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工作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可言,警察來到孤兒院,仔仔細(xì)細(xì)地搜查每一寸土地,檢查易晴的所有衣服、鞋子、生活用品。
警方在此駐留期間,易晴一直呆在自己的休息室,從窗戶眺望下面,遠(yuǎn)遠(yuǎn)看著她那張固定在窗框中的冷漠的臉,就像一個畫中美人。
孩子們對警方表現(xiàn)出排斥、敵視和冷淡,他們眼里,這些警察是要抓走易老師的壞人,所以他們就用自己小惡作劇整治警察,比如往他們身上扔泥巴,或者故意打翻地上的工具。
休息的時候,彭斯玨對陳實感慨說:“假如未來有個導(dǎo)演把易晴的故事拍成電影,我們警察就是惡人吧!
“對自己的立場感到動搖了?”陳實說。
彭斯玨淡淡一笑,掏出一根煙:“聽說你戒煙了!
陳實沒好氣地看他,彭斯玨準(zhǔn)備點上,又收起打火機,拍著大腿站起來說:“任務(wù)結(jié)束了再說吧!”
“等結(jié)束了去吃飯?”
“不去!
“難不成有約?”陳實笑笑。
彭斯玨正在醞釀回答,突然院子里傳來小孩子的哭聲,兩人立即趕去,只見易晴半跪在地上,抱著一個小男孩,小男孩頭破血流,似乎是撞到了打開的窗戶。
其它小孩圍著一名警察,伸出小拳頭打他,叫喊著:“打壞人!打壞人!”
警察一臉無辜,為了避嫌把雙手舉起來,好像投降一樣。
林秋浦帶人進來,把這些小孩全部趕開,問:“怎么回事?”
那名警察無辜地說:“那小男孩朝我扔泥巴,我扭頭喝斥一句,他跑開了,然后自己撞到了窗戶。”
一個大點的小孩說:“如果不是你們天天在這里,想抓易老師,小胖怎么撞破腦袋!
彭斯玨找來醫(yī)療箱,說:“讓我看看他的傷勢!”
“不要你碰!不要你碰!”一雙雙小手拼命把彭斯玨推開,他身體本來就單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好陳實在身后扶住。
“滾,警察都滾!”剛剛那個大孩子帶頭喊起來,一瞬間,院子里爆發(fā)出稚嫩的聲浪,警察們站在一起,不知所措,不停地用眼神請示林秋浦,他也只是皺著眉頭。
院子角落里,坐在秋千架上的趙普陽面無表情地看著。
“被當(dāng)成惡人的滋味真是不好啊。”林冬雪低聲說。
“孩子們,別鬧了。”易晴走過來,她的話立即起了作用,孩子們分開,為她讓出一條路來,易晴對彭斯玨說,“請?zhí)嫘∨职幌聜!?br />
這次是易晴“欽點”的,孩子們再也沒有阻攔,彭斯玨過去檢查了一下,還好問題不大,就是血流得有點嚇人。
易晴環(huán)顧警察們,說:“可不可以請你們?nèi)ネ饷妫课乙矔湍銈円黄鹑。?br />
林秋浦微微點頭,眾人來到孤兒院外面,他們一直走到孤兒院面前那片開滿野花的山坡,易晴才停住,她轉(zhuǎn)過身,眺望著孤兒院,說:“到此為止吧!”
“我們可不會打退堂鼓,也許這些孩子就算長大以后,也會認(rèn)定我們是惡人,但那都不重要,維護法律的尊嚴(yán)是我們的工作,工作就有犧牲!绷智锲终f。
易晴微笑,“不是還沒找到證據(jù)嗎?這些天,孤兒院被你們攪得沒有半刻安寧,孩子們睡不好吃不好,這是你們對我無聲的威脅嗎?好吧,你們得逞了……對我來說,復(fù)仇曾經(jīng)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那道復(fù)仇的火焰如此耀眼,當(dāng)它熄滅之后,我的世界只剩下黑暗……”
眾人驚愕,她在說什么,她在自供嗎?
陳實注意到她的手在口袋里掏什么東西,立即沖過去,易晴飛快地把手里的東西放進嘴里,笑著說:“請你們記住,不是你們贏了,是我先退場了!
她嚼碎了口中的藥丸,然后倒在地上,陳實沖上去時,發(fā)現(xiàn)她全身抽搐,牙關(guān)緊咬,瞳孔在慢慢散開,一股苦杏仁味飛快地彌漫在空氣中。
陳實縮回了準(zhǔn)備掰開她的嘴的手,說:“來不及了!
警察們圍過來,不敢相信地看著易晴的尸體,林冬雪說:“畏罪自殺?”
“不是畏罪,是復(fù)仇后的空虛,還有她最后一點良知……不希望我們再打擾孤兒院!”陳實無力地說,他原本寄希望于通過易晴打聽到周笑的情報,現(xiàn)在這條線索也斷了。
如果讓孩子們看見易晴的尸體,未免過于殘忍,林秋浦讓人馬上把她用警車帶走。
看見一輛警車突然離開,易晴也不見了,察覺到情況不妙的孩子們蜂擁而出,不少人在追趕中摔倒,趴在地上大哭:“易老師!”
當(dāng)警車遠(yuǎn)遠(yuǎn)離開后,他們將怒火發(fā)泄在警察身上,沖過來又踢又打,那半個小時對每個人來說,都心酸又漫長。
已經(jīng)沒必要作尸檢了,趙普陽的第二次審訊中,她粗暴地叫坐在旁邊的律師閉嘴,然后和警方說了一切。
整個過程,和之前警方得出的推測基本一致,趙普陽被猥褻的那晚,根本沒看清是誰,那之后易晴無私地關(guān)懷她,讓她找到了一些慰藉,易晴對她來說就是媽媽般的存在。
某天,易晴告訴了她一個秘密,她找到了對她“使壞”的那個男人,而且那男人當(dāng)年還欺負(fù)過易晴,趙普陽憤然說:“我要殺了他。”
易晴微笑著說:“你真的要殺了他嗎?殺人可是很可怕的,會坐牢的。”
趙普陽說:“我不怕!”
易晴攥著她的拳頭說:“我有一個計劃,既可以殺掉他,又不會有人坐牢!
5月20日,易晴開始實施這個計劃,她讓趙普陽去了一個停車場,和一個大叔搭訕,謊稱自己和父母走散了,那天易晴還把男孩子氣的趙普陽打扮得很可愛。
鄭國豪不出意料地中了圈套,笑瞇瞇地說:“我?guī)阏夷愀改秆!”然后帶趙普陽上了車。
一想到這就是那個壞男人,一路上趙普陽都按捺著怒火。
來到鄭國豪家里之后,鄭國豪過于殷勤地打聽這打聽那,問她有沒有跟父親一起睡過覺,說自己經(jīng)常帶女兒一起睡覺,并給趙普陽倒飲料,這更加讓她確定,眼前這個就是壞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