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亂藤四郎面色疑惑的回過頭:“什么極樂教?”
“……這樣啊, 原來這位姑娘不知道, 是我唐突了!
她拿手帕捂著嘴唇咳嗽幾聲, 滑落的浴衣衣袖里露出一截青紫斑駁的手腕。
“等等!眮y藤四郎喚住轉(zhuǎn)頭欲離開的女子。
不因為別的, 只因為她這副黯淡和絕望的眼神無法讓自己視而不見。
正因為自己也經(jīng)歷過最深絕望,現(xiàn)在才想盡己所能去幫助他人。
“能仔細(xì)和我說說嗎?”亂藤四郎安靜的望著少女:“說不定……我能夠幫到你?”
在少女的描述中,一個宛如天堂極樂的教會展示他了她的面前。
聽聞那位教主專門接納不為家庭接受的女性,為她們提供住處, 傾聽她們心中的苦楚, 意在指引所有的教徒前往極樂。
面前這個少女雖然只是聽過寥寥數(shù)語,卻是到了疾病亂投醫(yī)的地步,奔赴幾個城鎮(zhèn)一路打聽于此, 現(xiàn)在更是在路上看到一個可能的同性女子就會問問她是否是極樂教的教徒。
“你的意思是, 那個教會就在這個鎮(zhèn)子附近?”亂藤四郎問道。
“嗯!鄙倥难劾镩W著渴望的光彩:“其實,我也不指望能通往極樂什么的……能有個住所,能填飽肚子, 能遠(yuǎn)遠(yuǎn)逃離原先那個家,這樣就足夠了。”
亂藤四郎正面打量少女時,果真發(fā)現(xiàn)她的脖頸上仍然纏著繃帶。
“……是誰做的?”
“父親新娶的女人。”她似是嘲諷的笑了笑:“如果不是我得了肺病活不了多久, 她巴不得煽動父親把我賣了。”
三言兩語就描述出了自己經(jīng)歷的苦楚,描述了她到底是怎樣支撐著這副病體艱難的來到了這個鎮(zhèn)子。
她雖然眉目清秀, 卻身形瘦削,眼眶烏青。
寬大的浴衣穿著,倒是看不出搖搖欲墜的身形。
難怪她想尋到那個相當(dāng)于精神寄托的“萬事極樂教”,大概是想在生命結(jié)束之前找到最后一絲光彩吧。
亂藤四郎看著扶著肩膀的少女, 心中油然生起同病相憐之意。
“我陪你去找!
他看著面色詫異的少女,彎著唇微微笑:“放心吧,那樣一個愿意給患難之人提供幫助的高尚教主,就連我也很想見一見。”
那位教主……是否會是個與主公相似的人呢?
少女怔愣道謝,言語中有了些哽咽。
路人們見她這副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無一不面對她表現(xiàn)出嫌惡。
若不是她染著肺病的緣故,說不定哪個晚上就被人拖到花巷賣了。
像亂藤四郎這樣,不僅不厭惡她,反而主動提出幫助的,還真是頭一次。
“……謝謝你,小妹妹!
—————
少女名為梨花。
在亂藤四郎的幫助下,大海撈針的尋找變得簡單了很多。
他們甚至還沒有開口詢問路人,便已經(jīng)有人神神秘秘的找上了前。
來人是個相貌平平的女孩,她看到亂藤四郎的那一刻,幾乎從眼里閃出光。
哎呀!這種絕色的少女,教主大人看到了,一定會非常開心。
如果她把這個少女帶回去了,教主大人一定會夸獎她吧?帥氣的教主大人,他一定會摸著她的腦袋笑瞇瞇的夸獎著:“綠子,你做的真棒!
一想到此情此景,女孩就激動的渾身戰(zhàn)栗。
她完全忽略了亂藤四郎身邊的梨花,調(diào)整了自己的表情,笑著迎上前:“兩位姑娘,請問你們對極樂教感興趣嗎?”
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梨花的表情瞬間變得驚喜萬分,像是溺水已久的人尋到了將自己拉上案的希望。
自己的性別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弄錯,亂藤四郎這次倒也沒有急著矯正,只是跟著梨花緩緩一同點頭。
只是……不知為何,面前這個自稱綠子的少女,她的笑容總是讓亂覺得有些奇怪,相當(dāng)不自然。
就像是強行擠出來的僵硬微笑。
懷疑歸懷疑,亂藤四郎卻也沒有揪著一個教會使勁亂想,他扶著梨花,跟著綠子一同去往那個傳聞中的極樂教教會。
教會其實離城鎮(zhèn)還有好一段的距離。
雖然已是夜晚,綠子一路走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卻沒有表現(xiàn)出半點懼色。
難道說,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地方都存在食人鬼么?
或者說……不是每個人都知道食人鬼的存在?
亂藤四郎有些疑惑。
但是綠子卻一路上和梨花交談甚歡,言辭中全是教會如何如何好,教主如何耐心傾聽她們的苦楚,成為教徒又能如何衣食無憂,不止如此,還能為他的指引去往極樂。
交談間,一路上并無異常,也沒有遇到食人鬼,他們暢通無阻的來到了教會。
——那是一所相當(dāng)寬闊的宅院。
沒有綠子帶路繞過那些彎彎繞繞的走廊,他們還真不一定能尋到主殿的所在地。
這般建筑,不由得讓亂回想起了之前的本丸。
……主公的本丸,也時常隨著她不經(jīng)意的遐思改變點建筑風(fēng)格。
三日月大人其實時常迷路,甚至半夜醒來發(fā)現(xiàn)他在外面踱步努力記著路。
這樣說來,三日月大人即使再不識路,卻也沒有和主公提過半句。
三日月大人對于主公的包容和羈絆,當(dāng)真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在亂胡思亂想間,前方的綠子已經(jīng)停下腳步。
“教主大人就在里面!本G子掩唇微笑:“兩位姑娘直接進(jìn)去就好。”
梨花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拉開門簾,要去看看那位極樂教教主。
亂藤四郎卻若有所思的望著綠子。
“……怎,怎么啦?小亂?”綠子故作鎮(zhèn)定:“夜深了,我先去幫你們收拾好住處,你先和梨花姐姐一塊熟悉一下教主大人吧,不必這樣拘謹(jǐn)!
這話倒是挑不出毛病,亂回過頭,跟著梨花一同進(jìn)去了,末了還沒忘記拉上門簾。
綠子長出一口氣,撫著胸口,心有余悸。
對上那個女孩漂亮的藍(lán)色眼眸時,她幾乎覺得自己的那點心思都昭然欲揭。
那樣多的教徒中,鮮少有人明白教會真正的秘密。
知道秘密的人啊,基本上都死掉了。
教主自然是會帶她們?nèi)ネ鶚O樂,不過那是她們死去之后的事情了。
不過,她不一樣。
綠子摸著自己的臉頰,癡癡的笑了起來。
因為她為教主大人尋來了更多漂亮的教徒,所以受到他的應(yīng)允,讓她留在教會,能夠每天觀賞到教主大人那張無暇的臉。
至于其他女生的死活?和她有何相干?
綠子覺得自己早已經(jīng)心悅教主,他那般的俊朗,有著那樣溫潤的笑容,美麗的眸子。
即使為了他雙手沾染鮮血又有何妨?因為她深愛著教主大人!為了教主大人,即使傾盡自己的一切她也毫不在乎。
“啊,教主大人……”
—————
推開大門的那一刻起,來源于刀劍男士的本能告訴他,這里相當(dāng)危險,極度危險。
血。
目所能及之處,全是血的味道。
亂藤四郎終于開始后悔自己的大意,他緊張的望著仍然處于狀況外的梨花——后者已經(jīng)遙遙望著高臺上的青年,幾乎看癡了。
“歡迎,歡迎!鼻嗄暌越鹕恼凵葥踝“脒吥橆a,他懶懶的俯身,手臂支撐著臉頰,直到瞥見亂藤四郎的那一刻,才從七彩的眼眸中透出奇異的光芒:“我就是萬事極樂教的教主,你們有什么煩惱……想要告訴我么?”
當(dāng)然有煩惱,而且是關(guān)乎性命的煩惱。
亂藤四郎感覺自己被他望著的那一刻,渾身直到足底都在發(fā)冷,下意識握緊了本體的刀柄。
一期哥……主公……
大家,都在哪里?
我好像,遇到了自己無法解決的麻煩。
—————
安安撥弄著手上的羅盤,想起了方才少女審神者的指導(dǎo)。
“這個羅盤不止能找到安安的刀劍男士,還能尋到這個世界的氣運之人哦!”
“……尋到氣運之人有什么作用呢?”安安問道。
“作用可多了!鄙倥屏送蒲坨R,教導(dǎo)她轉(zhuǎn)動羅盤:“比如說,如果找到了氣運之人,他們的運氣指不定就能幫安安找到同伴!
“……真的?”
安安有些遲疑。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試試又無妨吧。
因為自己的運氣已經(jīng)強大到一來就能遇到鬼王和他的直系下屬了。
出乎預(yù)料的,指針很快又發(fā)生了轉(zhuǎn)動。
安安饒有興致的摸了摸下巴,跟著指針一塊往前走。
“主公主公!接下來我們要去哪里?”
今天輪到鶴丸當(dāng)近侍,他歡快的跟在安安身后,保持著笑瞇瞇的表情,卻一直警惕的注視著周邊的情況。
回想起自己被擄走時不惜以命相博想要救回自己的鶴丸,安安的腳步遲緩了幾分,一邊舉著羅盤,一邊牽住了他的手。
被主公牽住手,鶴丸微微一愣,隨即心頭一暖,笑容更加燦爛了。
她想要好好的保護(hù)自己的每一振刀劍。
握著鶴丸的手,前段時間的心悸場面歷歷在目,安安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羅盤突然停止住了,安安也順勢停下腳步。
她和鶴丸一道抬起頭,看到了一家繪著紫藤花紋的宅院。
“豬突猛進(jìn)!豬突猛進(jìn)!”
安安還未仔細(xì)辨認(rèn)這個花紋,便聽到某個少年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
辛好鶴丸反應(yīng)很快,在某個人從里撞開大門的一瞬間,已經(jīng)提溜起安安退到了一旁。
安安看清撞開大門的那人后,驚的揪緊了鶴丸的衣領(lǐng)。
“野,野豬成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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