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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玄幻魔法 > 劍尊之無敵從火影開始 > 烏鴉少女 第91節(jié)
  推開門, 看見父親、母親和弟弟擠在十幾平米的房間里,用一塊小小的薄木板當(dāng)成餐桌,吃著簡陋的飯菜時, 她本就灰敗的臉龐變成了鐵青的顏色。

  這樣一幅慘淡的景象, 曾是她多少年的噩夢?

  一時間,各種不堪的記憶,各種痛苦的遭遇,都在她腦海中重演了一遍。她站在門口,呆呆地看著屋里的三個人。

  那三個人也都呆滯地看著她。

  過了好一會兒,溫母才驟然回神, 歡喜地說道:“琴琴你回來啦!吃飯了嗎?沒吃的話媽媽再給你炒一個菜。”

  溫父手足無措地站起來, 看見墜在溫琴身后的行李箱, 不由愣了愣:“你怎么還把東西帶回來了?你不是說你干爸干媽不喜歡你回來住嗎?”

  溫弟弟卻不管那么多,連忙沖上去把行李箱奪過來,開心地說道:“姐姐快進(jìn)來, 我的床讓給姐姐睡, 我去睡陽臺!

  溫琴下意識地看向亂糟糟的陽臺,然后又看了看用布簾子隔起來的,屬于溫弟弟的小木板床。這樣的環(huán)境比起醫(yī)院的病房還要差了好幾個檔次。

  溫琴隨便找了個借口解釋自己的來意, 然后才渾渾噩噩地走進(jìn)家門,機(jī)械性地吃了一口飯。為了隱藏缺了的兩顆門牙,她全程不敢抬頭, 也不敢大聲說話。

  溫家三口人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想問她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這些年, 溫琴與他們越走越遠(yuǎn),竟?jié)u漸隔離成了兩個世界。她仿佛真的變成了錢家的大小姐, 而他們只是一群窮親戚。

  女兒能過上好日子,做父母的哪里會不愿意?于是溫父溫母主動減少了與溫琴的接觸。

  他們從未向女兒討要過什么東西,也絕不會借此賴上錢家。他們該怎么過日子還怎么過日子。

  可是溫琴卻早已無法習(xí)慣這樣的貧苦生活。

  晚上,睡在弟弟的硬木板床上,她渾身都被膈得酸痛。她整晚都能聞到汗臭味,還能聽見蟑螂和老鼠爬過地面的細(xì)碎聲響。閉上眼睛勉強(qiáng)入睡之后,她竟然夢見了少年時期自己被霸凌的場景。

  她被滾燙的水澆淋,她被人輪流扇巴掌,她被揪住頭發(fā)狠狠往墻上撞……

  曾被她刻意遺忘,甚至強(qiáng)壓在心底的痛苦和恐懼,終于還是從潛意識里浮了上來。原來她從未曾變得勇敢無畏,她只是把這份痛苦和恐懼轉(zhuǎn)嫁給了無辜的人。

  她以為自己很強(qiáng)大,但其實她依然那么弱小。

  第二天早上,溫琴猛然從床上坐起,心臟還沉浸在噩夢的沖擊里,一下一下瘋狂跳動著。她感覺臉頰一片濕冷,用手一摸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流了很多眼淚。

  這個會在夢里哭著醒來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溫琴,或者說隱藏在強(qiáng)悍面具下的溫琴。

  從十七歲到現(xiàn)在,她一直沒有成長過,她膽小怯懦,只敢對弱者下手;她還是會被人欺辱踐踏,卻無力反抗!她沒有一點兒改變!

  這份認(rèn)知叫溫琴痛苦得無以復(fù)加。聽見簾子外面?zhèn)鱽砀改负偷艿茌p聲細(xì)語的講話聲,她只能強(qiáng)忍住這份痛苦。

  她用拳頭狠狠捶打被褥。她用牙齒死死咬住自己的胳膊。她一下一下揪扯頭發(fā),眼睛里閃爍著頹然而又挫敗的暗芒。

  聽見父母和弟弟相繼離開的聲音,她這才掀開簾子,拿起手機(jī)給錢父打電話。那頭依舊是忙音。錢母的電話也一樣。

  之后給科室打電話,那邊卻告知她,她不是被停職,而是被開除了。

  “為什么開除我?我要一個正當(dāng)?shù)恼f法!我不服!”溫琴憤怒地低吼著。

  回應(yīng)她的是電話被掛斷的啪嗒聲。沒有人會給她一個說法,當(dāng)她失去背景,失去人脈,失去靠山,她也將失去一切。

  這下溫琴是真的慌了。她現(xiàn)在屬于三無人員。她既無存款,又無住房,還無工作,別說找烏芽芽報仇或者繼續(xù)行惡,就算是簡簡單單地生存下去,對她來說都是一個挑戰(zhàn)。

  她總不能一輩子跟父母和弟弟擠在這個十平米的鳥籠子里。她受不了這樣的煎熬。

  她低下頭一個字一個字地編輯短信,試圖用煽情的文字軟化錢父錢母的心。

  然而不等她把信息發(fā)出去,錢父卻先行發(fā)來了一個文件。

  受了烏芽芽的影響,現(xiàn)在的溫琴看見文件就會產(chǎn)生恐懼的情緒。她不知道那里面都隱藏著什么鬼東西,會不會像烏芽芽的聊天記錄那樣,又是刺向自己心臟的一把刀。

  但她還是硬著頭皮點開了錢父的文件,然后毫不意外地發(fā)現(xiàn),這真是一把刀。

  一把致命的刀。

  文件的內(nèi)容竟然是她和錢詩卉的聊天記錄,以及她寫在對方手機(jī)備忘錄里的那些話。換言之,錢詩卉到底是怎么死的,錢父已經(jīng)知道了。

  那個手機(jī)不是被烏鴉叼走了嗎?為什么會落到干爸手里?難道這真的是老天爺給我的報應(yīng)?

  想到此處,溫琴止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然而更讓她恐懼的還在后面,錢父順勢又給她發(fā)來一句話,態(tài)度狠戾而又決絕:【我會找人盯著你,我會堵住你所有出路,這一輩子,你只配活成一灘爛泥!】

  這樣的話,與烏芽芽的威脅何其相似?

  真的沒有活路了嗎?溫琴放下手機(jī),緊緊把自己抱住。

  她覺得好怕,好冷。她喜歡把鮮艷的花兒碾碎,揉進(jìn)爛泥里,卻從未想過自己也會落到同樣的境地。

  她太知道那是怎樣痛苦的一種折磨了。被她逼到那個境地的人,最后都站上了高高的天臺。

  難道我也會……

  活不了,不就只能去死嗎……

  誰還能救我……

  一個又一個混亂的念頭浮現(xiàn)于溫琴的腦海,讓她一會兒恐懼,一會兒絕望,一會兒又浮起新的希望。

  在這樣的混亂里,她度過了一天又一天。短短幾天時間,她竟然暴瘦了七八斤。終于有一天,她站上了天臺,在最危險的邊緣吹了好幾個小時的熱風(fēng)。

  當(dāng)她被太陽曬得眩暈,差點一頭栽下去時,深深的懊悔及時將她拉了回來。她死死抓住欄桿,像困獸一般喘著粗氣,然后便狠毒地笑了。

  “就算要死,我也要拉幾個墊背的!”她垂眸看著腳下的高空,如是低語。

  ---

  “注意飲食安全!边@天,易岺照常叮囑了未婚妻一句。

  “我知道啦!睘跹垦可斐鲂∪^。

  易岺也伸出拳頭與她輕輕碰了碰。

  “老公你加油哦!”烏芽芽踮起腳尖親了易岺一口。

  兩人快速擁抱一下,又相視而笑,然后才各自走向工作區(qū)域。

  路過他們的醫(yī)護(hù)人員和病患都會露出打趣的表情,然后也愉快一笑。這兩人真是他們見過感情最好的情侶,說是什么家族聯(lián)姻,看著完全不像。

  “芽芽,今天晚上我要去相親,你能幫我代班嗎?”一名護(hù)士沖剛走進(jìn)辦公室的烏芽芽求救般地喊。

  “行啊,易教授今天晚上要動手術(shù),我陪他,順便幫你代班!睘跹垦客纯斓卮饝(yīng)下來。

  “啊,謝謝你!芽芽你太好了!边@名護(hù)士屁顛屁顛地站起來,百般殷勤地說道:“我?guī)湍闩荼瓱岵枧福 ?br />
  她走向飲水機(jī)。

  片刻后,拿到茶水的烏芽芽輕輕吹走熱氣,慢慢地喝了一口。只是一小口,她的妖力就產(chǎn)生了震蕩,這是身體自動排除毒素的反應(yīng)。

  換言之,茶水里有毒。

  烏芽芽一瞬間就想到了日子極不好過的溫琴。

  毒在茶水里,而茶水來自于飲水機(jī),由此可見溫琴的心有多狠。她這是無差別的報復(fù)。同科室的人都是她的目標(biāo)!

  烏芽芽氣得臉都扭曲了,真想馬上變成小烏鴉,飛去暴揍溫琴一頓。

  但目前最要緊的是同事的安全,所以她只能忍著怒氣喝了一大口茶水,讓毒素留在自己的身體里。然后她用妖力震傷胃部,硬生生逼出一口鮮血,又摔落茶杯,驚恐地高喊:“水里有毒,快報警!”

  “什么?不會吧?”同事們?nèi)俭@了,然后連忙撥打110。

  烏芽芽都吐血了,誰也不敢懷疑她話中的真假。而且這罐水是今天早上搬運工從外面送來的,剛裝進(jìn)飲水機(jī),它真有可能被下毒。

  “快去找易教授組織搶救!再把水送去檢驗科!”護(hù)士長立刻下令。

  一陣兵荒馬亂之后,烏芽芽的病情穩(wěn)住了。

  她患有胃潰瘍,所以毒素很快就引起了胃部的劇烈疼痛。這種情況比較罕見,但也不是沒有。倘若她胃部完好,那么這種無色無味的毒素將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悄然侵蝕她的身體,科室里的其他人也一樣。

  重金屬毒素一旦進(jìn)入人體就能引發(fā)蛋白質(zhì)結(jié)構(gòu)的轉(zhuǎn)變,而且這種轉(zhuǎn)變是不可逆的。數(shù)月之后,服用過這種毒素的人將出現(xiàn)溶血、腎損傷、肝臟損傷,甚至腦損傷等嚴(yán)重后果。

  即便現(xiàn)代的醫(yī)療技術(shù)已十分發(fā)達(dá),可以保住中毒者的生命,但中毒者的余生也將活在永久的病痛折磨中。

  下毒的人不在乎一擊必殺,而是想讓所有受害者都活在生不如死的地獄里。

  “好歹毒啊!一定是溫琴!”拿到檢驗報告的護(hù)士又氣又怕地說道。

  警察們已經(jīng)趕到,正在給科室里的人做筆錄。

  “一定是溫琴!”

  “除了她沒有別人!”

  “肯定是她!只有她才能干出這種事!”

  “她是連環(huán)殺手!她殺了好多人了!”

  所有護(hù)士都這么說,而且態(tài)度相當(dāng)篤定。

  于是警察馬上去找溫琴。

  說來也是溫琴倒霉。她這邊剛給科室里的人下完毒,那邊就悄悄跟在錢家保姆后頭,準(zhǔn)備趁對方在超市里購物的時候從購物車?yán)锿祹坠藜堎|(zhì)包裝的牛奶,把毒素注射進(jìn)去。

  警察的出警速度太快了,她還沒找到下毒的機(jī)會,就被人從身后反剪雙手,壓趴在地上。一支充滿重金屬毒素的注射器從她的包包里滾出來,顯現(xiàn)在警察眼底。

  這是確鑿無疑的罪證。

  向來殺人不留痕的溫琴這次結(jié)結(jié)實實栽了。

  她打死也沒想到自己會暴露得這么快。一個小時前剛下毒,一個小時后就被捕,警察怎么來得如此神速?那些人的身體還根本沒反應(yīng)吧?

  她以為自己還有幾個月甚至是幾年的時間去實施下毒的計劃,卻被烏芽芽一句話就釘死了。

  “溫琴,你被捕了!我們懷疑你與一樁投毒案以及多起自殺案有關(guān),請你跟我們回去接受調(diào)查!”一名警察在她耳邊冷冰冰地宣告。

  趴在地上無力掙扎的溫琴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那支注射器,終是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人贓并獲,證據(jù)確鑿,這一次她是真的完了。

  ---

  數(shù)日后,身體康復(fù)的烏芽芽重新回到了崗位。

  辦公室里,大家都在議論溫琴的事。

  “據(jù)說會被判死刑呢!

  “一口氣毒殺那么多人,不判死刑說不過去吧!”

  “還有自殺的那些人也應(yīng)該算在一起!

  “幸好芽芽有胃病!

  烏芽芽走過去拍了拍這位同事的后腦勺:“嘿嘿嘿,說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