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實沖出審訊室，扶著墻壁，一陣陣想吐。
林冬雪也是一臉煞白，陳實說：“要不要先去醫(yī)院洗個胃？”
“昨天吃的，都已經(jīng)到小腸了，能洗得出來嗎？”林冬雪自欺欺人地說：“不可能吧，怎么可能，絕對不可能！”
本來還想去吃早飯的，現(xiàn)在陳實一點食欲也沒有了。
張發(fā)榮剛才說那些肉其實是人肉，來源更加地聳人聽聞，那是張浩父親的肉。
林冬雪說：“可是如果是那個肉……我們不可能吃不出來，牛肉的口感、味道和別的肉是不一樣的�！�
“去作化驗！”
聽見這個要求，彭斯玨斷然拒絕，“肉的成分都是蛋白質(zhì)和脂肪，就算用質(zhì)譜儀也辨別不出來是哪種肉，我化驗不出來�！�
“我想個辦法！”
陳實跑到食堂去借了一口鍋，跑到技術(shù)中隊，彭斯玨轟他走，“你別在我這弄啊！”
“這關(guān)系到我以后能不能香噴噴地吃肉，你有點同情心吧！”
“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人肉、牛肉，不都是蛋白質(zhì)嗎？”
“彭隊長這么想得開，待會如果是人肉的話，你來一塊嘗嘗？”一提到人肉，陳實又是一陣作嘔。
林冬雪小聲說：“不會的吧，吃起來明明是牛肉啊。”
彭斯玨說：“知不知道有種東西叫牛肉膏�！�
“那是什么？”
“牛骨、牛油提煉的一種添加劑，可以把其它肉類加工出牛肉的味道�！�
一聽這話，林冬雪突然不淡定了，其實這一層陳實早想到了，但他不想說出來。
牛肉價格高，為了降低成本，一些出售牛肉的店用的其實都是豬肉，牛肉膏可以讓豬肉完全地做出牛肉的味道和口感。
蛋糕里面有塑化劑、油條里面有洗衣粉，以及廣泛運用于麻辣燙館子里面的一滴香，這些陳實心里都清楚，有時候出去吃東西，純屬眼不見為凈，畢竟中國人的體質(zhì)，毒抗高。
但昨天吃的如果真是人肉的話，就真的受不了了！
他用酒精爐加熱鍋子，把肉餡放進去煎，很快出來了一股牛肉的香氣，林冬雪又聞又看，說：“質(zhì)感和氣味都是牛肉哎！”
“你見過人肉餡嗎？”
“沒有……”
“我估計這肉餡里已經(jīng)摻了東西，還是去現(xiàn)場看看吧，如果這家店用了牛肉膏，那這肉就得好好驗一下了�！�
兩人來到張記湯面館，妻子正在收拾店鋪，見警察又回來了，關(guān)切地問：“我丈夫什么時候能回來，這事不是他的錯，為什么還要拘留�！�
“畢竟是持械傷人，我們得弄清楚才能放人，希望你諒解�！�
“唉，他要是真坐牢了，我和兒子要怎么生活呀！這家店的湯頭是祖?zhèn)鞯模浞街挥兴�，沒了他我們根本不能營業(yè)�！�
“放心，不會拖太久的……我們來找你是想問別的事情，這家店的肉源是哪里？”
“肉源？我不太清楚，都是師傅們?nèi)ゲ少彽摹！?br />
“有聯(lián)系方式嗎？”
一會功夫，幾個師父被叫到店里，當問起肉源，他們有點含糊，只說是菜市場買的，但又拿不出任何憑證，陳實換了一個問題：“你們用了牛肉膏嗎？”
“沒有……沒有……”師傅們一起否認，態(tài)度可疑。
“好吧，你們先回去吧！”
陳實和林冬雪開始在店里四處搜，終于在一個最底層的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幾個綠色的小罐頭，打開其中一個聞聞，一股濃郁的牛肉味道撲鼻而來。
林冬雪的臉變了色，“我再也不出來吃東西了�！�
陳實看著這玩藝發(fā)呆，突然說：“我怎么這么傻，如果真有這件事，查查那個人在哪就是了。”
他問張浩妻子，“有件事情想了解一下，張浩的父親在哪？”
妻子面露難色，“他……他……失蹤了�！�
“失蹤多久了？”
“你們等一下�！逼拮优艿綐巧�，拿下來一沓紙，是打印好的尋人啟事，上面寫著張發(fā)德于17年初走失，走失時的外貌特征，家屬聯(lián)系方式等等。
林冬雪給電話給派出所問了一下，然后小聲對陳實說了結(jié)果，陳實說：“派出所沒有備案，你公公失蹤了，你們只貼了尋人啟事，卻不報警？”
“我也不太清楚，是我老公做的�！�
“你老公做的��？”
“不不，我意思是，打印這些都是他弄的�！逼拮涌粗悬c慌張。
“失蹤兩年了，一點消息也沒有嗎？”
妻子搖頭。
陳實好像明白了什么，張發(fā)榮知道這件事情，卻秘而不宣，以此敲詐侄子，他的直覺是正確的，當事人反常的態(tài)度，說明這背后可能藏著命案。
回想一下，這家店也是停業(yè)了兩年才重新開張。
林冬雪朝陳實遞個眼色，兩人來到外面，林冬雪說：“張發(fā)榮的口供和張浩的口供對不上�！�
“昨晚的事情？”
“是的，張浩說看見一個人蹲在地上鬼鬼祟祟，心里害怕，就持刀自衛(wèi)；可是張發(fā)榮卻說，當時他開口喊了張浩的名字，對方已經(jīng)認出了他，還是揮刀砍過來�！�
“張發(fā)榮的傷在哪？”
“背后……”林冬雪指指自己的肩胛骨，“這里，還有背上兩刀�！�
陳實思考著，“既然是親戚，第一刀砍下去，對方肯定會開口，又追砍兩刀，這很可能是要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你是說張浩真的殺了自己的父親？可張發(fā)榮并沒有證據(jù)啊！”
“沒有證據(jù)，但是他知道，并以此敲詐，這就是一個威脅！”
“難怪你剛剛在審訊室里嚇唬他，你懷疑這里面有案子？”林冬雪回望這家老店，“你之前不是說，害怕明天吃不著這家店的早餐了嗎？”
陳實笑了，“比起湯面，真相對我的吸引力更大……再去搜一搜吧！”
林冬雪請張浩妻子先行回避，兩人在店內(nèi)展開了地毯式搜查，一樓并沒有什么可疑之處，正在考慮要不要去二樓看看，陳實注意到冰柜后面的墻有點異常。
他叫林冬雪幫忙把冰柜挪開，那面墻的墻紙微微浮起，用手指敲打發(fā)現(xiàn)里面的空的。
陳實當機立斷，拿起一把菜刀，把墻紙劃開。
墻紙下面只是一塊木板，林冬雪的心情有點忐忑，陳實把木板掀起來，后面露出一個洞，當他把手伸進去時，神情發(fā)生了變化。
他掏出來一塊燒焦的骨骼，從尺寸看是人類的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