意陪她聊天的,只是她每日里都在春苗館,同那些小孩子們在一起,實在想不出她們之間有什么可聊的話題。她與夫人沒有什么交集,唯一一個跟她們都說得上話的人,便只有李輕彴了。
李輕彴是李夫人的幼子,年僅五歲,如今正在春苗館里讀書,是個活潑好動的孩子,雖然難免有些頑皮,但本性還是好的。
于是容媤茜自以為找到了話題,便先開口,“夫人叫我來,可是因為擔心小公子?夫人大可不必擔心,小公子聰慧又知道上進,春苗館的先生常?洫勊徐`氣呢!
李夫人的眉心微不可見地一皺,眨眼間又恢復如常,看似無奈地笑道:“你也別來幫著他說好話,阿彴是我生的,我還能不知道他?那就是個混世的魔星,成日里不是氣我就是氣他爹爹,只是沒想到那活猴竟是跟你投緣,聽說在你身邊時從來都不作妖,可見你是個會管孩子的。”
容媤茜連忙罷手,“我哪里管去管教小公子,不過是陪著他一起玩耍罷了,小公子其實非常懂事,偶爾有些調皮也不過是年紀還小而已。”
“你瞧瞧,你瞧瞧,我就說這是個可人疼的好孩子吧!崩罘蛉伺c管事婆子笑談兩句,再看向容媤茜的時候就變了臉色,唉聲嘆氣地滿是惋惜,“茜娘你不知道,我之前還時常會說,這么好的孩子將來任誰娶回家,那是做夢都要笑醒的,可如今……唉,都怪我對不起你呀!
李夫人說著就站起身,竟是一副要朝著容媤茜拜下去的架勢,容媤茜將李夫人視為長輩,怎么能讓她如此,趕緊上前架住她的胳膊,“夫人這是怎么了,您是我的大恩人,我哪里敢受您的禮,使不得呀!
“莫非你還不知道嗎?唉,也對,這消息剛剛下來不久,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崩罘蛉吮粩r了一下,就端端正正地坐回去了,只是她還抓著容媤茜的手,一番糾結之后,說道:“前些日子山上又起了一場大火,這事你是知道的吧?”
容媤茜點頭,“是,這么大的事情,我還是知道的。”
李夫人嘆了口氣,繼續(xù)說:“我家老爺擔心縣中百姓,就去請靈玄道長指點,誰知靈玄道長卜卦之后,算出的結果又是山神發(fā)怒,只有將一名命格合適的姑娘嫁給山神大人,這場災禍才能平息!
李夫人用帕子抹著眼淚,似乎是不好意思抬眼看她,只管悶著頭說:“我們都是愚鈍的人,哪里曉得誰的命格合適,最后少不得還是要求著道長算一算,可是我也沒想到,怎么就那么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容媤茜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啊,原來如此!彼c點頭,向李夫人確認道:“那命格合適的人,就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