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給不了她優(yōu)渥的生活條件,卻還是供她讀完了高中,之后她遇到好心人資助,又念了大學。
由于性格比較內(nèi)向,長得又很漂亮,與孤兒院的孩子們格格不入,她從小到大幾乎沒什么朋友。唯獨有一個名叫朱歡歡的小女孩愿意跟她玩。
兩人年歲相仿,又被孤兒院的工作人員安排住在同一個房間,慢慢也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朱歡歡成績也很優(yōu)異,與周小沁一起考上了蘭華大學,還成了室友。
兩人的緣分和感情就這樣逐步加深,哪怕沒有血緣關系,也親密地如同家人。
然而朱歡歡表面開朗活潑,實則陰暗自私,從小到大一直都在嫉妒周小沁,方方面面都要跟她競爭,有什么好東西,也都會想辦法搶到自己手里。
但她善于偽裝,所以周小沁一直沒發(fā)現(xiàn)她的真面目。
讀大三這一年,外出實習的朱歡歡結(jié)交了一個富豪男友。做夢都想改變自己命運的朱歡歡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竟然妄圖利用未婚先孕這一招嫁入豪門。
但這位富豪男友根本就沒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當成一回事,找了幾個人強行把朱歡歡押去醫(yī)院做了流產(chǎn)手術。
周小沁收到消息后趕到醫(yī)院照顧朱歡歡,為此還跟那個富豪大吵了一架。
然后,命運在此出現(xiàn)了戲劇性的轉(zhuǎn)折。
富豪回去之后越想越覺得周小沁眼熟,找人一查才知道,原來她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親妹妹。她本不該是一個受盡人間疾苦的孤兒,而是生活在錦衣玉食當中的富家小姐。
拿到dna鑒定書,富豪欣喜若狂,卻不是因為找到了失散已久的親人,而是因為母親留下的巨額遺產(chǎn)終于有了著落。
這筆遺產(chǎn)由富豪的舅舅代為管理,其中有家族企業(yè)15%的股份和許多基金股票。
但他的母親卻在臨終時留下遺言――倘若女兒25歲之時還未找到,那么這筆遺產(chǎn)就將捐獻給婦女兒童保護機構。找到了就交給女兒全權處理。
富豪迫切想要得到的正是那15%的股份,如此他就能完全掌控家族企業(yè)。所以他極力尋找妹妹,并制定了一系列騙取股份的計劃。
在他看來,一個流落在外的,過得并不幸福快樂的年輕女孩是非常容易拉攏的。只要給一點虛假的關愛,再來一點物質(zhì)上的補償,就能輕而易舉地讓對方簽下股份轉(zhuǎn)讓協(xié)議書。
但是現(xiàn)在,他殘忍無情的真面目已然先行暴露在妹妹面前,想要騙取她的信任恐怕沒有那么容易。
于是富豪壓下了這件事,慢慢尋找機會與周小沁接觸,并試圖拿捏住她的軟肋。
但他越是套近乎,周小沁就越是覺得他心懷不軌,并在某一次的試探中透露,倘若自己得到一筆龐大的遺產(chǎn),肯定會第一時間捐獻出去,因為她正是靠著別人的捐獻才擁有了今天的幸福生活。
她不缺愛,恰恰相反,她是一個心懷大愛的人。
這到底是不是周小沁的真實想法已不得而知,畢竟她為了氣走富豪,什么話都能說得出口。但這卻是舅舅長久以來的打算。他早就認定自己的外甥女已經(jīng)死了,所以規(guī)劃好了這筆遺產(chǎn)的用途。
他是一個真正的慈善家,心懷大愛,不慕名利,不圖財勢。他寧愿把遺產(chǎn)捐贈給更需要的人,也不會白白便宜了這個心狠手辣的外甥。
富豪煩透了舅舅這一點,曾無數(shù)次地動過弄死舅舅的念頭。甥舅倆的關系非常惡劣,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現(xiàn)在,富豪好不容易找到的親妹妹也是這種沒腦子的蠢貨,可以想見,如果讓舅舅與妹妹湊到一塊兒,他們的性情會是多么投契。說不定他倆聊著聊著便會真的把遺產(chǎn)全部捐獻出去。
摸清了周小沁的底細,富豪便徹底熄了將她認祖歸宗的心思。舅舅已經(jīng)給他添了很多堵,他不會再把一個大麻煩弄回家里來。
但是遺產(chǎn)不能不繼承,股份不能不弄到手,那又該怎么辦呢?
富豪自然而然地把視線轉(zhuǎn)移到了周小沁最為在乎的人身上,那就是朱歡歡。
這也是周小沁唯一的軟肋。
與周小沁的固執(zhí)善良完全不同,朱歡歡自私自利、心胸狹隘、貪慕虛榮。只要有好處可以拿,只要能過上奢侈的生活,她愿意付出一切。她甚至可以把自己的良心活生生剖出來,放在天平上秤斤注兩地賣一個好價錢。
如果把她的臉換成周小沁的臉,再把周小沁的血輸入她的身體,帶去做dna鑒定,那么自己就能擁有一個可以隨便擺布,任由拿捏,一輩子都只能仰賴自己鼻息而活的好妹妹。
這個念頭一旦成形就再也無法消去,富豪很快就找到了朱歡歡尋求合作。
可以想見,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朱歡歡幾乎沒有一秒鐘的猶豫就選擇了出賣自己的好姐妹。
他們通過整形手術,把朱歡歡的臉換成了周小沁的臉,又騙周小沁去捐血,從而奪走她的身份。dna檢測在舅舅的眼皮子底下順利通過了,那筆巨額遺產(chǎn)也轉(zhuǎn)到了朱歡歡手里。
周小沁的臉與母親的臉有八分像,不做dna檢測,舅舅也未曾懷疑過朱歡歡的身份。
到了這個地步,周小沁已經(jīng)沒有存活的必要了。
富豪并未親自動手,而是以“歷練”的名義,把這件事交給朱歡歡去做。
朱歡歡收買了幾個亡命之徒,把周小沁綁架到荒郊野外,割了脖子,砸斷手腳和脊骨,又在臉上和手上淋了硫酸,丟棄在一條水渠中。
他們以為被割斷了喉嚨的周小沁必然已經(jīng)死了,但周小沁福大命大,竟然被一個野釣的路人救回了市區(qū)。
警察通過周小沁衣服上的圖標,查到了陽光孤兒院。
被朱歡歡收買的院長本不想承認周小沁的身份,但他們的數(shù)據(jù)庫里保存著每一個孤兒的dna信息,只要警方兩相對比,一切罪惡就都掩蓋不住了。
于是院長不得不承認,這個被暴徒殘害的女孩的確是他們養(yǎng)大的孤兒,名叫朱歡歡,在蘭華城讀大三,今年二十歲。真正的朱歡歡及時趕到醫(yī)院,拿出手機里的照片,向警察證明了周小沁的身份。
兩人身高一致,體態(tài)相同,血型一樣,就算互換了容貌也沒露出破綻。
于是在所有人眾口一詞的指證下,周小沁就這樣變成了朱歡歡。警察時時刻刻守在她病房外,朱歡歡想要再次下毒手都找不到機會。
也不知是誰的幸運,醒來之后,周小沁竟然失去了記憶。無論警察詢問什么,她都一概不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叫什么名字。
警察找不到有用的線索,慢慢也就放棄了追查。而重傷之中的周小沁則被孤兒院院長接回去,放棄了治療。
她臉上的皮肉慢慢糊成一團,糾結(jié)成疤,最后連嘴皮子都長攏在一起,再也無法開口說話,十根指頭也是同樣的狀況。
她下身癱瘓,容貌盡毀,口不能言,還失去了全部記憶,就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地生活在陽光孤兒院。沒有人會在意她的死活,也沒有人會照顧她的衣食住行。
她只能像只爬蟲一般茍延殘喘。
而朱歡歡則會搭乘豪車,穿著華服,帶上禮品,在眾多保鏢地簇擁下,定時來到孤兒院探望這位好友。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周小沁,她現(xiàn)在認祖歸宗,成了富家千金,卻還沒忘了兒時的情誼。
看著她的臉,真正的周小沁有時候也會覺得熟悉、怪異、茫然,卻說不出哪里熟悉、怪異、茫然。
她感覺得到,這位好友并不是真的關心自己,也并不愿意來探望自己,卻不明白她為什么還要這樣做?她圖什么?圖一個不忘本的好名聲?
周小沁已經(jīng)忘了,世界上有那么一群人總是以吸食別人的痛苦為樂?匆妱e人在地獄里掙扎,他們非但不會同情,還會爆發(fā)出暢快的大笑。
這群人有一個共同的名字,那就是惡魔。
而朱歡歡就是這樣一只惡魔。面對生不如死的周小沁,她沒有一絲愧疚和悔意,只有滿足和愉悅。看著周小沁在絕望里沉浮,她只覺得神清氣爽,無比快慰。
或許是因為老天有眼,在這樣的渾渾噩噩中過了一年多,無人照顧的周小沁偶爾有一次從輪椅上摔下來,撞到了腦袋,并因此恢復了記憶。
看看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想想那些莫名綁架她的匪徒,再看看如今頂著自己的臉享受優(yōu)渥生活的朱歡歡,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的身份被朱歡歡偷走了!而她所遭遇的一切,必定都是朱歡歡在背后搞鬼。畢竟朱歡歡如今的“親哥哥”,就是曾經(jīng)與她有過一段的富豪。兩人背地里達成了何種協(xié)議,稍微有頭腦的人一想便知。
仇恨的火焰日日夜夜灼燒著周小沁,令她產(chǎn)生了寧愿放棄生命也要向那兩個人復仇的決然想法。于是烏芽芽便蒙受召喚,來到她面前。
第53章 (易岺的暴擊)
說完周小沁的經(jīng)歷, 烏芽芽心有余悸地揉著自己的肚皮,“你不知道,她的記憶不但好苦好澀, 還好痛好辣, 吃進肚子里的時候像火一樣燒著我的五臟六腑!我都快難受地哭了!”
想到這里,她打開車窗, 沖外面呸了一聲。
易h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顆話梅糖, 單手剝開糖紙,分外熟練地塞進小妖怪嘴里。
“現(xiàn)在好受一點了嗎?”他關切地問道。
烏芽芽用舌尖裹住糖球,語氣輕快很多:“現(xiàn)在感覺好一些了。你身上怎么總是帶著話梅糖呀?我每次見到你都有糖吃!
易h目視前方,溫柔笑語:“因為你隨時都有可能出現(xiàn)在我身邊,所以我要時刻做好準備!
“g?”烏芽芽愣了愣,然后才意識到是因為自己喜歡吃話梅糖,易h才會時時刻刻都帶著話梅糖。
她心里說不上什么感覺,就熱熱的, 脹脹的, 有一股極澎湃的情緒快要從眼眶里溢出來。
她轉(zhuǎn)頭看向易h,又大又圓的眼眸此刻濕漉漉的,注滿了感動和竊喜。她很想笑,鼻頭卻一陣一陣發(fā)酸, 于是只能伸出一根指頭,輕輕戳了戳易h的手背,嗓音甜得像蜜糖:“你真好!”
易h瞥她一眼, 低聲笑了:“我只對你好!
“我也只對你一個人好!睘跹垦控Q起三根指頭做發(fā)誓狀。
這話絕對沒有摻假,她的確只對易h一個人好。至于爸爸, 他是神,不是人, 不能算在里面。
“遇見你真好!”心臟里塞滿了跳跳糖一般的快樂,叫烏芽芽不知道該如何宣泄。她摟住易h的一只胳膊,快速蹭了兩下,然后又乖乖坐回去。
易h低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
兩人膩在一起的畫面叫隔壁一輛車的車主看見了,不由露出驚詫無語的表情。
在旁人看來,烏芽芽是一個打扮十分怪異,甚至有點恐怖的木乃伊,但是在易h眼中,她無論變成什么模樣都是最可愛的。
等紅燈的間隙,易h撥通助理的電話,讓他立刻帶上一批物資送去陽光孤兒院。之前處理金錦溪的遺產(chǎn)時,有一筆善款正巧流入陽光孤兒院,身為資助者,易h當然可以隨時過去探訪。
快要抵達目的地的時候,烏芽芽收起輪椅,化作小烏鴉飛走了。
“進入孤兒院之后,你看見我往哪里飛,哪里就是周小沁所在的地方。你一定要把她救出去!”她再三交代。
易h自然是無有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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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h的助手早就把物資送抵了孤兒院。聽說最大的資助者要來回訪,院長連忙挑了幾個長得漂亮白凈的小朋友,一起去大門口迎接。
易h以視察為名,在孤兒院里四處走動。瞥見盤旋在一座平房上空,并不停朝自己嘎嘎叫的小烏鴉,他嚴肅的臉龐終于露出一絲笑意。
“那是什么地方?”他問道。
“那是活動室,房齡都有五六十年了,快塌了。易先生您別過去,很危險。我平時都不準小朋友們進去玩的!
院長話音未落,周小沁就艱難地滑著輪椅從平房里走出來。
一只小烏鴉落在她身后不遠處的窗臺上,一只翅膀叉腰,一只翅膀點了點她的背影,仿佛在說:“就是她!這個就是我們的任務目標!”
易h撇開頭,壓下幾欲脫口而出的低笑,然后才看向渾身纏滿繃帶的周小沁,裝作好奇地詢問情況。
院長遮遮掩掩地交代了周小沁的經(jīng)歷。
“……也是可憐,不知道在外面惹了誰,竟然遭到那樣的毒手。我怕她嚇到小朋友,所以就讓她一直纏著繃帶。她失憶了,又沒有自理能力,我們只能養(yǎng)著她。唉,造孽呀!”
院長“悲天憫人”地嘆了一口氣。周小沁用黑黢黢的眼睛平靜地看著她,仿佛已經(jīng)被苦難折磨到麻木,實則內(nèi)心燃燒著仇恨的火焰。
這個人也是殘害她的兇手之一!她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卻故意隱瞞,還反過來囚禁她,虐待她。這里叫做陽光孤兒院,但諷刺的是,這里卻再也照不到陽光。
曾經(jīng)的院長也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好院長,會像媽媽一般呵護大家、照顧大家。但是在朱歡歡的金錢攻勢之下,她很快就把靈魂賣給了魔鬼。
周小沁移開目光,看向這位氣勢不凡且俊美逼人的高大男子,漆黑眼瞳微微泛出一絲亮光。
他就是神靈口中的救星嗎?
易h的視線卻還凝注在周小沁身后的窗臺上。一只小烏鴉撇著八字腿,挺著小胸脯,氣勢萬鈞地站在那里。她伸出一只翅膀,沖院長的后腦勺比劃了一個開槍的手勢,看上去很是嫉惡如仇。
易h連忙以拳抵唇,輕咳了一聲。
好不容易壓下上揚的唇角,他這才看向院長,不容人拒絕地說道:“她的傷我能治,你把她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