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咔噠一聲輕響，室內(nèi)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誰也沒有先開口。
沉默的時鐘不停歇地旋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最后還是韓素瀾忍不住，先有了動作。
她原本是面向著門的，現(xiàn)在轉(zhuǎn)過身朝向了屋內(nèi)，她從兩個男人針一般的視線中走過，然后踩上兩人之間的沙發(fā)。鞋底的污物弄臟了昂貴的真皮沙發(fā)，她卻連看也不看一眼，只是自顧自地去夠墻上的畫框，費(fèi)力地把那沉重的素描取下。
雖然她花在體能訓(xùn)練上的時間很多，可這幅畫實(shí)在是太大太重了。畫框從墻面劃過的聲音分外刺耳，眼看她支撐不住往旁歪了一下，艾子言實(shí)在沒辦法繼續(xù)裝聾作啞，他默默地踩上沙發(fā)，幫著韓素瀾把畫取了下來。
那副足有一人高的畫終于被人從墻上摘了下來，放在客廳的地面上。杜嘉麟的眉峰跳了一下，雖然他還什么都沒說，可眼睛里已經(jīng)透露出了森森殺意。
連取出這副素描都是一個費(fèi)力的過程，足見它的主人在創(chuàng)作它時耗費(fèi)了多少心血。越是湊近了看，就越是能發(fā)現(xiàn)更多修改涂抹的痕跡，以及讓人越發(fā)心梗的細(xì)節(jié)。這只鹿從上到下，該覆蓋絨毛的每一處都繪制了精細(xì)的毛發(fā)，遠(yuǎn)看如同環(huán)狀的光暈，近看則根根分明，這么大的畫作，連絨毛都有幾千根。
艾子言看著這幅畫，心情越發(fā)的黯淡。他看著韓素瀾費(fèi)力地把畫從畫框里取出來，雖然心臟告訴他不能就這么看著，可雙腿仿佛被鑄成了鋼鐵，根本無法往前挪動一步。
把畫從框里取出來，僅這一步，就把韓素瀾累得出了一身的汗�？蛇@與她心里的痛苦相比都不值一提，因?yàn)樗酉聛硪龅氖�，會讓她心如刀絞，可她不得不做。
她跪坐在地上，把畫折成叁折�？丛诙偶西胙劾�，就像是要把這幅畫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一樣。他冷嗤了聲，卻沒有做出其它舉動，只是用手撐在沙發(fā)旁，冷漠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然而，下一步，呲啦一聲響，女人沉默地將畫從中撕開，然后如同丟垃圾一般，隨意地丟在了地上。
杜嘉麟立刻清醒了。他坐正了身體，神色吃驚地望著她，韓素瀾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姿勢原因，只能看見她半張臉，但杜嘉麟還是很清楚地看見了她從眼眶中滲透出來的淚，她咬著唇，攥著手一聲不響地哭，清瘦的身影看起來是那么可憐，讓人再不忍心生她的氣。
眨眼間艾子言已經(jīng)走到了她身邊，柔聲和她說了兩句什么，韓素瀾搖了搖頭，拿手背擦干凈眼淚，握著他的手站了起來。
她握著艾子言的手回頭望，正與杜嘉麟四目相對。他眼里的冷漠終于瓦解了些，雖然還是坐在沙發(fā)上，沒有要過來的意思，但卻向她伸出了手。
從茶幾到沙發(fā)，只有短短四五步的距離。韓素瀾站在他面前，兩人足尖對著足尖，他伸手把她拽下來，她跌坐在他腿上，兩人間的溫度不斷向上攀升，往常這時杜嘉麟的手已經(jīng)伸到了她的衣服里，可今天，誰也沒有先做出更親密的行為。
兩個人的下腹緊貼，可他居然都沒有硬。
沸騰的火焰眼看就要冷凍成冰，韓素瀾不得不先低下頭，試圖去親吻他的唇�？啥偶西刖尤煌崎_了她，他握著她的雙肩，星眸沉沉有如深不見底的井。
“你有多愛我？”
“我……”韓素瀾啞然無言。在他冰冷的眸光中，她猶如被鎖定的獵物，連動都不敢動。
“我不想離開你。你和子言，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我不希望你們傷心�！�
她沒辦法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說出違心的答案。她能做的只有真誠，盡管這真心話也許他們并不愛聽。
杜嘉麟知道，接下來的這個問題是愚蠢的。對韓素瀾這樣的女人，他不能態(tài)度強(qiáng)硬地壓迫她，而應(yīng)該綁架她的情緒，一點(diǎn)點(diǎn)軟化她的心�？伤�是忍不住想問，哪怕答案并不理想。
“在俞天君，肖子曄，童杉，我和子言之中，你最喜歡誰？”
艾子言胸口一陣悶痛，卻沒有出聲。他安靜地等待著結(jié)果，就像往常所做的那樣。
“他們都是過去式了�！表n素瀾言辭懇切地說道，“現(xiàn)在我只喜歡你和子言。我不會再離開了，你相信我�！�
“那么，”杜嘉麟用拇指分開她柔軟的唇瓣，勾出她粉嫩的舌頭。他的眼神晦暗難明，似乎正在思考，這張嘴里吐出的話有幾分可信。
“我和子言，你更愛誰？”
“你�！表n素瀾回答得毫不猶豫。
毫不意外。艾子言默默松開了攥緊的手，習(xí)慣性地忽略了心底那絲絲悶疼，他安靜地站在原地，看著杜嘉麟終于露出了笑容，霸道地親了上去。嬌美的女人柔順地承受著他的索求，猶如在猛獸庇護(hù)下盛開的薔薇，嬌艷欲滴，令人心生憐憫與毀滅的沖動。
雍容的盤扣被解開，露出旗袍包裹下白皙玲瓏的嬌軀。她剛梳攏沒多久的發(fā)髻散開，玉簪掉落地板，碎成零落的幾段。
她仰起頭，性感的紅唇中吐出令人欲火難耐的嬌吟，讓埋首在她胸前的男人越發(fā)放肆，那兩只嫩白的雪乳很快布滿了指印和層層水光，兩顆櫻桃果顫巍巍立起，被人一口咬住然后向后撕扯，在疼痛中她擰起秀氣的眉，天鵝頸的弧度不像享受，更像是垂死掙扎。
她沐浴在男人的怒火里，就像是戰(zhàn)亂時期的孤女，空有一身美貌皮囊，卻無物可傍，只能委身于強(qiáng)勢的軍閥。她在他的獸欲中沉浮掙扎，強(qiáng)顏歡笑著阿諛奉承，被他殘虐的手段逼得死去活來，只能像府上的軍醫(yī)求助。
黑色的旗袍半解，艷麗的大麗花盛開，艾子言情不自禁地走上前，親吻她朱紅的唇瓣。
水漬從兩人緊貼在一起的唇邊滴落，留下一條淺淺的水痕。杜嘉麟看著他們親密的模樣，心中的妒火再次升騰，燒得他五內(nèi)俱焚，一口氣從心口直竄顱頂，要不是強(qiáng)大的自制力讓他勉強(qiáng)維持住了冷靜，此刻他已經(jīng)對自己從幼年時就一起長大的朋友拳腳相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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