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慘活了一千年, 什么場面沒見識過?
現(xiàn)在, 現(xiàn)在這種這場面, 他還真沒見識過。
“螻蟻再努力又如何?”
“鬼殺隊那些人還能站在你面前, 拿刀砍你不成?”
安安若有所思的重復(fù)了一遍無慘方才說過的話,上前一步。
她身后的刀劍付喪神也刷的拔出了刀,刀背上倒映著無慘無措的表情。
無慘看著面前笑盈盈的安安,又看了看她后面一群鬼殺隊的劍士和刀劍付喪神, 甚至還有那個昨天剛搜刮完他財產(chǎn)的銀毛。
被團團圍住的他緩緩低下頭, 仿佛正在因為外來者的入侵,極度憤怒而渾身戰(zhàn)栗著。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無慘在醞釀大招,并且做好了應(yīng)對的準備時——
只聽他中氣十足大喊一聲:“鳴女!”
半天狗:……老板他難道是打算自己跑路嗎?
屑審神者:……好歹意思意思上去扛兩下吧, 為什么他毫不猶豫的就選擇認慫了?
說好的反派都是以一挑一群正派且毫不畏懼的呢?
預(yù)想之中的琵琶聲并未響起。
無慘抬起頭望向高處, 結(jié)果只看到了鳴女的腦袋上,正戴著某個奇怪的儀器,而站在鳴女身邊的某個金發(fā)少年, 正笑瞇瞇的低頭對他看著。
最得力的保命下屬,就那么輕而易舉的,被別人給控制了。
無慘大驚失色。
鬼殺隊沒有留給他繼續(xù)感慨反應(yīng)的機會, 掄圓了日輪刀上前,特效不要錢似的就開始對房間內(nèi)的幾只鬼招呼, “花之呼吸”“風(fēng)之呼吸”“火之呼吸”,一招接著一招,此起彼伏。
關(guān)鍵時刻,無慘果斷的放棄兩只下屬突出重圍, 一把揪住審神者的衣領(lǐng),縱身一躍,遠遠帶他逃離戰(zhàn)場,咬牙切齒道:“帶我去其他的世界!”
屑審神者遲疑了一下:“……行吧!
他繼續(xù)待在這里,估計會和無慘一樣被削禿嚕皮。
那頭猗窩座和半天狗二鬼竭力應(yīng)對著整個鬼殺隊柱級隊員的呼吸法,逐漸處于劣勢。
無慘沒心情去繼續(xù)管那兩個下屬。
敵人闖進無限城,鳴女也受到了控制。
他就連自己都自身難保。
幸好還有最后的一個辦法,就是方才這個家伙說過的世界轉(zhuǎn)移。
無慘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居然真的有了需要這個方法逃離的一天。
“鬼舞辻無慘!”
錆兔注意到了這邊無慘的動作,反應(yīng)過來他是想逃走,他持刀斬過半天狗的血鬼術(shù)沖過來,聲音無比憤怒:“你這個懦夫!只會逃跑的懦夫!不要跑!留在這里,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
如果無慘真的會因為他人貶低的話語停下逃跑的步伐,然后轉(zhuǎn)過頭a上去的話,他就不會被別人稱為茍王無慘了。
無慘和審神者就這么消失在了錆兔的面前,他的刀揮了個空。
“可惡!”錆兔望著無慘方才站過的位置,跪下來狠狠錘在地面上:“可惡!!”
“兔兔前輩,你不要難過!卑舶膊恢螘r,輕盈的落在了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他逃不了的!
“可是他真的逃走了!变澩每戳丝戳硪活^的戰(zhàn)況,雖然霞柱無一郎已經(jīng)將半天狗斬首,而猗窩座也逐漸到了極限:“……雖然打敗了十二鬼月,我們卻再一次讓他逃走了,他說不定會在另一個世界成立新的十二鬼月!
“他是活了一千年的鬼王不錯,可是……我們是審神者啊,兔兔前輩!卑舶蚕蜾澩蒙斐隽耸郑p笑:“神明大人可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神明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錆兔緩緩的睜大了眼睛,猶豫了一會,還是握住了神謠的手:“你的意思到底是……?”
“他已經(jīng)逃不了了!
下一秒,無限城的建筑一點一點褪去了原本的顏色,化作一片黑暗的虛無。
陰陽兩界之間的世界,被稱為陰界狹間。
這里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沒有生命,也沒有消亡。
陰界狹間可以存在于任何的地方,也可能哪里都不會存在。
本想著帶屑老板逃到現(xiàn)世的審神者睜開眼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某個奇怪的黑色空間,一眼看到了面前某個長著呆毛的銀發(fā)青年。
在看清那人面龐的那一刻,他的腿瞬間就軟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顫聲道:“族……族長。”
在成為審神者之前,他曾是源氏的陰陽師。
雖然在源氏修行的記憶都忘的差不多了,他卻依稀記得,某次他想對祭品巫女的少女下手去滿足自己不為人知的癖好時,一不小心,被族長發(fā)現(xiàn)了。
族長雖然是源氏最年輕的,卻靈力強大,氣勢逼人。
他當(dāng)時立刻認了慫,跪下來拼命求饒,族長卻沒有留給他任何的機會。
在逢魔之時,他被扔到了荒骷髏出沒的區(qū)域。
“源氏不需要這種陰陽師。”
族長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那是一個相當(dāng)蔑視的,仿佛在看著垃圾的眼神,順勢宣判了他的死刑。
幸好,他拼死的逃過了骷髏兵,那個時候,黑暗時政也剛好看重他的靈力,將他帶走,他便順理成章的當(dāng)上了審神者。
成為審神者之后,他耀武揚威慣了,甚至覺得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威脅和恐嚇到他了。
直到今天,他曾經(jīng)的族長又重新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不由自主的就跪了下來,喚出了族長二字。
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懼和敬畏,讓他這個時候恨不得掘個洞逃走。
“我可不記得,源氏有過你這種的陰陽師!
源賴光緩緩俯下身,一雙血色的雙眸看不出任何情緒:“既然你偷走了我制作出的禁術(shù),那么,也是時候應(yīng)該付出代價了吧?”
男人從嘴唇里哆哆嗦嗦出了饒命二字,他接下來的尖叫聲,卻消失在了這陰界狹間里,激不出半點波瀾。
……
“廢物!你在哪里?”鬼舞辻無慘氣敗急壞的大喊著:“快出來!你到底帶著我來了哪里?”
腳背冰冷的觸感讓他微微一愣,無慘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一條緩緩挪動著的蛇骨。
不,身軀是蛇骨,卻像是活著的蛇類。
縱使他身為食人的鬼王,卻還是第一次看到這般詭譎的妖物畫面。
無慘端起鬼王的人設(shè),勉強摁耐住了嗓子里險些蹦出來的尖叫,將那條蛇骨一腳踢開。
“……呵呵!
黑暗里,飄出來了某個男性的笑聲。
無慘從背上伸出骨刃,繃緊身體,做好了以血鬼術(shù)迎敵的準備。
“是誰?”無慘顫聲對著那個方向喝道:“不要裝神弄鬼!”
對方似乎被他的反應(yīng)給取悅了,又低聲笑了好一會。
“何等弱小啊!蹦莻聲音這樣說著:“明明只是個井底之蛙罷了,卻自認為是世間最完美的生物,甚至自稱為鬼王?”
男人緩緩從黑暗中步出,幾條駭人的吐著信子的蛇魔之后,是一位容顏妖冶的長發(fā)男子。
紫黑色的長發(fā),奇妙的妝容,稱得這張青年的面孔,有著某種墮落的美感。
他撫摸著蛇魔的腦袋,不緊不慢的,一句接一句的揭開了無慘的遮羞布。
“你殺掉自己的下屬,其實是因為膽小如鼠,因為心底的恐懼,你恐懼自己不久之后,也會像他們一樣被殺!
“千年來,一直以來都活在恐懼里,恐懼著再出現(xiàn)某個天才劍士取你的性命!
“你其實并不是什么鬼王,你只不過是一個受到太陽詛咒的,會去吞噬自己同類的怪物罷了!
“從外貌看起來,就像一個垂死的人類的怪物。”男人俯下身,唇角彎起:“我說的沒錯吧?鬼舞辻無慘?”
內(nèi)心被看透的恐懼,以及難以言狀的憤怒。
“你們這些家伙到底要糾纏不休到什么時候,我可是天災(zāi)!天災(zāi)!來做個了斷吧!”
無慘生平第一次因為抑制不住的暴怒,直面未知的敵人沖了過去,卻撲了個空。
邪神的身影回歸到那片虛無中,取而代之的,是那個在夢魘中,整整糾纏了他五百年的面容。
黑色的長發(fā),沉靜如水的神情,額角火焰一般的斑紋。
“繼國緣一……”
無慘無比驚恐,連血鬼術(shù)都忘記使用。
在看到繼國緣一的那一刻,他便明白了,自己被逼上了絕路。
他當(dāng)即身體炸裂,自爆一般化作1800多塊肉塊碎片,四散而逃。
這次,繼國緣一沒有再留給他任何逃跑的機會。
他在無慘自爆的一瞬間,便預(yù)判到了他的逃跑路線。
日之呼吸十三型,毫不遲疑的朝著這些四濺的肉塊斬去。
他逃不了的。
這里是一片虛無的空間,他無論怎樣逃跑,最終的結(jié)果,都只會被那該死的灼炎日輪刀斬碎。
無慘終于放棄了掙扎,他保持著屑肉塊的狀態(tài),看著緣一揮刀而來的最后一擊,聽到了他冷冷的聲音。
“我說過,我是不會放過你的,無慘!
身體源源不斷的傳來火燒一般的劇痛,無慘本以為自己能夠就此解脫,迎接死亡。
可是……他錯了。
無慘猛地睜開眼睛,方才被日之呼吸活活砍死的痛楚還烙印在靈魂身處。
他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身處一片白茫茫的空地上。
怎么回事?
他不是應(yīng)當(dāng)死在了繼國緣一的刀下嗎?
沒有任何的建筑物,沒有任何可以遮陽的地方。
而且,不遠處,第一縷曙光已經(jīng)照耀在了大地上。
被太陽照射到的痛楚遠遠的超過了日之呼吸砍在身上的痛楚。
他的再生能力比普通的鬼更強。
鬼舞辻無慘忘記了自己究竟日光下暴露了多久,狂奔了多久,他又究竟不受控制的發(fā)出這種懦弱的慘叫聲煎熬了多久。
直到身軀被陽光徹底烤干,變成了一堆焦炭,才終于化成了煙塵。
真正可怕的不是死亡。
是明明知道自己會痛苦的死去,卻無能為力的過程。
他大汗淋漓的再度睜開眼睛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四肢都已經(jīng)無法動彈,被死死的束縛在了手術(shù)臺上。
不僅無法使用血鬼術(shù),甚至連聲音都無法發(fā)出。
“這可是一個相當(dāng)罕見的實驗品呢!
帶著口罩的金發(fā)少年緩緩俯身,未被劉海遮擋的眼睛,笑瞇瞇的望著他。
那是方才控制住鳴女的奇怪人類。
“那么,接下來就注入500倍濃度的紫藤花毒試試看吧?”
針管猛地刺穿他的脖頸,冰涼的液體緩緩注入他的體內(nèi)。
它所帶來的,是足矣將身體融化的強烈痛楚。
“就算是打開腹腔,取出了所有的內(nèi)臟,你還能繼續(xù)活著嗎?”手術(shù)刀緩緩劃過他的胸腔:“又或者……將一千根針刺穿你的心臟呢?它還會堅強的跳動嗎?”
無慘面色驚恐,卻無法做出任何反抗的動作。
“嘛……”空助朝他笑了:“來一起試試吧?你可是吃了一千年人類的鬼王大人啊,不會連這點程度都無法承受吧?別讓我太失望哦?”
無慘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一次又一次的被殺死時,這一幕又一幕的畫面,正完完整整的展示在包括繼國緣一在內(nèi),所有鬼殺隊隊員的面前。
八岐大蛇抬手揮去這些畫面,聲音略帶笑意:“你們還滿意你們所見到的嗎?”
安安:……這個臺詞,總覺得有些微妙。
蝴蝶忍猶豫著開口:“鬼王無慘他……”
“可以說他死了,也可以說他沒死!卑酸笊呗冻鲂靶缘奈⑿Γ骸坝媚尘湓拋碚f,他永遠沒辦法到達死亡的真實,可以真正意義上的得到永生。”
鬼殺隊的劍士們沉默了。
八岐大蛇想了想,突然笑了:“莫非,你們是在憐憫他?真是些奇怪的人類……”
“不!鄙咧鶕u了搖頭,而戀柱則是小聲問:“這樣說來,緣一先生他剛剛,其實真的親手殺過了一次無慘?”
后者抱著自己的日輪刀,板著面癱臉,緩緩的點了點頭。
風(fēng)柱說出了人民群眾的心聲:“那我們可不可以也試著殺一次?”
八岐大蛇:“……”
“我們可以排隊輪流來。”
從來都是面無表情的無一郎,這時候從臉上展現(xiàn)出了幾分躍躍欲試。
作者有話要說:蛇蛇:這些小櫻花,好清純好不做作,和外面的妖艷賤.貨一點也不一樣。
普通的曬太陽或者日輪刀刮痧,太便宜這個屑了。
參考了隔壁粉紅章魚頭的結(jié)局,屑無慘永遠到達不了死亡的真實。
安排完了屑無慘,收拾收拾準備回現(xiàn)世安排屑爹。
家暴者永遠不值得原諒。
就在一小時前,認識的作者朋友告訴我,她的親人自殺了。
她忍受不了漫長的家庭暴力,用一根繩子,選擇了解脫。
沒有遺書,沒有遺言,沒有對丈夫的控訴,什么也沒有。
就像她不曾存在在這個世界上過。
她在兩年前就自殺過一次。
我想,也許被救回來的這兩年間,她覺得活著實在是太累太累了吧。
每一天,都在規(guī)劃著應(yīng)該怎樣死去吧。
家暴者,不論精神暴力還是施暴,永遠都不值得被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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