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風(fēng)樹道人身體炸開來那一刻,木棉花往前一撲,攔在了我的面前。
于是,飛濺的血水紛紛落在了木棉花的身上。
仿佛落在木棉花身上的不是血水,而是燒紅的鐵汁一般,在滋滋滋的聲響中,木棉花的身體被腐蝕出一個又一個的洞來。
至此,我終于明白何為血咒了。
血咒是風(fēng)樹道人以自己的命為祭體,將體內(nèi)之血轉(zhuǎn)化為類似于磂酸一樣的腐蝕藥水,然后潑向我們……不對,血咒要比磂酸強大多了,木棉花身上有幾處,已經(jīng)被腐蝕出貫穿性的傷口。
要不是木棉花為我擋住了血咒,腐蝕的就是我了。
木棉花受傷雖重,但是不會致命,要是換做我的話,此時恐怕早已經(jīng)橫尸于此了。
“呼……”我們的身后傳來粗重的呼吸聲。
我扭頭望去,全身的皮與血都炸飛的風(fēng)樹道人仍然直挺挺地站立著,粗重的呼吸之聲正來自于他,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血紅的肌肉隨著呼吸律動著,還不時有血水滲出。
別說是現(xiàn)在,即使是遠(yuǎn)古時候,剝皮人扔是極其殘忍的刑罰!
此時,剝皮人就在我們的面前。
而且,說出去可能有人不信,他的皮不是別人剝的,而是他自己剝的。
風(fēng)樹道人見血咒都沒能要了我的命,滿面怒火地向著我沖了過來。四五米的距離,轉(zhuǎn)眼就到,風(fēng)樹道人眥牙怒吼,張開雙臂抱向我。我心說這又是鬧哪出呢,你自剝其皮,全身血液差不多都流盡了,能有多大氣力,還能快走幾步就不錯了,難道還想給我來個抱摔,就算我站立原地不動,你也未必抱得動啊。
還是想撲在我的身上惡心惡心我?
握劍在手,我雖然想取風(fēng)樹道人的命,但也不愿他的下場如此之慘,在心里嘆息一聲道:“既然如此,我送你一程吧!”遞劍迎著風(fēng)樹道人刺了去。
卻在此時,木棉花一把將我撞了開來。
緊接著,風(fēng)樹道人撞入了木棉花的懷里,他的魂魄以血為橋,撞入了木棉花的身體。
這時候我才省起來,我還是將問題想得簡單了,我以為風(fēng)樹道人是垂死掙扎,其實并不是,這只是他在血咒之后的連環(huán)攻擊的其中一環(huán),剛才就算我舉劍前刺,風(fēng)樹道人不旦不會躲避,反而會撲入我的懷里,將我抱得更緊。
因為只有與我的身體緊密接觸,他才能以血為橋,讓魂魄撞入我的身體。他的魂魄撞入我的身體,我的魂魄自然就被撞出體外了,雖然奪舍之后的他無法借我的身體重生,但是,我卻與他一樣,小命沒了。
這算是同歸于盡的法門吧。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木棉花對危機(jī)的感應(yīng)更加敏感還是因為什么,風(fēng)樹道人的兩次攻擊,我都被她推開了。
風(fēng)樹道人沒能將我撞得離魂,倒是撞入了木棉花的身體里。
木棉花后退了四五步,扶住路邊的香樟樹,這才站住了。
剛才的血咒,木棉花受了重傷,不過奪舍么……咳咳咳……
木棉花成為游尸之后,魂魄與身體早已經(jīng)揉為了一體,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沒有機(jī)會再入輪回了,不過,也并非全是壞事,至少,風(fēng)樹道人想要將木棉花的魂魄撞離身體,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將木棉花的身體撞成碎片。
相反的,魂魄撞入木棉花的身體,風(fēng)樹道人要吃大虧。
僵尸以鬼魂為食,雖然變成游尸之后胃口也有所改變,但是吃道人魂,還是跟玩似的,就像愛喝酒的人除了剝毛豆之外,偶爾也會磕磕鹽煮花生。風(fēng)樹道人是術(shù)人,不同于普通人的魂魄!
好吧,那就當(dāng)做酒鬼花生好了。
風(fēng)樹道人的鬼魂撞入木棉花的身體,就好比是自投羅網(wǎng),反而成了木棉花修復(fù)傷口的補藥。
木棉花吞噬了風(fēng)樹道人的魂魄之后,它的尸體仰面撲倒。
說句實在話,雖然鬼魂僵尸看過不少,但是見到剝皮人時,我還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試想一下,一個人被剝了皮,全身都是血水和體液,紅的有條紋的是肌肉,白的,呈現(xiàn)顆粒狀的是脂肪,青色的血管就像是爬在身上的蟲子……
我撇過頭去不看風(fēng)樹道人,扶住木棉花道“棉花妹子,你感覺怎么樣?”
血咒之后,木棉花受了極重的傷,她幾乎將全身的能量都拿來修補傷口了,因此,此時的她看起來臉色很是蒼白。
木棉花看著我,又收回了目光,撫摸著自己的臉蛋,有些自卑地說道:“陳煩哥,我有沒有,有沒有變丑啊!”
我搖頭道:“哪有,好好的,比原來還好看了呢!”
木棉花憂傷地說道:“陳煩哥,你別騙我,我自己知道自己事,我的能量不夠,不能將身體修復(fù)如初,也許傷口都恢復(fù)了,但是,傷口新長的皮膚與原來的皮膚不一樣,就像是,就像是……”
木棉花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我一把將木棉花抱進(jìn)懷里道:“至少,你救了我的命……”
木棉花不說話了,我感覺到她的淚水濕透了我的衣袖。
過了一會兒,木棉花輕輕地對我說道:“陳煩哥,我不想浪費……”
我一楞,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木棉花說的不想浪費指的是風(fēng)樹道人,風(fēng)樹道人自剝其皮,血已流盡,只剩下一顆心臟了,因此,木棉花說的不想浪費,指的自然是風(fēng)樹道人的心臟了。
我往前走了幾步道:“棉花妹子,我在前面等你!”
沒一會兒,木棉花回來了,她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對我說道:“陳煩哥,咱們走吧!”只一會兒工夫,木棉花的臉色好了許多,新長出來的肌膚與原來的皮膚也相差無幾了。
風(fēng)樹道人的事情解決了之后,我準(zhǔn)備好好地休息一下,原因是這些天來太累了,省城挖地三尺在找我們呢,自然不敢呆,就回到了岑城,也不敢回義莊了,隨便找了一處舊宅,住了下來。
我原本想給胡文戰(zhàn)的老婆打電話,告訴她胡文戰(zhàn)的事情,想了想,似乎也沒什么可說的,難道告訴她,胡文戰(zhàn)終于得償所愿,與張仙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卻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