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頭來認真地看著朱梅梅,她的神情真誠,不像是在說謊。
我沒好意思趕她走,與木棉花趕回包子店,一路也沒怎么搭理她。
走出百十米,回頭看時,朱梅梅還緊跟在我的身后呢。
慢慢地,我們便習慣了她的存在。
回來的時候,包子鋪倒是沒人了,一問之下才知道,包子鋪門口之所以沒人,是因為包子賣完了,正準備打烊呢。
我勒個去,開在繁華街道的包子鋪,每天開門不到一個半鐘就打烊,太特么的牛逼了。
沒買了包子,我便在隔壁店里打了四份牛肉湯粉,回到旅店,陳柔洗好了澡,將頭發(fā)盤在腦袋上,撲來而來一股子洗發(fā)液的香味。
李墨玉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一包瓜子,此時正磕得起勁呢,一雙腳板掛在沙發(fā)的扶手上,一直到我們進屋,才收了回來。
“吃早餐了,吃早餐了!”我將湯粉放在幾上。
李墨玉看著我身后的朱梅梅道:“怎么?你們?nèi)ベI早餐,還順便撿了一個人回來。
我心說還別說,朱梅梅真是撿來的,將前因后果說了一遍,朱梅梅跟大家打招呼,姐姐長,姐姐短地叫著,倒是挺討人喜歡的。
陳柔要將自己的早餐讓給朱梅梅,被我攔住了,好家伙,吃了我十個包子了,就算能再吃也不讓了,更何況,還是陳柔將早餐讓給她!
朱梅梅趕緊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經(jīng)吃好了!”
“那你隨意哈,我們要吃早餐了!”陳柔沖朱梅梅笑笑,喝了一口湯。
“嗯!”朱梅梅應著,來到了窗前,看窗外的風景。
我們則開始吃早餐。
我,陳柔他們彼此都很熟,昨晚的聚餐,讓我們的關(guān)系更近了一些,因此,平時在一起時挺熱鬧的,今天因為有外人在,有些冷場。都在埋頭嘬粉。
我第一個吃完,收拾好一次性包裝盒向朱梅梅走去——因為垃圾桶就在窗臺前,我將飯盒往垃圾桶里一扔,轉(zhuǎn)身回來時,眼前的一個小細節(jié)讓我覺得有些意外:朱梅梅站在窗臺前,她的面前是一扇窗戶,在窗框與玻璃之間的空隙里有一個小小的蛛網(wǎng)。
應該是一只才出生沒有多久的小蜘蛛織的,網(wǎng)絲很細,結(jié)的網(wǎng)也很小,只有指甲蓋那么大,這么小的攤位,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飽飯——蜘蛛是有一種很可怕的生物,小蜘蛛出生時,都是撕開母親的后背出來的,因此,小蜘蛛出生時,就是蜘蛛母親的死期。
不過,我重點要說的不是蜘蛛,而是蛛網(wǎng),小蜘蛛的蛛網(wǎng)太細太弱了,別說是風吹,就是呼吸的動靜,都能給它造成一場十二級大地震。
此時朱梅梅就站在蛛網(wǎng)的正前方,蛛網(wǎng)卻蚊絲不動。
一個念頭在我的心中閃現(xiàn):朱梅梅沒有呼吸!
朱梅梅的雙手撐在窗臺上,身體微微斜倚,鼻孔正好是對著蛛網(wǎng)的,除非她沒有呼吸,不然的話,蛛網(wǎng)不可能沒有動靜?莫非朱梅梅像古書里記載的大家閨秀,吐息如蘭,連如此纖弱的蛛網(wǎng)也未能驚動?
我不信……
我將一次性飯盒扔進了垃圾桶,假做看窗外的風景,事實上眼角的余光卻在看朱梅梅,無端地,我心里變得緊張起來,為了掩飾心中的緊張,我用說話轉(zhuǎn)移注意力:“外面的風景不錯吧!”
“嗯!你看那條河,多么的清澈。 敝烀访分赶蛳路。
這時候,我離朱梅梅已經(jīng)很近了,我甚至能夠看到她頭發(fā)上的頭皮屑和胸前那兩團若隱若現(xiàn)的白兔。
我還在她的頭頂上發(fā)現(xiàn)了幾滴血跡,血跡很小,只有米粒大小,不仔細看還以為是痣呢,但是,那就是血跡!血跡怎么會出現(xiàn)在頭頂上呢?除非,除非朱梅梅像木棉花那樣摘心咽血!
并指成刀,插入目標的喉嚨里,然后鮮血飛濺,因為喉嚨離頭頂很近,也有血水濺到頭發(fā)上,我在木棉花的頭頂上也見到過血跡!
朱梅梅來找我的時候應該換了一身衣服,甚至洗了澡,但是沒有洗頭,因此,頭頂才會留有血跡。
朱梅梅是非人。
這個在大街上求助的女孩是非人,她的所做所為只是在引我上鉤!讓我?guī)丶,我這樣想時,卻又有一個問題鬧不明白,如果朱梅梅是非人的話,她的身體怎么會有溫度呢?我在給她包子時與她有過接觸,她的手很溫暖,比我的手溫度似乎還高一些!
一個有正常體溫的人,怎么會是游尸呢?
我沖朱梅梅打了個招呼,回到了沙發(fā)上,當我坐回沙發(fā)上時,我的腦海里靈光一閃,心說對啊,自從陳柔與李墨玉成為不化骨之后,身體慢慢地有時也有溫度,雖然反復無常,但是相對非人來說,已經(jīng)十分難得了。
這個朱梅梅莫非比李墨玉和陳柔更加厲害?因此,她的身體體溫恒定,也因為如此,才能將自己的來歷掩飾得李墨玉和陳柔都看不出來。
我心說我最近是不是有些杯弓蛇影了,朱梅梅有體溫,就說明她是一個正常人,我卻想得那么復雜,好像即將天塌地陷似的。
在山上的時候,我和陳柔他們討論過封印之地下面埋著的“東西”,認為它是一個極大的威脅,但是,搶了車,進城之后,我們不約而同地誰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情,這一路來,我們的經(jīng)歷幾乎都差不多,那就是:飄泊,飄泊,飄泊……
因此我們都特別珍惜相聚的時光。
可能心里還抱有一絲僥幸吧!
我晃了晃腦袋,心說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因為如果是真的,后果太嚴重了——不管怎么樣,回避朱梅梅總是沒錯的,我想了想沖陳柔道:“柔姐,你剛才不是說有話要和木棉花說嗎?”
陳柔一楞,看向我用目光詢問:我什么時候有話要和木棉花說啦?
我暗里向陳柔遞了個眼色,接著道:“你們?nèi)ボ嚿险f吧,說好了順便將我放在車上的剃須刀給帶上來!”
車子是路上劫的,進城的時候已經(jīng)被交警攔下了,哪里有車啊,木棉花正要詢問,陳柔站了起來,對木棉花說道:“棉花,我確實有話對你說!”說著拉著木棉花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