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的鬧鈴聲在耳畔回響。
床上的人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朝響個不停的手機摸去,仿佛這個動作每天都在重復(fù)一樣。
這一覺睡得不好,渾身都是酸痛的。
女人費力的從床上坐起身;眼皮是干澀的,視線是模糊的。她用手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望著從窗外打進(jìn)來的金黃陽光發(fā)呆。
“你今天睡得太久了!迸耸掷锬弥槐Х,穿著舒適的居家服,笑著看向床上的她。
“多久?”她又揉了揉自己的雙眼,這次似乎看得更清晰了。
“現(xiàn)在都快下午了!迸俗叩酱策,將咖啡放到床柜上,坐下親昵的撫摸她的背,“肯定是你工作太累了,要不再多請幾天假?”
“我做了非常奇怪的夢!彼_始回憶那個漫長的夢境,“我居然變成了古代的皇帝!
“啊?”女人面帶驚訝,但隨即笑出聲來,“你這個夢還挺爽啊。”沒好氣的拐了對象一肘子。
“我可沒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啊。當(dāng)皇帝沒有后宮三千佳麗,只愛皇后一個!
“那被皇帝獨寵的皇后是誰啊?”她裝出生氣的樣子。
“你!壁w若雍露出真誠的笑來。
虞湘娥藏起笑,“不會是故意騙我吧?怎么可能皇帝只愛我一個哦……”
“但是你不愛我……”回憶起夢里的種種,雖然是模糊的,但這種心痛的感覺很是深刻。
“……”虞湘娥愣住,望著愛人陷入沉思的模樣,有點心疼她。
雙手撫上趙若雍的臉頰,給了她一個安慰的親吻。
“沒事,只是一個夢而已!
聽到安慰,趙若雍展露笑容,一把抱住虞湘娥在她懷里撒嬌。
“而且我們還有四個女兒。”她向她講述著自己的夢。
“天吶!币宦犝f她們生了四個孩子,虞湘娥就頭大。
但她還是抿著笑繼續(xù)聽著趙若雍的故事,溫柔的輕撫愛人枕在自己雙膝上的腦袋。
“我還夢見你爸爸,他是那個大丞相,好恐怖……”
虞湘娥笑出了聲:“我爸人那么好,你居然這么想他。他只是長得兇,又沒說你什么!
回想起前幾天她帶趙若雍見家長,剛介紹完她和爸爸就都不說話了,坐的位置還剛好是正對著,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真是又尷尬又好笑。
“他不說話的時候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嚇?biāo)牢伊耍以為他不高興呢!
昏暗的宮殿里。
纖細(xì)的手指在黑發(fā)上撫弄。
虞湘娥望著床上陷入沉睡的趙若雍,面上的表情不可言喻;也不知是傷心還是憂慮。
是夢境,還是時空的交錯……
自那天大殿事變起,一種莫明的疾病就在皇城里蔓延開來。怪異的是,只有乾元染上了這種病。
仿佛那日的大雨將災(zāi)禍帶來了一般……
得病之人,癥狀如同肺癆。先是劇烈咳嗽,咳出血水,隨即陷入深深的昏迷;這些全都在一刻鐘內(nèi)發(fā)生,但并不會立刻死去。只會讓生命在沉睡中慢慢消逝。
“母親?”三皇女趙孟殷在門口輕喚母親們。
“不要進(jìn)來!被屎蠛侵顾,“這病是會傳人的,你就在門口等著。”
“那母親你這樣……”
“我是坤澤,不是乾元。”她將語氣放柔了些,“何事?”
女兒委屈的癟癟嘴,“祖……虞丞相,他現(xiàn)在正在大殿那,還坐著皇座……”她就像一個告狀的孩子。能成事的大姐二姐都不在,她這個老三從小對權(quán)術(shù)不感興趣,現(xiàn)在是完全沒法了。
“……”虞湘娥深深嘆了口氣,“你先回自己的住處,最近沒什么事就不要隨便出門了!
“母親……我們該怎么辦?”
“你先回去,我會想辦法的……”
氣派的皇宮因為沒了人而變得死氣沉沉,曾經(jīng)的禁軍、群臣,都如鳥獸群散。
輝煌的宮殿里,至高的寶座之上,坐著那個男人。
虞湘娥剛踏入大殿,便看向王座上那個自己稱之為父親的男人。
他雖然身著官服,但頭發(fā)散亂。比起之前邪魅的丞相,更像一個瘋子。
“現(xiàn)在你高興了?”她走到虞坤面前,自下而上望著他,語氣滿是疲憊。
“囡囡都長這么大了,變得這么漂亮了啊。”他笑著,很是慈祥,只是這回答牛唇不對馬嘴。
“你也是他們中的一員,為何你沒事?”她皺起了眉,雖然丞相發(fā)了瘋,但身體看起來好得很,“那解藥在何處?”她認(rèn)定是虞坤散播的,那些乾元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
“因為我愛你母親啊,我們都愛著彼此!庇质沁@樣胡亂的答案。
“那解藥,到底在何處。扛嬖V我!”她無法再平靜的與這樣的父親對話,“娘已經(jīng)死了許多年了!你都已經(jīng)是當(dāng)祖父的人了,為何還要像個孩子一般,去糾結(jié)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娘是否愛你,重要嗎?!為什么……”她說著說著淚水流了下來,“為什么你永遠(yuǎn)只在乎娘,我是你的女兒啊……你為什么不在乎我的未來,為何不在乎我的幸!
她難過的低下頭,“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樣啊……父親……”
看到女兒哭泣,虞坤不笑了。
他從王座上下來,來到虞湘娥面前,溫柔的撫摸她的頭。一如兒時那般……
虞湘娥錯愕的抬起頭。
“來……”父親牽起了她的手,將她領(lǐng)到王座前。
“爹把位置讓給你坐!彼層菹娑鹱拢皬慕裢,你就是皇帝了!
這兒戲的話語,將虞湘娥徹底惹怒,她一把推開虞坤。
“我要的是解藥!我要一切都恢復(fù)正常,爹……算我求求你了,告訴我解藥到底在哪吧……”
看著女兒急切的模樣,虞坤也無奈了,“對不起啊囡囡,爹也不知道你要的東西是什么,你去找娘看看,可能娘知道……”
沒法了,虞坤徹底瘋了……
又到了下山采購的時候。
孫周瑤背著自己的小背簍,一路從山上走下來。
老人家的身后還歡快的跟著一只潦草的小白狗,當(dāng)老人停下買東西的時候,它就朝著背簍里的黑貓吠叫。
一路上都有人向?qū)O周瑤打招呼,親切的喊她孫大夫。
來到一家小鋪前,她彎腰挑選起東西。
“這是要去哪兒啊?”旁邊的路人開始寒暄起來,他朝帶著大包小包的人問到。
“去皇城那探親啊,我表妹不是嫁到那邊了嘛!
“哦喲,現(xiàn)在可不敢去皇城啊!
“為什么。俊
“聽說那皇城鬧瘟疫,好多人病死了!贝巳嗽捯怀觯门匀藝^。
“什么什么?”
“怎么了?”七嘴八舌的問起緣由。
“聽說那得病的,一直咳血,不停的!彼鋸埖拿枋鲋,“等把血咳干了,人就昏過去了;柽^去了還沒完,你們猜怎么著?”語氣起起伏伏的,就像個說書人一般。
“怎么著?”
“人還活著,死不掉。但是就那么一直睡著,醒不過來!
“天吶……”
“這么可怕?”
聽著那些人的議論,孫周瑤蹩起眉毛來;聽著怎么有點假呢……
“快看!”沒等人們議論完,就有人在道路前方大喊起來。
接著人們紛紛抬頭往去。
那遮天蔽日的烏鴉猶如蝗蟲過境,仿佛那黑色的龍卷風(fēng),略過城鎮(zhèn)頭頂,朝皇城的方向而去。
孫周瑤緊皺眉頭,東西也不買了,快步往驛站趕去。
小白狗都沒反應(yīng)過來,等主人走遠(yuǎn)了才喊叫著跟上。
來到驛站,她立馬起草了一封信。
婉玉
皇城瘟疫,恐與汝父有關(guān),速來共議。
祖母周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