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溪抱著葉輕舟,不知道什么時候,迷迷糊糊睡過去了。躺在木質(zhì)的地板上,頭下枕著葉輕舟的外衫,一覺天亮。
毒素似已盡數(shù)退去,沉月溪一個鯉魚打挺坐起,四下顧了顧,沒有看到葉輕舟,旻昱也不見了。
他不會去尋短見了吧!
沉月溪心中一沉,感念了一下,順著辟邪鈴和月鐲靈氣的指引,拿上葉輕舟的衣服,就跑了出去。
蔥蘢一片后山,沉月溪看到。
她想,她知道他去哪里了。
沉月溪微微嘆出一口氣。
拐角,一個老伯牽著頭老黃牛悠悠走來,斗笠掛在背上,褲腳扎到膝處,踩著雙垮垮的草鞋。他見沉月溪從繆家老房子走出來,不由多看了兩眼。
沉月溪也奇怪看回去。
“你……也是繆家的親戚嗎?”老伯經(jīng)過沉月溪身邊時問。
“也?”沉月溪敏銳地捕捉到話中字眼。
“剛有個小伙子,”老伯指著后山方向,“說是繆家遠(yuǎn)房親戚,回來看看,還問繆舉人葬在山上哪個位置!
老伯長長嘆了一口氣,惋惜道:“繆舉人是個好人吶,不知道惹了什么人,被砍了十幾刀,十幾刀!指頭都沒有完整的!
那個情形太慘厲,至今忘不掉。除了頭顱,沒有完整的部分,像斬肉一般。
老伯想到,直搖頭,語重心長地說:“知州大人親自調(diào)查,到現(xiàn)在也沒抓到兇手。你們要小心吶!
沉月溪點頭應(yīng)道:“嗯,多謝!
老伯說完,牽著黃牛慢慢離開。老牛哞哞,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甩著,漸行漸遠(yuǎn)。
目送一人一牛走遠(yuǎn),沉月溪收回視線,拾步上山。
山間草木葳蕤,零露漙漙,只有一條不起眼的小路,旁生的灌木有折斷的痕跡,昭示著不久前有人走過。
路的盡頭,葉輕舟垂頭而立,面前是一塊灰白的石碑,與一座長滿雜草的土堆。
當(dāng)時繆家已然無人,是青州知州為之操辦的葬禮,修墳立碑。又因為無人祭拜,日漸荒蕪。八年風(fēng)吹,八年雨打,碑上的字已經(jīng)模糊,只能隱隱能認(rèn)出一些,記述著墓主人生前的功德。
葉輕舟拔出劍,在碑上空白處一筆一畫刻下五個字:
母葉湄之墓。
罷了,葉輕舟從懷里掏出一枚碎成兩半的平安扣。
聽母親說,這是父親送她的,一直佩戴在身上。他第一次被架去取血時,母親抱著他不撒手,被推倒在地,玉扣甩落在地,碎成兩塊。后來葉輕舟在角落里拾到,就一直收著。
他當(dāng)時還在想,哪天逃出生天可以補好。
葉輕舟把平安扣埋到碑下,俯首拜了三拜。
俯仰之間,乍有風(fēng)起。
既輕柔,又清涼,隱隱帶著山野花香,沁人心脾。
沉月溪伸出手。風(fēng)從指間穿過,吹動她露水沾濕的衣袖。
“起風(fēng)了。”沉月溪喃喃念道。
曦日出東方,山風(fēng)攜霧去。
“嗯,”葉輕舟起身,回首相對,深紅的發(fā)帶垂在身前,微笑道,“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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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話】
青州副本結(jié)束,沉月溪和葉輕舟要回浮玉山了。浮玉山的人物會稍微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