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校里傳聞的中心人物,此時正擠在一間VIP病房里,望著病床上女孩兒蒼白的小臉,神色難掩焦灼。
艾子言攥緊了拳頭。
早知道她是要用這種辦法逃出來,他說什么都不會把白素素放回去!
肖子曄臉色陰沉地靠墻站著,周身四溢的戾氣猶如黑暗的爪牙,張牙舞爪地張開了生人勿進(jìn)的氣場。
他看得清清楚楚,韓素瀾是故意拿最脆弱的地方去迎接那個燭臺。
她是故意的。
她故意激怒了白素素,目的就是讓她把自己送進(jìn)醫(yī)院。
醫(yī)療系統(tǒng)是艾家的地盤。偏偏他必須親手把人送進(jìn)醫(yī)院,為了讓她脫離生命危險。
從肖宅到醫(yī)院的一路,他也有過瞬間的懊悔。可是看見韓素瀾慘白的臉色,他就什么其它想法也沒了。他第一次覺得鮮血的顏色是那樣刺眼,難看到他不愿直視,明明是一副完美無瑕的畫,涂上了鮮血就像染上了污漬,失去了所有的美感。
砰的一聲,病房的門被推開,俞天君一陣風(fēng)似的刮進(jìn)來。他踉踉蹌蹌地奔到病床前,顫抖的雙手輕觸韓素瀾的臉,直到感覺到溫暖的體溫,他才松了一口氣,腿一軟,砰地跪在地上。
藍(lán)盧嚇了一跳,連忙要來扶起他,他卻拂開藍(lán)盧的手,只怔怔地看著韓素瀾緊閉的雙眼,輕聲問:“這是……怎么回事?”
肖子曄不說話。
一片難言的沉寂之后,還是艾子言先搭了腔。
“一個星期前,小瀾通過一個女孩給我送信,讓我不斷地刺激那個女孩,勾起她的嫉妒心,逼她折回肖家向肖子曄告狀。我照著信上說的做了,然后今天下午,小瀾就被送到了醫(yī)院。聽肖子曄說,那女孩被小瀾叁言兩語刺激得情緒失控,用燭臺砸了她的頭!
沉靜的敘述緩緩淌過,肖子曄撇過臉,將表情隱藏在黑暗里。
她真是算計得精準(zhǔn),知道硬來絕不會有勝算,就利用了示好激起他心中殘存的貪戀,讓他的心死灰復(fù)燃,對她的愛有了妄想。當(dāng)愧疚與恐懼沖昏他的大腦,一切都順理成章,就算他知道自己落入了圈套,也做不到中途折返。
那個礙眼的男人還攥著她的手,喃喃地哽咽著問她怎么不再等一等。
真是好一對情比金堅的神仙眷侶。
一個為了救人,硬是割地賠款,才強(qiáng)行插足不該他進(jìn)入的領(lǐng)域。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戰(zhàn)爭他損失了兩條線路,埋下的釘子也被連根拔出好幾個;可俞天君的損失絕不比他少,他損失的金錢,至少是他的兩倍有余,此外還要面對家族的質(zhì)疑,和對盧家的承諾……
另一個為了離開,不惜做一次壞人,將他的感情、白素素的未來,都利用個干凈。她該是多狠的心才愿意拿頭去硬接那個燭臺,那么深的傷口啊,他看著都疼,她那么一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從小被保護(hù)得風(fēng)雨不侵,是憑著怎樣的毅力,忍著痛向他張開手,淚眼迷蒙對他喊出那一聲‘阿曄’?
這最后一搏,真是將他一顆心,扎得鮮血淋漓。
病床上的少女緩緩睜開眼。
他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他怕看見愧疚,又怕看不見愧疚。
可女孩卻堅定地推開了好容易才失而復(fù)得的戀人,只對艾子言伸出了手。
肖子曄站在窗邊,看著她埋在艾子言懷里嗚咽著抽泣,看著俞天君滿眼受傷與震驚,看著杜嘉麟眼中的晦暗不明,他苦笑一聲,心想,他還是低估了她的狠心。
她要離開。
這目標(biāo),自始至終都沒變過。
他弄出這一遭,至多打破了她少女的幻想,讓她狠下心離開俞天君。
然后,這里徹底沒有人能留住她了,不論是他,是杜嘉麟,還是俞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