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樂郡一眼看不到邊的定遠軍,純紅旗號密密麻麻,迎風飄舞。
中間,有一個巨大的車駕,幾桿巨大的帥旗挺立著,周邊護衛(wèi)盡是精銳。
“主公,先鋒就交給我吧!”這時,赫義第一個站出來。
眾將不由暗罵了聲:“老不死的!”
連忙又喊著:“主公,這先鋒交給我吧!”
正在爭相請命之中,突然前陣傳來警號。
眾將一時啞聲,和王弘毅一起,看向遠處,只聽哐啷有聲,高大的城門緩緩大開,不由面面相覷。
片刻后,就聽馬踏聲響,數(shù)騎飛奔而出,手揮赤旗,高喊起來。
“陽樂郡降了?”王弘毅怔了下,醒悟過來,吩咐的說著:“讓他過來。”
片刻之后,信使數(shù)人已經(jīng)奔出,其實這信使就是裴信,到了大軍云集處,數(shù)人翻身下馬,直奔中軍。
片刻后,裴信就跪在了面前。
“你是說裴知府和都指揮使薛剛愿降?”
“是,我等愿降!迸嵝帕⒖虘恼f著,毫不猶豫。
王弘毅凝視的看著,只見這人年輕很輕,一身九品官袍,身長六尺,一雙眸子幽黑發(fā)亮,讓人印象深刻,不由多留了幾眼,就見著此子頂上一根赤紅之氣。
看了一眼也就罷了,說著:“既是如此,裴知府和薛剛深明大義,棄暗投明,本鎮(zhèn)很是欣慰,令上下官員,還任原職,記錄在我鎮(zhèn)官體中。”
裴信頓時大喜,磕頭改口說著:“臣領(lǐng)命,這就回去稟告!
說著,這人再行禮,轉(zhuǎn)身出去,片刻后,又奔騎回去,入城不說。
眾將面面相覷,不由都有些瀉氣。
下面實在沒有太多的技術(shù)含量和值得濃墨重彩,片刻后,城門大開,一行人全部出來,站在一處的是郡內(nèi)各級官員。
還有一片黑壓壓的是軍隊,由一將帶領(lǐng)。
這時,卻下起雨來,雨水不大,細雨蒙蒙,當王弘毅到達時,官員和將領(lǐng),轟然一聲齊刷刷的跪倒在地,哪怕地上已經(jīng)濕漉漉。
行禮后,出降中立出一人,又唱出名來,按照身份的高低。
“諸位首舉義幟,棄暗投明,當為世人表率,在本鎮(zhèn)內(nèi),官任原職吧!”王弘毅在車馬上,說著。
不過王弘毅還不親自入內(nèi),一揮手,丁虎臣立刻率領(lǐng)著黑衣衛(wèi)步軍,開始進入城內(nèi),沿途檢查,并且看守關(guān)卡。
這是防備假降,要知道,歷史上多的是假降,一旦騙入城中,關(guān)上射殺可是經(jīng)常的把戲,在接管一切,完全掌握局勢之前,都容不得絲毫的松懈。
不過這誰都理解,因此裴成炎和薛剛都很識趣,沒有絲毫阻擋,此時,只有只有大隊人馬沿街行進沉重的腳步聲。
秋雨中,在陽樂郡,自然不會有什么百姓挑漿引食夾道歡迎的情形,各家各戶,都是門戶禁閉,不敢出來,隱隱露頭的人家,已經(jīng)是大膽了。
片刻后,各個要害地點,都已經(jīng)站了上去,街道上更是三丈一哨五長一列,個個肅容而立,作出警備。
見此情況,王弘毅很是欣慰,這才定神打量著。
裴成炎和薛剛都是有著金黃本命氣,頂上云氣翻滾,顯是新陳代謝,現(xiàn)在又趨于穩(wěn)定,王弘毅就笑的說著:“兩位請起……這位是薛將軍?”
“罪將不敢!”薛剛起身,保持著謙卑和恭敬的姿態(tài),轉(zhuǎn)身喝著:“眾兒郎,還不參拜定遠將軍?”
一千五百人,頓時半跪行軍禮,拜的說著:“拜見將軍。”
令行禁止,頓時讓王弘毅對他的評價又高了幾分,魏存東為一代梟雄,手下還真有不少將才啊!
王弘毅轉(zhuǎn)念說著:“裴知府!
“主公有何吩咐?”裴成炎聞聲一振,立刻恭身聽令。
“你為知府,這時初降,說不定些亡命趁機掠奪,你率官員安撫,我給你一營兵,臨時組成巡城隊,糾檢不法,敢有乘機私掠燒殲銀,斬立決!”這其實是非常正常的入城規(guī)矩。
“同時,二萬大軍住宿,你也配合安排一下!
裴成炎怔了一下,面上閃過喜色,深深看了王弘毅一眼,躬身應命。
之后,大軍云集,不斷入城,直到五千人進去了,這時王弘毅才舉兵入城。
第一時間,原本的太守府,被清洗,原本人員被迅速趕出去,士兵和隨軍人員密密麻麻,涌入府邸。
太守府規(guī)模很大,王弘毅習慣姓到了書房,推開窗口,就能看見不遠處的大廳,還有著結(jié)滿了黯紅色苔蘚的城墻。
這時,王弘毅早就脫了盔甲,坐了凳兒,又有人端了洗腳水,親兵跪在地下撩著熱水洗腳,這一洗,就舒服了。
張玉溫伴隨著,他官職卑微,這時才上前賀喜:“賀喜主公,陽樂郡不戰(zhàn)而降,主公又得了一郡,東益州就只有成都沒有下來了!
頓了一頓,又說著:“成都雖是固城大城,可是臣以為,魏存東已死,魏賢雖然已經(jīng)繼位,卻威信權(quán)威都無,下面文武誰能真正聽從號令?”
“孤城不可守,陽樂郡不戰(zhàn)而降,對成都打擊甚大,我看主公只要兵圍成都,城中豪門大戶,甚至文武都要想著辦法投降了!
“你這話,就說的透徹了,這威望這事真是不可思議!蓖鹾胍銕е淅涞奈⑿Γ挠牡恼f著:“若是魏存東活著,雖然身體不行,但是就是能鎮(zhèn)的住局面,斷無投靠這理!
說著,王弘毅穿上襪子,又套到了二齒木屐上,起身在地上散步,覺得身體一松,又嘆的說:“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說的真是,但是真依我的看法,還是人心吶!”
張玉溫聽了這話在思量,連忙說著:“是,‘智者不惑,勇者不懼,適者有壽,仁者無敵’,這話說的實在,孟子也說,‘仁者無敵,王請勿疑’,主公就是施仁,所以才有出降這事,這都是主公的德行。
聽了這話,知道是奉承,也是這人心里所想,王弘毅眉頭一舒,心頭大為快意,哈哈一笑,不過,他說的本意不是這個。
人道之事,在于集人,首先自然是強弱。
王弘毅殺陳翔、斬呂濟、誅李家、滅柳鎮(zhèn),降杜恭真,敗魏存東,數(shù)年之間一連串大勝,足可見器量,現(xiàn)在擁有四郡,實力已經(jīng)遠遠凌駕于上,這實力對比,表現(xiàn)在外,就是王弘毅威嚴和氣數(shù)越來越盛,因此陽樂郡不戰(zhàn)而降。
其次就是有沒有核心的骨干,歷史上,雖然不利,但是戰(zhàn)到最后一息的人,多的是,王弘毅相信,魏存東沒有死的話,說不定就是數(shù)萬軍圍困數(shù)月還是克之不下,而不是現(xiàn)在成都人人惶恐,思圖出路。
想到這里,暗暗凝視著頂上氣運,只見自入城后,就有一大團白氣涌入,震動著鼎都在嗡嗡作響。
不過到底容納得下,才過了一個時辰,就漸漸平息,只見鼎里已經(jīng)有五分之四,白氣在翻滾著,漸漸同化成淡青色。
余下的白氣,還在不斷滲過來,速度就慢了。
這時,王弘毅悠悠踱著,臉上泛出微笑:“現(xiàn)在大軍休息三曰,先去成都散布陽樂郡已降的消息,使其發(fā)酵,三曰后舉兵前去,才可順利獲得果實……你現(xiàn)在是秘書處的人,這里的事你要多艸心,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我!”
王弘毅說一句,張玉溫便躬身答應一聲“是”,未了說著:“這時差不多要擺好宴會了,主公是不是可以過去了?”
王弘毅說著:“這就過去吧!”
這時,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伸欠著筋骨,在親兵帶領(lǐng)下,前去大廳,這處甚是精美,中間池水假山,橫穿一條小溪,活水繞廊穿房而去。
這時,大廳里,已經(jīng)擺了數(shù)十席,上面已經(jīng)盛放著各色菜肴,還有著各種各樣的酒,這宴既是慶功,也是安撫,實在是少不得,王弘毅只得前來。
到了里面,等候的降官降將,以及原本帶的眾將,多身著官服,見了,都磕頭:“臣等拜見定遠將軍!
“起來吧,不必多禮!蓖鹾胍銙呖戳艘谎,吩咐的說著:“都入座吧!”
王弘毅先入座,各人都入座,這是古席,一般身份高的,都是一人一座,稍低些的二人一席。
當眾官眾將紛紛落座后,就有仆人上酒,眾人紛紛起身高聲說著:“臣等舉杯祝主公萬勝,愿主公開得太平!
“此志還需眾位共勉!”王弘毅的酒幾次檢過當然無毒,這時也笑著舉杯,一口飲盡,放下了酒杯,掃了眼眾人,只見裴成炎放下酒杯,眸子清明,風度翩然,心中突然有著明悟。
《陋室銘》: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梢哉{(diào)素琴,閱金經(jīng)。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鬃釉疲骸昂温?”
自己再進一步,就是蜀侯,這不是“談笑有鴻儒,來往無白丁”,是“談笑多將相,來往皆命才”。
裴成炎這等都是命世之才,懷有氣數(shù)的人,以后就是滿目都是了。
想到這里,看過明堂高柱,遠處巡兵密麻,燈華交錯,再遠處,星空之上,無數(shù)星光一片燦爛。
一時間,胸中開闊,似將這星空都容下。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