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來到那家超市，調(diào)出監(jiān)控，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監(jiān)控畫面正好避開了案發(fā)地點，只能看見門前的路面。

  林秋浦皺眉道：“有這么巧的事情？唯一的監(jiān)控什么也沒拍到�！�

  “我看是有人刻意為之吧。”陳實向超市借了一架人字梯，和林冬雪來到外面，他把梯子撐起來，讓林冬雪爬上去看看，陳實在下面扶著。

  林冬雪檢查了一遍，說：“攝相頭上的灰被抹掉了一些�！闭f著，她用手機拍下來。

  陳實四下環(huán)顧，街對面一家水果店也安裝了監(jiān)控，警察們過去調(diào)看錄相，花了半個小時才在監(jiān)控上發(fā)現(xiàn)一個人深夜鬼鬼祟祟地走到超市門口，掏出一個折疊的鉤子，將攝相頭移動了一下。

  時間顯示是8月6日，案發(fā)之前。

  畫面上的人穿著一件黑色衛(wèi)衣，裹得嚴嚴實實，加上像素實在太差，連男女都辨別不出。

  毫無疑問那人就是兇手，他的心思縝密出乎意料，事先勘察好拋尸地點，把隱患給排除掉。當然，如果兇手不是這么謹慎的話，也不可能連續(xù)六年逍遙法外。

  陳實思考著，“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林冬雪去超市買了兩瓶飲料，將其中一瓶遞給陳實，“那不簡單嗎？不想被拍到�！�

  “可是另一個監(jiān)控不是拍到他了嗎？說明他不想被拍下的不是自己，而是別的東西……”

  “別的東西？”

  “他駕駛的車，或者棄尸時間，會考慮到這一層，說明他預測到警方會查他的不在場證據(jù)，這么看來，他就在我們的視野之內(nèi)……”陳實自言自語，他的邏輯腦正在全速開動，突然抬頭說，“超市的監(jiān)控記得拷回去！”

  林秋浦說：“拷下來了，超市和水果店的都拷了�！�

  “老彭，老彭，和我再去下現(xiàn)場�！�

  陳實風風火火地穿過馬路，林秋浦抱怨道：“到底誰才是隊長？”林冬雪笑著說：“看他這么興奮，應該是有主意了吧！”

  回到現(xiàn)場，陳實從各個角度觀察尸體，就好像一位藝術家在審視精美的藝術品，他掰開死者的眼皮，活動了一下她的手臂，想重新確認一下死亡時間。

  彭斯玨說：“別看了，死亡時間就是7號晚上九點左右，不會弄錯的。”

  “那么拋尸時間呢？”

  “拋尸時間……”

  “有辦法得出拋尸時間嗎？”

  “這個很難，可以從現(xiàn)場的微生物和昆蟲入手，不過……”

  “那些都不夠精確，我需要再精確一點，誤差在一小時以內(nèi)�！�

  大家一臉茫然，這實在是個天大的難題，陳實盯著尸體思考，一站就是半個小時，不停地自言自語，有個警察在旁邊抽起煙來，陳實停在他面前，看了他一眼。

  那名警察不好意思地準備把煙熄了，結(jié)果陳實卻深吸一口二手煙，補充一點尼古丁來驅(qū)動大腦。

  彭斯玨說：“別看了，得把尸體帶回去解剖了。”

  “等下，等下……”陳實蹲在尸體邊上，碾了一些鹽顆粒在手上看，他趴下來觀察地面，突然笑了，“地上是泥土！”

  “泥土怎么了？”

  “鹽碰到血，融化，滲到泥土里面……老彭，可以以這個為參照，算出拋尸時間嗎？”

  彭斯玨考慮了一下，說：“需要作一組試驗來比對�！�

  “那就做吧，把現(xiàn)場的泥土帶走，沾了血和沒沾血的我全都要。”

  彭斯玨隨即命令屬下們便過來開始操作，為了不破壞土層原始結(jié)構(gòu)，他們從附近便利店買來一些飯盒，將土層整齊地鏟起來裝在里面。

  急于得出結(jié)果，陳實直接隨彭斯玨坐車走了，把林冬雪丟在這里。

  林秋浦苦笑，“這家伙，真是不瘋魔不成活……我送你回家吧！”

  當天晚上，技術中隊的成員被陳實盯著加班，作鹽粒的滲透試驗，一直忙到晚上十點，當然要等結(jié)果得到明天早上。

  陳實就坐在那里監(jiān)督，并思考整個案情，他突然冒出一句：“老彭，服用抗抑郁藥可以喝酒嗎？”

  “得看哪一種。”

  “帕羅西汀�！�

  彭斯玨在電腦上查了一下這種藥的成分，說：“這種藥要是和酒一起服用，血壓會升高，伴隨胃絞痛，負作用比較大�！�

  “會死嗎？”

  “得看劑量，不過正常服用的劑量就算喝了酒也不會死，頂多會很難受�！�

  “哦……醫(yī)生應該會叮囑不要飲酒吧？”

  “這就超出我的認知范圍了�！�

  “‘不知道’還說得這么含蓄……”陳實笑笑，“對了，上午的解剖結(jié)果出來了嗎？”

  彭斯玨把一份報告扔給他，陳實掃了一眼，說：“內(nèi)臟破碎，胃袋丟失？后腦發(fā)現(xiàn)了燒磚碎屑？”

  彭斯玨說：“我覺得你在現(xiàn)場的推測可能是對的，兇手剖開死者的腹部是為了尋找什么東西，整個腹腔被戳得稀爛，看來兇手不具備專業(yè)解剖知識，就把整個胃拿走了。”

  “如此說來，死者在死前可能吞下了什么東西，也許是一件重要的證物……你覺得這兩個尸體是一個人做的嗎？”

  “晚上這具還沒有解剖，不太清楚，上午那具雖然致死手法不一樣，但其它細節(jié)都很接近，因為前幾年的尸體也是我解剖的，我印象很深�！�

  陳實掃了一眼報告，“那么蔡雅婷就是一起計劃外殺人，兇手殺死她之后取走了胃，然后給她穿上一件紅衣‘打扮’了一下……蔡雅婷究竟吞了什么東西，可以化驗一下嗎？”

  “解剖過程中并沒有發(fā)現(xiàn)食道有破損，看來不是什么太大的東西，不過要是想化驗出來是什么東西，這個工作量既大，又不容易出結(jié)果，很可能幾天下來一無所獲，你確定嗎？”

  “算了，不必了……她選擇在死前把東西吞進肚里，說明這件東西不容易損壞，又比較小。”

  “會不會是……Ｕ盤或者手機的存儲卡？”

  “嗯，有這個可能，可惜我們應該看不到了……對了，如果是這樣的話，說明蔡雅婷在暗中調(diào)查兇手，并且知道了ＴＡ的身份，所以才被滅口的�！�

  “其實林隊今天也在查蔡雅婷的線索，她的職業(yè)是一家報社的記者，在她住處的電腦中發(fā)現(xiàn)了大家關于七夕連環(huán)殺人案的資料，她確實一直在追蹤這案子�！�

  陳實惋惜地感慨一聲，“可憐的女孩，或許她已經(jīng)知道真相了，卻永遠沒機會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