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幕閃了一下,很快出現(xiàn)了一個男人的臉。
艾子言有些意外,“這是什么?”
“好像是他們公司新研發(fā)的設(shè)備,之前送了我一個!倍偶西牖瘟嘶问謾C(jī),空氣中的屏幕紋絲未動。他滿意地笑了笑,“我覺得可以引進(jìn)!
“這東西造價太高,普通人還消費不起。”童杉說,“最近公司又研發(fā)了一批新的,可以送你們試用!@個之后再說,我有事要告訴你們!
他的神色很嚴(yán)肅,讓杜嘉麟和艾子言都收斂了笑容。
“這是林寒告訴我的。他說,在你被送往醫(yī)院緊急救治的那天晚上,小瀾找上了林夏,想要殺了他!
改造人的身體強(qiáng)度,是普通人的好幾倍之多。林夏受的傷原本就比杜嘉麟的輕,所以醒的也比他早。他知道韓素瀾的到來,可他沒敢睜眼,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
當(dāng)槍口對準(zhǔn)他的額頭,他其實并不意外。叁更半夜的來他這里,不可能是好心來探病。
她答應(yīng)了林慈提出的交易,這其實也不難理解。童杉在她心中的份量遠(yuǎn)超常人,好不容易有救他命的機(jī)會,韓素瀾怎么會放過。
但他沒想到韓素瀾會那么迅速地動手,甚至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她明明是有毒藥的,據(jù)說還是一種罕見的新型毒藥,她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人,為什么偏偏要多此一舉的開槍,甚至還是在新聞發(fā)布會上,當(dāng)著那么多記者的面?
這一切都太刻意了。
林慈也注意到了這些異常,但他沒太當(dāng)回事。他很忙,忙著挑起內(nèi)亂,忙著慫恿其它人,立刻展開新一任的魁首更替。他還忙著給醫(yī)院安排釘子,想著辦法的弄死正在臥床休養(yǎng)的杜蕤,同時馬不停蹄地打壓杜家,掀起輿論,鼓吹杜廷威正忙于國事,杜嘉麟年紀(jì)太小,都不能當(dāng)此大任。
但此前從未有過組織魁首和國家領(lǐng)袖從屬于兩個家族的先例,所以他的忙碌并不算順利。林慈正為這些事煩心,哪里有心情去關(guān)心其它的細(xì)枝末節(jié)。
“不過是年輕人沖動做事,不考慮后果罷了!
他這樣回答智囊團(tuán)的疑問。
大家都知道,這只是明面上的說法。林慈不愿提起韓素瀾,還有另一層原因。
竟然被一個小輩綁架,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被拿槍指著頭——真是面子里子都丟光了!都親自帶人追過去,竟然還不能動手,林慈心里憋屈得要命,可韓素瀾已經(jīng)被收押在看守所,作為謀害魁首的重大嫌疑人,她身邊密密麻麻圍了不少人,既是監(jiān)視,也是保護(hù)。
按理說是能渾水摸個魚的,可俞天君親自帶了一批人過去,從韓素瀾進(jìn)看守所開始,他就寸步不離的一直跟著她。他帶的那批人,還是肖家的精銳,林慈根本插不上手,心里的郁氣更重,自然更不愿提起這個讓他顏面無光的女人。
林夏沒有揭穿他的謊言,但這并不妨礙他私下里偷偷調(diào)查。
他知道親自去查很容易被林慈注意到,所以通過林寒,將事情的始末轉(zhuǎn)告給了童杉,想通過他在韓素瀾心里的特殊性,弄清楚這一系列的異常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小瀾是為了你,才做這些事的?”
杜嘉麟瞇起眼睛,對這個真相的出現(xiàn),感到既憤怒又憋屈。他像是被人拿錘子砸了頭,腦子里嗡嗡作響;哪怕是面對突然反水的戰(zhàn)友,剛醒又收到爺爺重傷的消息,他也一直是冷靜的,可童杉的話,卻像一把火燒掉了他所有的理智,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到看守所去,掐著韓素瀾的脖子,逼問她在她心里,究竟是他重要,還是童杉重要。
艾子言的臉色也不好看。他知道童杉在韓素瀾心里的位置,卻沒想到還是低估了他對韓素瀾的重要性。他心中的惡念蠢蠢欲動,可他也清楚,如果殺了童杉,小瀾只會離他更遠(yuǎn)。
“我不是在炫耀。我只是覺得很奇怪。首先我需要申明,我說的這些話,絕不是要嘲諷什么,從事實出發(fā)就是如此!
童杉心里也清楚,這時候不論他說什么都不合適。但是,有些話他必須說,也只有他有資格說。
“小瀾待我并不特殊,在她心里,我和你們是一樣的。而且我認(rèn)為,以她的性格,不論她更在意我們之中的誰,也不會為了某個人,去傷另一個人的心。這其中一定另有隱情,絕不只是她和林慈的交易那么簡單,你們仔細(xì)想想,究竟有沒有什么異常,會讓人覺得很不對勁?”
杜嘉麟和艾子言對視了一眼,心里的憤怒稍微平復(fù)了些。
但這一時半會兒的,他們還真想不出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兩個人知道的信息,可以說是所有人里最少的,他們一個剛從昏迷中醒來,另一個則剛下手術(shù)臺。
見他們實在想不出什么,童杉也只好無奈地叮囑:“如果想起來了什么就告訴我。你們也清楚,如果不查明真相,小瀾就要終生背負(fù)這個罪名了!
同樣的對話,在看守所也在上演。
只是俞天君的性格,本就做不出威逼的事,韓素瀾不肯說,他也無可奈何。
“先吃飯吧!彼麌@了口氣,打開丁香送來的保溫飯盒。是六菜二湯,還有一盒做工精致的糯米糍,都是由丁香和萱草做好了親自送來,從始至終都不曾有人碰過。
韓素瀾拿起筷子。俞天君就坐在旁邊看著她。
他沒有胃口,也不想吃飯。他現(xiàn)在的全副心思,都在韓素瀾身上。
不知道她這幾天過得什么日子,頭發(fā)都沒有好好打理,只是隨意地梳攏,不像以前總是精細(xì)地做了發(fā)型。俞天君又心疼又無奈,他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決定無論如何也要保住韓素瀾的性命,好在她殺的是杜蕤而不是杜廷威,雖然在組織內(nèi)部激起了千重浪,但民眾的憤怒,也只是針對這眾目睽睽下的暴行,做個淡化處理,判刑后再用假釋或者什么理由把人從監(jiān)獄里接出來,并不是難事。
真正讓他擔(dān)心的,是環(huán)伺在外圍,總想靠近韓素瀾的人。肖子曄的部下,那個叫肖二的,已經(jīng)從兩個警察的身上搜出了不在編制上的另一把槍,從其它人派來的保鏢的身上搜出了刀,甚至從訂購的外賣里驗出了毒,在小食堂的餐具上也查出了毒素,逼得他不得不吩咐丁香,從尤家的廚房做好飯了再送過來。
“你究竟做了什么?讓人這么著急殺你?”他憂心忡忡地嘆氣,“應(yīng)該不是杜家人。他們只需要等接下來的審判就好,沒必要多此一舉。所以還能是誰?瀾,你什么也不說,我要怎么保護(hù)你?”
韓素瀾卻依然冷靜地吃著飯,甚至夾了一筷子肉,喂到他嘴邊。
“不吃飯怎么行?這些我一個人吃太多了,你幫幫我!
俞天君握住她的手,擔(dān)憂地看著她。
“瀾……”
“我沒事!表n素瀾朝他笑了笑,只是這笑容似乎有些勉強(qiáng)。她又夾了一筷子菜喂到俞天君嘴里,看著他咀嚼的模樣,眸子溫柔了不少。
“你的身體似乎好多了!
俞天君嗯了一聲,抬手抱住她。
“我不快點恢復(fù),只怕沒辦法護(hù)住你!阏娴牟淮蛩愀嬖V我嗎?是誰害你變成這樣……”
“不是誰害的我,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表n素瀾垂下眼,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我會沒事的,你不用這么擔(dān)心。你只要知道,不論發(fā)生了什么,都在我的計劃內(nèi)就好!彼q豫了一下,“……總之,需要幫忙的時候我會向你開口的,不會一個人逞強(qiáng)。如果我沒有開口,就說明我還能控制得住情況。所以你不用擔(dān)心了,好好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