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shù)警察把血樣帶回去,林冬雪跑了一趟蔣家,她需要父母雙方的DNA來判斷那是誰的血。
一聽到這消息,后媽當(dāng)即要暈倒,父親過來扶她,她一耳光扇在父親臉上,說:“我家明明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沒完!”
“你冷靜點好不好,是不是明明的血,還不一定呢!”
“怎么可能不是,監(jiān)控都拍到蔣卉跑掉了,那肯定是他的血!”母親捂著臉哭起來,“我就知道那小賤人沒安好心,我平時可是一碗水端平,從不偏著誰,她居然……居然做出這種事來報復(fù)我!”
“不要再說了!”父親揉著發(fā)紅的眼框。
爺爺奶奶聽見動靜,問:“孩子找著了嗎?”
父親沖里屋說了一聲:“沒呢,警察讓我們?nèi)f(xié)助調(diào)查!
來到樓下,正好撞上上午一起查案的民警同志,民警說:“林警官,我們找到了蔣卉!”
這個消息無異于晴天霹靂,后媽又一次要暈倒,她倒在父親懷中哭起來:“出事的是我家明明,是明明啊,你賠我明明!”
父親也不知說什么好。
林冬雪問:“在哪找到的?”
民警看了一眼夫妻倆,示意林冬雪到旁邊說,后媽撒起潑來,“有什么話當(dāng)著我的面說,不要怕我接受不了,那小賤人到底躲哪去了?”
林冬雪說:“女士,請你冷靜點,我們還在調(diào)查……”
“我家的事情,我為什么不能知道?”
林冬雪十分為難,最后由民警送兩人去公安局,這才清凈下來,那名民警說:“當(dāng)著家長的面,說出來恐怕不太好聽,那女孩的身份證信息出現(xiàn)在一家保健會所!
“保健會所?”
“嗯,這地方之前被掃黃了三次,怕不是什么好地方。”
“見到本人了嗎?”
“突然去問,他們也不會承認(rèn)的,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掃黃大隊,現(xiàn)在去突擊檢查,最遲七點就有結(jié)果,我到時會通知你的。”
“麻煩你們了!”
林冬雪回到局里,看見夫妻倆正在走廊上坐著抹淚,后媽手里攥著一份文件,林冬雪進(jìn)去問彭斯玨:“結(jié)果出來了?”
“出來了一半,血樣和父親的99%匹配!迸硭公k盯著還在工作的血液離心機。
林冬雪心想,死者是蔣明,大概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嵙税桑?br />
“還有必要驗嗎?”彭斯玨問。
“驗一下吧,兩孩子是同父異母。”
“原來如此,早知道的話,我先驗?zāi)赣H的好了!
“結(jié)果還有多久出來?”
“半個小時!
外面不斷傳來后媽的哭聲,林冬雪呆在彭斯玨的試驗室不敢出去,怕他們問起,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開口。
當(dāng)警察最難熬的,無疑是面對死者家屬,任何安慰的話都彌補不了失去親人的痛苦。
“過來!”彭斯玨說。
林冬雪以為有結(jié)果了,連忙過去,彭斯玨卻從抽屜里拿出一盒餅干,說:“沒吃飯吧,墊墊吧!”
“謝謝彭隊長!”
彭斯玨這人的特點就是,兩人不說話呆在一起,也不會覺得尷尬,因為他向來如此。
林冬雪嚼著餅干,醞釀著待會合適的說辭,其實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雖然警察不應(yīng)該有主觀情緒介入,但警察也是人,從個人情感上,她非常同情蔣卉。
一想到蔣卉殺人之后自暴自棄,她不禁有些心痛。
“結(jié)果出來了!”
林冬雪幾乎是跳起來,“誰的?”
“和母親的血樣不匹配!血液是女孩的!
“怎么會!”林冬雪震驚。
“這是事實。”彭斯玨平靜地說,“趕緊去告訴家屬結(jié)果吧!”
“不對,民警明明說發(fā)現(xiàn)了她的……”林冬雪猛然想起,民警說的是身份證信息,并非找到了本人。
蔣卉死了,身份證落入了別人手中,只有這種可能了!
得知血樣屬于蔣卉,后媽破泣為笑,興奮地對著父親說:“我們的明明還活著!還活著!太好了!”
父親也松了口氣:“明明沒事就好!
“死的看來是那個小賤人,這下可好了,以后再也不用受她氣了!奔又拢髬尡┞读俗约旱恼嫘脑。
“說什么呢你!”父親喝斥。
“為什么不能說,明明是我兒子,這兩天我求佛祖、求耶穌,只盼著明明沒事,只要他沒事就行,其它人我不在乎!”
“你再說一句我抽你!兩個都是我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父親怒斥。
林冬雪都看不下去了,說:“兩位,血是蔣卉的,但我們沒找到尸體,她也許還活著。”
“我看是兇多吉……”
后媽話沒說完,父親一巴掌扇在她臉上,后媽火了,捂著臉說:“蔣正輝,你打我?我現(xiàn)在去找明明,找不到我不回來了!我死外面!”
然后她扭頭走了,父親喝斥幾句“站住”都沒叫住,他訕笑著對林冬雪說:“讓你見笑了!
“你還是趕緊追吧!
父親猶豫了一陣,還是追了出去。
林冬雪沖這對夫妻的背影嘆了口氣,彭斯玨端著咖啡杯走出來,說:“絕大多數(shù)婚姻都是不完美的,所以我才遵循獨身主義!
“殘缺的家庭對孩子真是不公平!
“我下班了,送你一程?”
“我想去趟派出所。”
“走吧!”
兩人來到轄區(qū)派出所,彭斯玨把車停在外面等她,等待的時候也沒閑著,他放了一首舒緩的音樂,從手套箱里拿出一張面膜敷在臉上,放低座位閉目養(yǎng)神。
掃黃大隊得勝歸來,聽說沖進(jìn)去的時候,會所的人叫妓女和嫖客藏了起來,掃黃大隊到處找沒找著,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窗戶上面的灰塵被蹭掉了一塊。
打開窗戶一看,警察們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了,只見一溜披著毛毯的男男女女蹲在樓下川菜館的招牌鋼架上,險些釀成墜樓事故。
從業(yè)人員目前全部被拘留了,幾名嫖客有的還在拘留,有一個交了保釋金走了。
林冬雪立即去見了“蔣卉”,果然,那根本不是蔣卉,是一個從業(yè)沒兩天的女孩,民警拿著蔣卉的身份證問:“這張身份證是哪來的?”
女孩很害怕,說:“我不知道,是老板給我弄的!
“你自己的身份證呢?”
“我沒有身份證!
“你怎么可能沒有身份證,沒身份證你怎么跑到龍安的?”
問了幾次,她一直堅持這個回答,民警說:“大概她有什么案底,所以冒用了別人的身份證!這種事情經(jīng)常有,做這種行業(yè)的,流動性很大,經(jīng)常有一些吸毒、賭博的人員在里面!
“拜托你幫我查一下,身份證的來源。”
“好的好的!有結(jié)果我會告訴你。”
路過一間辦公室的時候,林冬雪看見一個嫖客正跟錄口供的警察嬉皮笑臉、胡攪蠻纏,心想這幫男人真齷齪。
對門的桌上放著一份口供,上面有張照片,她的視線不由得被吸引了過去。
林冬雪拿起來一看,眼睛睜得圓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