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有敲門的聲音。
我摁了摁眉心讓自己清醒過來,扶著床沿坐起道:“起來了,起來了!”
門外的人仍然在大力敲擊著。
門不堪承受,像是隨時都要倒下。
我腦袋被這聲響震得嗡嗡作響,將外套往身上一套,拉開門道:“我說……我就晚起了那么一會會,用不著這么大聲擂門吧!”
我一抬眼看到對面墻上街的鬧鐘,時針指著上午十點。
好吧,不是晚起那么一點點,而是晚起了兩點點了……
不過,敲門的卻不是陳柔和李墨玉,而是一名陌生的女子。柳眉倒豎,怒氣沖沖的。
我心說你怎么回事啊,吵了我睡覺,反而還理直氣壯的樣子,有沒有天理啊!
“你誰啊?”我不滿地問道。
“我是誰?你問我是誰?”女子指著自己的鼻子,看那樣子,鼻子都快要被氣歪了。
“對啊,我問你是誰?怎么了?”
“你住在我的房子里面,你問我是誰?真是好笑得很!”女子往房間里看了一眼道:“好啊,睡衣,洗漱用品都置辦上了,你是打算在這里長住了嗎?”
“太過份了,太過份了,我要報警抓你!”
女子說著就要撥電話。
我靠,原來是房主來了。
我趕緊攔住她道:“美女,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我知道,我們不問就住在你家里是不對,但是我們沒有惡意的,大不了付房租嘛,我們住了一星期,三百塊錢一天來算,一共是兩千一,我給你兩千五,剩下的四百當(dāng)是買你的諒解,怎么樣?”
“兩千五?”女子氣憤地道:“你打發(fā)叫化子呢?你睡得被子床單的價格就不止兩千五!”又自顧自嘀咕道:“好嘛,我辛辛苦苦累死累活好容易買了套房子,自己還沒住,倒讓別人占先了……”
“那你說賠多少?”我問女子。
“賠多少!”女子氣勢兇兇地道:“我不要你賠錢,我要將你送去坐牢!快將手機還給我!”
我又不是傻子,給手機給你,讓你去報警啊!
鬧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無法善了了,我干脆也蠻起來了:“我說了兩千五賠你,愛要不要啊,不要拉倒!”沖隔壁臥房喊道:“柔姐,墨玉姐,起床啦,這么大的動靜都吵不醒你們啊!”
“好!”女子更加生氣了:“你還不是獨居,住進來了好幾個啊!”
我懶得理它,擰開了陳柔與李墨玉的臥房,準(zhǔn)備根他們說情況不妙,咱們趕緊開溜。
房間里空空如也。
床單鋪得齊齊整整,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拖鞋排在了床前的地上,連床前的臺燈都擺得周周正正的。
陳柔和李墨玉不見了,她們的隨身物品也不見了。
“柔姐,墨玉姐!”我惶然叫道。
無人應(yīng)答。
我安慰自己她們可能見我沒睡醒,便外出散步去了,早上空氣清新,散步對身體大有脾益,她們親如姐妹,共同話題也多,說著說忘了時間,所以這么晚也沒有回來。
“柔姐,柔姐!”我又叫了兩聲。
這時候,一陣風(fēng)吹來,將床頭柜上的一張紙吹起,在我的面前一晃,往走廊里飄去。我一把抓在手里,展了開來
“煩啦,我想了,還是覺得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你是人,我是非人,你的手很暖和,我的手如寒冰一般,這就是明證,這是人的世界,沒有非人的容身之地,這也是我這些年來一直行蹤不定的原因,不過,我很慶幸這一段漂泊的歲月,讓我遇上了你,我知道你的心意,知道你的心里有我,這就足夠了!”
“你說只要兩心知,不必在意世人的想法,我不認(rèn)同你的觀點,人活塵世之中,怎么能夠不顧及別人的想法呢,再說了,我們在一起,會給你帶來很大的麻煩,今天你趕走了一個觀喜道人,明天還有十個觀喜道人找上門來,我不愿意你為了我,與整個世界為敵!這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也太累了!”
“所以我走了,與墨玉姐一起!”
“不過,我們離開,不是為了避開你,而是有我們的計劃,我們變成非人的原因各異,但是對命運的不屈卻是相同的,我們?nèi)サ牡胤,可能會讓我們的人生有一絲轉(zhuǎn)機,同時也可能萬劫不復(fù),算是風(fēng)險與機會并存吧!”
“煩啦,給我三年時間,三年之后,如果成了,我來找你,如果我沒有來找你,就請忘記吧我吧!”
“陳柔”
“臨行涂鴉,不知所云!”
“柔姐!”我低低地喚了一聲,看著越來越潦草的字,我心里知道,陳柔臨行前的心境,與我差不了多少,但她是個倔強的女子,認(rèn)定的目標(biāo)很難回頭。
一年前的離開是這樣,今天也是這樣。
手掌傳來痛感時我才意識到自己的指甲已經(jīng)抓破了紙張,刺進了肉里。
我趕緊松開手,將紙張疊平,折好,收進了懷里。
“為什么!”我看向窗外的地云層,一遍一遍地問著:“柔姐,為什么啊,你知道我歷盡地多少艱辛才找到你的,你卻如此輕易地離去,你怎么能夠忍心!”
“喂!”房東沖我喊道:“男子漢大丈夫,我是說要你去坐牢,也不至于流眼淚吧!”
我沒有理會她,將手機拍在她手里,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你的東西……不要了嗎?快拿走……”女子在我的身后追問。
我感覺昏昏沉沉的,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下的電梯,走出電梯,又到了昨天晚上的陰蔭道。
“走了,走了,都走了……”我感覺心里空空落落的,仿佛做什么也提不起興趣。
認(rèn)識這么久了,我應(yīng)該早就知道,以陳柔的性子,遲早會離開的,只不過,我沒有預(yù)料到她這么快就會走。
陳柔面冷心熱,但是骨子里卻有一股子倔強勁,這倔強,讓她忍受不了自己會拖累別人,如果說這是她一慣的想法的話,那么觀喜道人那一劍,更是加固了她的意志!
助眠香不是為了助眠,而是讓我睡得更沉些,她們好趁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