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芽芽嘎嘣嘎嘣咬碎嘴里的糖果,又把手里的一把糖果擺放在茶幾上,然后跳下躺椅,分開修長的腿,跨坐在易岺腰間,雙手捧住易岺俊美的臉龐。
“醫(yī)生,我想親親你的眼睛!彼嶂X袋,用天真的語氣和純真的表情說著誘惑的話語。
從她口里噴出的酸甜香氣令易岺產(chǎn)生了片刻的恍惚。
不知道為什么,他的舌尖竟在此刻分泌出許多唾液。
就在烏芽芽親上來的一瞬間,易岺及時找回神智,用筆記本擋住了自己的臉。
烏芽芽親在了筆記本的封殼上。
“下去!币讔H嗓音暗啞地說道。
“我不要,你讓我親一親我就下去!睘跹垦坎坏豢想x開,還摟住易岺的脖頸,撒嬌一般在他腿上來回晃蕩。她挺翹的臀不可避免地磨蹭著易岺結(jié)實的大腿。
“今天的治療結(jié)束了!币讔H放下筆記本,雙手插入烏芽芽腋下,直接將她提了起來。
他打開辦公室的門,以提孩子的姿勢把雙腿懸空的烏芽芽提出去,擺放在林秀松面前,語氣里暗藏著罕見的隱忍:“帶她走。”
百無禁忌,百無禁忌……他心里不斷念誦著這四個字,大步回到辦公室。
林秀松滿頭霧水地看向妹妹:“你把他怎么了?他額角的青筋都蹦出來了!
“我想親他,他不給。小氣。”烏芽芽皺著鼻頭說道。
林秀松:“……走走走,你馬上跟我走!”她一邊說一邊去拽妹妹胳膊。
烏芽芽卻掙脫她,跑進(jìn)辦公室。
正摘掉眼鏡按揉鼻骨的易岺立刻看向她,無遮無擋的鋒銳雙眸迸發(fā)出濃烈的戾氣。他不喜歡這種無法控制的感覺,而烏芽芽則是最大的不受控體。
他站起身,準(zhǔn)備把這個頑劣的小孩再一次提出去,對方卻繞過他,撿起了沙發(fā)上的包包,又把包包的拉鏈拉開,將擺放在茶幾上的幾顆話梅糖掃進(jìn)去,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了。
她來去匆匆只是為了這么一點口腹之欲。
全身都籠罩在森嚴(yán)戒備之下的易岺:“……”
忽然之間,他竟覺得自己很可笑,于是便搖著頭低笑起來。
驚異、恍惚、強行克制、惱怒、戒備,最后卻又陡然松開心弦,化作啼笑皆非,這一系列的情緒反應(yīng)都是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完成的。從未有誰能把易岺的心湖攪亂到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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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松把頑劣的妹妹帶回了家。
幾名保鏢愧疚地說道:“對不起林總,于浩偉跑了!
林秀松倒也不在乎那個渣男的去向,擺手道:“跑了就跑了吧!
烏芽芽對此也早有預(yù)料,笑瞇瞇地說道:“那就讓他先浪一浪吧,反正他的好日子已經(jīng)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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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浩偉的確在外面浪。除了林秀竹,他同時交往的女朋友還有十幾個,個個都對他百依百順,言聽計從。
眼下,他就住在其中一個女朋友的家里,吃穿住行全部由對方提供。
這個女人也和林秀竹一樣,被洗腦得徹底,無論于浩偉怎么蹂躪糟踐,依然對他死心塌地。她也打過幾回胎,子宮壁薄得像一張紙,再打一次就會永遠(yuǎn)失去做母親的資格。
她管于浩偉叫主人,于浩偉管她叫母狗。
她的裸照和視頻早已被于浩偉傳得全網(wǎng)皆知。于浩偉的臉打了馬賽克,她的臉卻清清楚楚地展現(xiàn)在屏幕上,也因此遭到了人肉搜索和全民網(wǎng)暴。
她得了重度抑郁癥,自殺的次數(shù)不比林秀竹少。
然而,把她殘害到這個地步的于浩偉卻口口聲聲地說:“像你這樣的破爛貨,除了我還有誰會要?我肯跟你在一起你就要感恩戴德!
這是pua的常用話術(shù)。
于浩偉利用殘酷至極卻又隱而不見的手段,從方方面面剝奪女人的尊嚴(yán),人格和驕傲。他一絲絲殘存的自我都不會給女人留下,他必須把對方削得赤條條,再切得七零八碎。
如此,他就能成為這些女人的主宰者。
最近這段時間,他過得很開心,也漸漸遺忘了被林秀竹折磨的痛苦。
這天,在外面鬼混了一整晚的于浩偉帶著滿身酒氣回到女人的家,打開房門之后卻膝蓋一軟,重重跪倒在玄關(guān)處,雙目睜大到極限。
只見烏芽芽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fā)上,似乎在等待他的歸來,雙手捧著一個血糊糊的纏滿了黑色絲線的東西,而她腳下的地板,身周的墻壁,頭頂?shù)奶旎ò,處處都沾滿了噴濺的血跡。
這個家已經(jīng)不是一個家,而是一座血窟,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令人惡心欲吐。
第12章
十二個小時之前,烏芽芽便已經(jīng)來到這座公寓,還帶來了一個塑料口袋和一個蓋著蓋子的鐵桶。
與她一起來的還有兩名面容憔悴的中年夫婦。
為他們開門的女人表情愕然,像是不敢相信已經(jīng)與自己斷絕關(guān)系的父母會主動找過來。
那些不堪入目的視頻在網(wǎng)上傳開之后,父母就已經(jīng)不認(rèn)她了。
“爸,媽,你們怎么,怎么來了?”女人一張口,眼淚就落了下來。多少個難以入眠的夜晚,她會反復(fù)夢到這樣的相聚,卻又在醒來之后絕望地意識到,自己永遠(yuǎn)都回不去了。
她是骯臟的垃圾,她是不應(yīng)該存在的污點!
“你這孩子!你是被人害的你怎么不告訴我們?我們一直以為是你不自愛才會發(fā)那些視頻!你是被你男朋友偷拍的吧?你受了委屈怎么不說?。磕阍趺床徽f?我們可以告他呀!”
女人的媽媽把她抱進(jìn)懷里,哭著拍打。女人的父親關(guān)上門,站在一旁默默流淚。
烏芽芽并攏雙膝,模樣乖巧地坐在沙發(fā)上,等待這一家三口平復(fù)情緒。
女人依偎在父母懷里,臉上帶著做夢一般恍惚的表情。當(dāng)父母提出要帶她離開的時候,她同意了。
她不像林秀竹已經(jīng)無藥可救。她還留戀父母,留戀家。
烏芽芽站在陽臺上,目送這一家三口離去,然后才打開木桶,把里面的豬血潑在地板上。她一邊哼歌一邊布置“作案現(xiàn)場”,然后愉快地等待于浩偉。
看見房門被人推開,坐在沙發(fā)上的烏芽芽歪了歪腦袋,嗓音甜甜地說道:“你回來啦?”
溫柔體貼的女朋友開著一盞橘黃的暖燈,坐在沙發(fā)里等待徹夜未歸的男朋友。如果屋子里沒有斑駁的血跡,這樣的場景倒也算得上溫馨。
于浩偉跪坐在玄關(guān)處,放大的瞳孔里塞滿了難以名狀的恐懼。他隱約意識到,當(dāng)自己在外面鬼混的時候,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已經(jīng)不可挽回地發(fā)生了。
“這是我為你準(zhǔn)備的禮物!睘跹垦堪驯г谙ド系膱A形物體拋了出去。
于浩偉下意識地接住,仔細(xì)一看,腦袋便轟地一聲炸開了。這是,這是什么東西?是他想的那個嗎?
林秀竹竟然,竟然把他的女朋友殺了?
果然,當(dāng)初她帶回來的那個器官,是事態(tài)持續(xù)滑向深淵的預(yù)兆。只可惜于浩偉沒能接收到這個危險的信號。
如今的林秀竹已經(jīng)徹底失控了!
曾無數(shù)次被人罵作畜生的于浩偉,竟頭一次覺得自己真是純良。與林秀竹比起來,他的那點手段算什么啊!
他腦子里閃過了很多東西,有記憶的碎片,混亂的情感,以及洶涌澎湃的懼意。他本該扔掉手里這個血淋漓的東西,身體卻被太過龐大的恐懼死死壓在原地,甚至連張開嘴尖叫的力氣都沒有。周圍的一切都在凝固,包括他自己。
他捧著那個可怕的東西,僵硬地坐在玄關(guān)處。
就在這時,刺眼的閃光燈伴隨著咔擦咔擦幾聲輕響,將他渙散的神智驚醒。
他眨了眨眼,然后才意識到,烏芽芽竟然把自己坐在血泊里的照片拍了下來。
他連忙扔掉這東西,然后發(fā)出驚恐至極的慘叫。只可惜在這個家里,他也習(xí)慣了用粗魯?shù)难哉Z和堅硬的拳頭去解決問題,所以沒有人會覺得從這所房子里傳出的尖叫聲是不正常的。
“噓~”烏芽芽用細(xì)長的食指抵住自己蒼白的唇瓣,小聲吩咐:“別叫了,否則外面的人會報警。警察叔叔來了會把你抓走的哦!
她一步一步走到玄關(guān)處,雙手撐住膝蓋,俯身看向癱軟如泥的于浩偉,嘴角噙著一抹興致盎然的微笑。
只看她純真卻又邪惡的表情,于浩偉就知道,林秀竹已經(jīng)徹底失了智。找回男朋友是她唯一的執(zhí)念,為了實現(xiàn)這個執(zhí)念,她會使用一切可怕的手段。
而她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都是被于浩偉一字一句淬了毒的謾罵逼迫的;也是于浩偉一拳一腳的殘忍虐打塑造的。
被嚇到差點魂飛魄散的于浩偉,不過是在吞咽自己的苦果罷了。
于浩偉閉緊嘴巴,無比恐懼又無比懊悔地看著林秀竹。如果早知道事情會發(fā)展成今天這樣,他絕對不會招惹這個瘋女人!
“把屋子里的血擦干凈,然后跟我回去。我有你的照片,如果你離開我,我就把它交給警察叔叔!睘跹垦炕瘟嘶问謾C。
“你天天家暴這個女人,哪一天不小心把她打死了,也是很正常的吧?周圍的鄰居都可以作證哦。我是被你脅迫才會幫你拍照的,畢竟你打我打得更狠。我只是一個受害者,我好可憐的!睘跹垦慷紫律,兩只手輕輕揉了揉眼睛,憋著嘴巴假裝哭泣。
嚶嚶嚶地哭了幾聲,她挪開手,露出一張詭笑的臉。
看著她變來變?nèi)サ谋砬,看著她清澈眼眸里的惡意,于浩偉只覺得毛骨悚然。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掉入了一個望不見底的深淵,滿屋子的血腥氣讓他又害怕,又反胃。他猛地爬起來,沖進(jìn)廁所,抱住馬桶吐得昏天暗地。
烏芽芽懶懶地躺在沙發(fā)上,聽著他的嘔吐聲,嘴角緩緩揚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那個所謂的人頭,不過是一個過于逼真的硅膠模型罷了。如果于浩偉膽子夠大,敢拿在手里仔細(xì)看一看,他就絕不會上這個當(dāng)。
數(shù)十分鐘后,于浩偉搖搖晃晃地從廁所里走出來。
他人生之中沒有哪一個時刻比現(xiàn)在更慌亂、更恐懼,也更迷茫,更無助。恍惚中,他無比懊悔地想到:這是我的報應(yīng)嗎?
是他用過于非人的手段締造了林秀竹這只惡魔,于是這只惡魔調(diào)轉(zhuǎn)頭來,將他吞噬。
悔恨再一次洶涌來襲,令于浩偉揪心不已。他閉上眼睛粗喘了一會兒,然后慢慢跪了下去,無比懊悔地說道:“秀竹,我錯了!我跟你回去,我以后再也不離開你了。”
與此同時,林秀松把形如枯槁的女人連同她的父母送上了去外省的飛機。如果于浩偉在這里就會發(fā)現(xiàn),女人赫然是他以為已經(jīng)死了的那一個。
烏芽芽聘請黑客黑進(jìn)于浩偉的手機,拿到了他和女人的聊天記錄。
然后她把這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記錄發(fā)給女人的父母,問他們想不想救自己的女兒,想的話她便出錢出力,把人送去外地的療養(yǎng)院治療,前提是他們一家永遠(yuǎn)不能出現(xiàn)在于浩偉面前。
女人的父母求之不得,連夜便趕來把女兒帶走了。林秀松負(fù)責(zé)安排他們一家三口的后續(xù)行程。
后半夜,于浩偉開車到郊外,挖了一個大坑把那個硅膠模型埋了起來。
烏芽芽站在坑邊,拿著手機拍攝視頻。于浩偉緊張地要死,不斷哀求她別拍了,她卻嘻嘻哈哈地笑。
這么搞笑的事怎么能不拍?有人發(fā)現(xiàn)了,她就說她在埋玩具不就好啦。
嘖嘖嘖,于浩偉這個膽小鬼,都快嚇尿了。這輩子他要是還敢逃離林秀竹身邊,烏芽芽就把自己的名字倒過來寫。
埋好硅膠模型后,兩人開著車,風(fēng)塵仆仆地回到林秀松居住的別墅。
“都處理好了?”林秀松平靜地問了一句。
她此刻正叼著一根香煙,懶懶散散地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很明顯,她知道前夜發(fā)生了什么,卻與林秀竹一樣,全然不把這當(dāng)成一回事。
不就是潑了一桶豬血,又埋了一個模型嗎?又不犯法,頂多就是惡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