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徐娘的心緒平和了一些，我這才開口說道：“我?guī)煾傅恼鎸嵡闆r是怎么樣我并不清楚，剛才都是我的猜測，我們的當務(wù)之急是要找到他，弄明白在他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才好對癥下藥！”
“對對對，找到姓皮的那老東西！”徐娘連聲附合，隨即又想起了什么，看著我們?yōu)殡y地道：“要怎么找��？”
我理了理思緒說道：“是這樣，我?guī)煾鸽m然表面上看著像個渾人，但是骨子里有自己行為處世的一桿秤，如果他真的遇到了危機，心生絕望，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將他生平所欠的債都還上！”
“生不帶來，死不帶走！”
徐娘眼中含淚：“這私說，那十萬塊，就是你師父在還我的債了”徐娘突然生氣起來：“混蛋，混蛋，欠我的債，是十萬塊能夠還得清的么，我要他用一輩子去還啊！”
徐娘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收拾好了心情，看向我和方圓道：“我有什么能夠幫得上忙的嗎？”
嗯，我心說就等你這句話了“除了徐老先生家，我們得知道他還欠過誰的債，徐娘你和我?guī)煾当容^……咳咳咳，比較熟，他有沒有告訴過你這些事情呢？”
徐娘沒再否認我的說話，認真地想了想道：“我倒是知道一些！……”
太陽已經(jīng)落山，晚霞漸漸隱去，我們路過中國石化，加滿了油，往城市邊沿開去，一邊開，我一邊在腦海里一遍一遍過著徐娘的話，想要從她的話里發(fā)現(xiàn)更多的東西……
也是在徐娘的描述中，我對皮老頭有了更多的了解，他出生在松木鎮(zhèn)的一個農(nóng)民家里，打小父母又亡，他又沒有辦法養(yǎng)活自己，這才做得趕尸匠……
我倒沒有想到，皮老頭有這么慘的經(jīng)歷。
正是因為父母雙亡，又沒有吃的，皮老頭小時候做過許多不光彩的事情……
這樣的事情，我想除了徐娘之外，他連白老頭不會說……
小孩子肚子餓，又不想餓死，只能到處偷東西唄，東家偷個黃瓜，西家偷個紅薯，玉米，毛豆什么的，用火烤來吃味道也是很不錯的，他只偷農(nóng)作物，不偷家畜，因為他知道，大家家里都窮，一只雞，一只鴨那都算是貴重財產(chǎn)！
因為如此，倒是不再餓肚子了，卻因為肚子里少了油腥味，頭發(fā)又黃又細，四肢瘦小，腦袋極大，就像是小學(xué)課文里里的小蘿卜頭一樣……
皮老頭跟徐娘說，他永遠記得3月21那一天，村里的張大嬸讓他過去，等到皮老頭走到近前的時候，張大嬸塞給了他一只烤鴨，那只烤鴨是張大嬸從娘家?guī)Щ貋淼�，用荷葉包著。
張大嬸讓他拿去吃，撫摸著她的頭眼淚都掉了下來，說可憐的娃啊，我也只有從娘家?guī)Щ貋淼臇|西才敢給你，我要是拿家里東西給你，你叔會打死我的！
皮老頭永遠記得那只烤鴨的味道，皮焦里嫩，又香又脆油還多，皮老頭對徐娘說那只烤鴨是他吃到最好吃的烤鴨了，后來他吃了無數(shù)的烤鴨，全國各地的烤鴨，都沒有最初的那只烤鴨好吃！
皮老頭因為“為禍鄉(xiāng)里”沒少被打，打顯然不能解恨了，但是大家又不能打死他，無論他的命多么的賤，終歸是一條人命，于是，大家商議著請來了皮宏德的師父，將他收走。
也是因為這樣，皮老頭做上了趕尸匠。
皮老頭偷了鄉(xiāng)村們的東西吃，鄉(xiāng)親們合伙將他趕出了村，因此，他覺得自己不欠他們的，但是，他卻一直欠著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張大嬸！我們要去找的，也正是張大嬸……
車前燈劃破長空，遠遠地照著一排排的樓房。
秀林村因為交通便利，村民們過得都不錯，百分之九十都修起了樓房，五十年過去，皮家也早就不在了，原址成為了村委會的辦公室，車子繼續(xù)往前來，引來狗叫聲聲。
終于，車子在一戶人家門口停了下來，我上前敲門，沒一會兒，一個年輕男子拉開了房門�？茨凶拥哪昙o二十三四歲的樣子，剪著平臺，眼睛挺大，此時正愕然地看著我們：“你們……找誰��？”
看男子的年紀，應(yīng)該是張大嬸的孫子，我下意識地說道：“我找你奶奶……”說出口時才意識到不大對，在男子發(fā)怒之前，趕緊改口道：“我們是來找張?zhí)诺�！�?br />
“哦！”男子皺眉道：“我奶奶不在家！”
“你這孩子，別胡說�。 币幻蠇D人從里屋走了出來：“我不在家，還能在哪兒�。 笨粗液头綀A：“小娃娃，你們找我？”老婦人身形佝僂，皺紋遍布的臉留下了歲月深深的刻痕，卻仍然保持著一慣的善良和慈愛。
她今年得有八十多歲了吧
我點點頭。
張?zhí)艑⒆约旱膶O子撥弄到了一邊，招呼我們道：“進來坐，進來坐，趕緊進來坐吧！”又沏好熱茶，給我們端了上來，看到我們喝了之后，這才開口問道：“小娃娃，你們找我有什么事啊！”
張?zhí)懦诵袆硬槐�，八十多歲的人了，耳聰目明，嘴里還掛著幾顆牙齒，這估計就是她一直行善的福報吧！
“是有點事！”我在尋思著要怎么開口，想了良久問道：“張?zhí)牛覀儊砭拖雴枂柲�，最近有沒有人給你送東西�。勘确秸f一只烤鴨什么的？”
“烤鴨？”張?zhí)趴粗覀兊溃骸翱绝啗]有，金鴨就有一只，也不知道誰啊，將一只金鴨放在我家堂屋的桌子上！”
“切，什么金鴨啊，就是一只黃銅鴨！”張?zhí)诺膶O子撇嘴說道：“奶奶你也不想想，一只金鴨從貴啊，人揣在身上寶貝得不能再寶貝了，會落在咱家八仙桌上，可能么？”
張?zhí)庞行┥鷼饬耍骸氨鹿芸赡懿豢赡�，你趕緊給我將金鴨拿過來！”
聽到張?zhí)诺脑捨倚睦镆怀�，韓信的一飯千金，皮老頭效仿吃烤鴨報金鴨，這完全有可能，但是聽了張?zhí)艑O子的話，我心里疑惑起來，萬一只是一只玩偶銅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