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實笑了,“我說林大小姐,你總得鉆下牛角尖是吧?”
林冬雪撅著嘴說:“這怎么叫鉆牛角尖,討論嘛,一切可能性都要考慮到!
“我說的這些,是大概率事件,當然非要驗證的話,拋尸地點到馬路有一段緩坡,假如是一個大力士,一個人抱著箱子走下來,學過物理吧?兩個人的重量施加在緩坡上,他必須用非常大的力氣才能站穩(wěn)不摔倒,那么緩坡上一定會留下極重的腳印,但是現(xiàn)場并沒有找到。”
林冬雪終于信服了,她說:“我可不是要鉆牛角尖哦,我就是想弄明白,你老說什么大概率大概率的,我就想,大概率也不代表絕對。
“孺子可教。”陳實笑笑,“趕緊吃飯吧!”
這時陳實的電話響了,是彭斯玨打來的,他在電話里說:“死者身上的煙灰,通過比對焦油和一氧化碳含量,應(yīng)該是硬中華。死者胃里的藥片是撲熱息痛,一種常見的非抗炎止疼劑!
“我記得這種藥,對肺功能有一定的負作用,肺水腫和這個有關(guān)?”
“目前看來是的!
“謝了,老彭吃飯了嗎?”
彭斯玨并不想跟他套近乎,直接把電話掛了,陳實搖搖頭,指著電話說:“這人咋這樣?機器人啊?”
徐曉東說:“你知足吧,彭隊長親自給你打電話匯報結(jié)果,隊里幾個人有這樣的殊榮。”
林冬雪說:“彭隊長這冷面冷心的,是不打算結(jié)婚了吧?”
“三十多了,還沒有女朋友!
“哎哎,怎么聊上八卦了,趕緊吃了飯干活。”陳實催促。
吃完飯,三人繼續(xù)打聽,陳實打算用了一個新方法,把要打聽的區(qū)域分成幾塊,三人各自負責一塊。
林冬雪挨個飯店走訪,嘴都說干了,直到下午四點左右,陳實打來電話,問:“打聽到什么了嗎?”
“沒有!”林冬雪聽出他的口氣帶著喜色,“別賣關(guān)子了,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哈哈,到帝江大酒店,我在這等你!
林冬雪和徐曉東前后腳來到那家酒店,陳實正在柜臺和副經(jīng)理抽煙閑聊,見兩人趕到,他說:“這位王經(jīng)理剛剛告訴我,前兩天有人訂過一桌酒席,和單子上的菜基本吻合!
副經(jīng)理道:“就是旁邊的康星電子公司訂的,好像是季度末的慶功宴吧,我們直接把菜送過去的……哎,你們真是警察啊?在查什么案子?”
陳實直接無視他的最后一句話,說:“對了,剛剛你說的那件事,麻煩再說一遍!闭f著,陳實給他遞了根煙。
“我聽員工說,他們送餐的時候,看見兩個男員工正在相互扇耳光,扇得還怪厲害的,嘴巴子都流血了!
林冬雪訝然地看了一眼陳實,陳實笑笑,“謝謝你!我們就去那家公司看看吧。”
“我說,你們到底在查什么案子?是不是死人了?”副經(jīng)理仍在后面不依不饒地追問。
來到康星電子公司,林冬雪掏出警員證對前臺說要見經(jīng)理,等待的時候,陳實在看旁邊墻上的企業(yè)宣傳欄,說:“原來是賣這些東西的啊!
這家公司是做保健電子產(chǎn)品的,就是那種按摩機,這類產(chǎn)品成品低、利潤高,說白了忽悠的成分較大,主要還是靠銷售環(huán)節(jié)。
果然,當前臺回來,帶他們?nèi)ソ?jīng)理辦公室的時候,一路上三人看見墻上貼滿了銷售金句,比如什么“目標不是用來達成的,是用來超越的”、“沒有賣不出的產(chǎn)品,只有賣不出產(chǎn)品的人”。
除此之外,還有季度銷售明星榜。
徐曉東小聲說:“好重的雞血味。”
林冬雪說:“我有個同學,畢業(yè)以后也干了類似的行業(yè),整個人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在同學會上見到,一點都找不到共同話題了。”
陳實笑道:“人家也是干一行愛一行,你應(yīng)該向他學習!
“難道我走到哪,都要讓別人瞧出來我是警察啊?”
來到經(jīng)理辦公室,一個紅光滿面、西裝革履的胖經(jīng)理過來和三人握手,他手勁很大,捏得徐曉東暗暗甩了半天手,一陣熱情的寒暄之后,經(jīng)理才問:“呵呵呵,幾位找我,有何貴干呀?”
“你們公司最近有人失蹤嗎?”陳實問。
“呵呵呵,沒有啊,為什么要問這個?”
“讓我看看你們這里的員工信息表!
“呵呵呵,好的好的,稍等片刻。”
經(jīng)理打了個電話,然后進來一個職員,怯生生地看了三人一眼,放下一張表格。
陳實拿在手里看,光看名字也瞧不出什么,經(jīng)理又在旁邊不停地寒暄:“幾位怎么不喝茶啊?”、“抽不抽煙?”說著,他掏出一包硬中華。
陳實的視線落在煙殼上,說:“你一直抽這種煙?”
“呵呵呵,抽習慣了,來一根?”
“不必了,謝謝……我們四處看看可以嗎?”
“呵呵呵,這恐怕不行,員工正在工作呢,我們公司雖然小,但工作量可一點也不輕松,希望各位民警同志體諒一下我們的難處!
“是刑警!”林冬雪提醒。
經(jīng)理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刑警同志呀?失敬失敬,呵呵呵!”
“那就不打擾了!
“好的,幾位慢走,我就不送了啊,呵呵呵!”
離開辦公室,徐曉東長長地出了口氣,道:“這個經(jīng)理,真是太熱情了。”
“我感覺他有點假,笑得就像戴了張面具似的!绷侄┱f。
“是的,很圓滑的一個人,偽裝得太好了,連我都瞧不出什么!
什么也沒查到,林冬雪有點灰心,說:“就這樣鳴金收兵了?”
“誰說我們就要走了?”陳實笑笑。
當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陳實突然站住,說:“待我殺個回馬槍,你們在這里等我!
他徑直回到經(jīng)理辦公室門前,把耳朵貼在上面,同時沒忘記將手機的錄音功能打開,屋子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剛剛有條子查上門來了……你叫他們把嘴給我堵嚴實了,誰要敢亂說,我弄死他!”
陳實突然推門進屋,正在打電話的經(jīng)理瞪大眼睛,一瞬間兇相畢露。
但下一秒,他又切換回那副圓滑老道的模樣,笑嘻嘻地說:“怎么了,警察同志?”
“抱歉,我打火機忘這了!标悓嵞闷鸫蚧饳C,搖了搖,“那啥,不打攪您工作了!
“好的好的,恕不遠送!”
待陳實離開后,經(jīng)理一屁股坐回椅子里,瘋狂地從抽紙盒里拽出抽紙擦拭臉上的油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