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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實把巫旭帶到局里,交給林秋浦先拘了起來,審訊不著急開始,目前還得繼續(xù)收集證據(jù)。

  林冬雪心情復(fù)雜地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陳實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將一瓶礦泉水?dāng)Q開遞給她,說:“你要不要去趟醫(yī)院,作作檢查?”

  “不用,只吸入了一丁點氯仿而已,沒什么大礙,就是……心情有點不太好!

  “我理解,發(fā)現(xiàn)熟人是罪犯,內(nèi)心很受打擊的!

  “其實那天看見他開輛面包車在收廢品,我還是挺高興的,心想這個人總算是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誰知道會是這樣!”

  陳實知道她不是難過,而是痛心,輕輕拍打她的肩膀給予安慰。

  搜集證據(jù)的過程還算順利,只是巫旭的母親一直無理取鬧,妨礙警方調(diào)查,后來查明真相才知道,其實她并不知道兒子在外面具體做了什么事情,只是隱約知道兒子最近發(fā)了橫財,大概路數(shù)不怎么正,面對警察的時候本能地維護兒子。

  警察去他家里取證的時候,巫旭的母親揪著警察的褲子,坐在地上哭號,被鄰居用手機拍下來,傳到網(wǎng)上,被一些博人眼球的公眾號造謠成警察毆打七旬母親。

  兩天后,對巫旭的審訊正式開始,林冬雪主動要求擔(dān)任這一次的審訊員,還有陳實。

  被拘留兩天,巫旭的神情憔悴了些,嘴邊長出一層青灰色的胡茬,看見林冬雪在他對面坐下,他稍稍提起一點精神,問:“我媽呢?”

  陳實說:“警察可沒有替你照顧母親的義務(wù)!

  巫旭瞬間惱了,指著陳實說:“我不要和這個人說話,換人,否則我什么也不交代!”

  陳實冷哼一聲,向林冬雪遞個眼色,這里就交給她了,他暫時不開口。

  林冬雪開始發(fā)問:“姓名!

  “巫旭!

  “性別!

  “男!

  “年齡!

  “38歲!”巫旭抬起頭。

  “我們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你和張瀟在一起服過刑,監(jiān)獄里的人說,當(dāng)時你已經(jīng)快釋放了,張瀟因為詐騙罪剛剛進來,你給過他不少照顧。出獄之后,張瀟很快來找你,他找你做什么?”

  巫旭盯著林冬雪半晌,才說:“做生意!

  “什么生意?”

  “……”

  “我問你什么生意?”

  “……”

  “巫旭,你知道我們已經(jīng)搜集到了多少證據(jù),今天的審訊是給你一個坦白的……”

  “林冬雪!”巫旭大聲說,“我求你別再騙我了,我殺了那么多人,我知道難逃一死,你還想告訴我我能爭取到寬大處理?我知道在你們眼中我是個什么樣的人,社會先放棄了我,然后我放棄了自己,這個世界我唯一割舍不下的就是我母親,我本來只是希望她晚年能過得好一點,誰知道……”他冷笑一聲,“你們厲害,查到了我,我愿賭服輸,沒什么好說的!

  林冬雪說:“昨天我的同事去過你家,你母親哭得很厲害,讓我們把你還給她,聽鄰居說……”本想告訴巫旭實情,他母親兩天沒吃東西了,但話到嘴邊還是打住了,她說,“鄰居說你母親晚上哭得很厲害!

  “嗚嗚嗚,媽!”

  巫旭把臉埋在雙手中間哭了起來,瘦弱的肩胛骨一陣陣聳動,林冬雪打開一包紙巾,走過去,擱在審訊椅的檔板上,等他哭夠了自己可以用它擦淚。

  宣泄過情緒之后,巫旭總算平靜了些,他說:“我出獄之后無處謀生,自己也挺煩躁的,每天就跟我媽吵架,后來牢友瀟胖子聯(lián)系上我,約我出去喝酒,那晚我倆在江邊喝了一瓶酒,發(fā)了一通牢騷。他說什么這個社會欺壓的都是弱者,那些真正的社會上的人出獄之后還是重操舊業(yè),混得反而比以前更好,反而是老實巴交相信政府,認(rèn)真改造的人,永遠(yuǎn)被人欺負(fù)。我聽出這小子話里有話,就問他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他告訴我我在看守所的時候認(rèn)識一位大佬,就是當(dāng)年那案子的主犯——沈亞。

  “瀟胖子說沈亞的手段很NB,他就綁架妓女回來,逼她們說出銀行卡密碼,然后殺了分尸扔掉。沈亞帶著自己的馬子到處流躥作案,吃香喝辣掙了幾百萬,風(fēng)光得很,最后是倒霉才被警察發(fā)現(xiàn)的,冬天下水管子凍住了,他倒下去的尸體沒沖走,被人發(fā)現(xiàn)了。那晚瀟胖子跟我講,別看沈亞后來被逮到判了死刑,可他作案的時候過得很滋潤,瀟胖子還跟我說,警察哪有那么聰明,能破的案子只有一部分,大部分十幾年都未必破得了……”

  陳實打斷他:“張瀟現(xiàn)在死了,你的鍋就隨便往他身上甩,是吧?”

  巫旭瞪他一眼,繼續(xù)說:“我覺得瀟胖子說得有道理,我反正都這樣了,寧教我負(fù)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fù)我。于是我們開始行動,這事兒比我想得要簡單,我們跑到那些地方去找小姐,套她們的話,問她們干了多久了,我們就找那種說過兩年就不干了的,這種女的一般都有存款!蔽仔褚馕渡铋L地點了點頭,挑了一下眉毛,仿佛一位老師傅在傳授技藝,這種表情令林冬雪一陣皺眉。

  “6月份左右,我們干了第一票,張瀟跟蹤那個妓女到?jīng)]人的地方,然后拿氯仿去迷她,我一直跟在后面以防不測。結(jié)果這死胖子挫得很,那女的又踢又打,差點沒跑嘍,我上去幫忙,把那女的弄到車上。為此我倆還吵了一架,我叫他不行就退出,他非說自己行,我說行啊,剩下的你來搞定,他說我來就我來。

  “那天晚上張瀟開始收拾這女的,他拿針扎她,我笑了,我說你TM容嬤嬤。课医兴麧L開,看老子的,我上去掄圓了就是幾個大耳刮,可這女的嘴很硬,以為自己有黑社會罩著我們不敢拿她怎么樣,天真!我拿老虎鉗子拔她的指甲,你們知道拔指甲什么樣子嗎?猛的一拽整片就下來了,下面的肉是粉紅.粉紅的,一開始沒有血,過幾秒血才會冒出來,像涂了紅指甲油似的,呵呵呵……我拔到第三片的時候,她熬不住了,瀟胖也看呆了,這死胖子居然還在吃薯片,看見地上的指甲他惡心得吃不下去了……”

  巫旭平靜地敘述著,兩眼目光空洞,審訊室里安靜得連他每說完一句話咂一下嘴的聲音都能聽得清,空氣仿佛都下降了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