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碰碰的聲音從義莊之中傳出……
從不同的聲響之中,我都能夠判斷出有哪些東西被他毀掉了。
咣的一聲,這是陳柔買的收納盒,一邊放著油鹽醬醋等調(diào)料,一邊放筷子,就擺在八仙桌上。收納盒被毀了,八仙桌想必也不能免俗。
砰!這是花瓶碎裂的聲音。
為了向陳柔示好,我就在窗臺上擺了一只花瓶,每隔三天往里插一束鮮花,然后……陳柔就買了一束假花,插在了花瓶之中,這下好了,假花永遠(yuǎn)也不凋謝,不需要再換花了。
摔碎了花瓶,綠毛僵尸下一步肯定會沖進陳柔的房間,毀壞里面的一切,我不能讓他這么做!我腦袋一熱,就要往外沖,被皮宏德拉住了:“煩啦,你干嘛去,你想害死為師嗎?”
我沖皮宏德憤怒地道:“綠毛僵尸馬上就要進柔姐的房間了,我不能讓她的房間遭到破壞!”
“房間破壞了可以重新歸整,你這時候沖出去,那是死路一條!”皮宏德按下了我。
“我才管不了那么多呢!”我掙扎著要往外沖,事實證明,理智是相對而言的,在規(guī)勸別人時,我可以做到冷靜分析,明辨利害,但是,輪到自己頭上時,卻是難以做到了,陳柔不知所蹤,此時我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保留一切與她有關(guān)的東西,我一把將皮老頭推到一邊道:“你只是我的掛名師父,我高興叫你一聲師父,不高興你啥也不是!”
皮宏德見勸不住我,一邊眨眼睛,嘆息道:“煩啦,這件事情,你要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
我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只纖細(xì)的胳膊勒住了脖子,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皮宏德眨眼睛,是向我的小師妹暗通消息呢!這個小師妹看起來弱弱小小的,動起手來那真不是蓋的,她沒有我高,因此,想要勒住我的脖子沒有那么容易,于是她便往上一跳,雙腿膝蓋夾住了我的腰,右手手臂一環(huán),便勒住了我的脖子,這一個猝不及防,我頓時感覺重心不穩(wěn),倒在了方圓的懷里。
方圓勒住我脖子的手絲毫也不放松,一臉歉意地看著我道:“師兄,那啥,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和師父在河南的時候與綠毛僵尸鞏勇交過一次手,差點將命給丟了,因此,咱們見著這顆災(zāi)星,一定得躲著走,你這么為莽撞地沖上去,必死無疑!”
這時候,皮宏德也沖了上來,他雙手抱住我的腳,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小腿骨上,這家伙很瘦,屁股上沒有二兩肉,骨頭烙得我的腿骨就像是針扎一樣,卻也讓我清醒了許多。是啊,一具血尸就差點要了我的命,更何況是三級綠毛僵尸!我如果沖出去,多半小命難保,陳柔的居室固然重要,但是,如果我為了維護它丟了性命,我想陳柔一定也會覺得我這么做很不值的!
我沖皮宏德叫道“皮老頭,你趕緊給我起來!”
皮宏德不理會我,沖方圓叫道:“方圓愛徒,按住了!”
“你再不起來,老子就要大喊大叫了!”
“方圓愛徒,快捂住他的嘴!”
方圓手還沒有伸過來,我就擺出了做勢欲咬的架勢,方圓趕緊縮回了手。
我張開了嘴,一手指著皮宏德,意思已經(jīng)很明白了,他要是再不起來,我就要喊了!
皮宏德一邊站起一邊勸道:“煩啦,你要冷靜,一定要冷靜啊,綠毛僵尸那可不是鬧著玩的,真的非常厲害啊!要是讓它知道我們的藏身地,咱們?nèi)擞幸粋算一個,誰也跑不掉!”
我沒有理會他,坐起身,一邊揉著腿骨,眥牙裂嘴地說道:“皮老頭,你的屁股上長著針嗎?我感覺我的骨頭都快被你刺穿了!”
畫風(fēng)轉(zhuǎn)變得有點快,皮宏德好一會兒才適應(yīng)過來,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頗有些得意地道:“這在命理上叫陀螺屁股,命理上說,命理上說,算了,不說了,咱們都安靜些,等義莊里的煞星走了再說!”
陀螺的屁股三角眼,這都是體相中的下三等,這就是皮宏德命理上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來的原因。三個人坐在牛屎地窖里,大眼瞪著小眼,誰也不說話,半晌,方圓忍不住問道:“師兄,你的喉嚨,還好么?”
我白了她一眼道:“你說呢?”
“咳咳咳!如果我下手重了,對不起!”
我沒有理會她,目光直直地看著義莊的大門。
砰砰碰碰地聲響了一會兒才平息下來,接著就像是炮彈墜地一般,那綠毛僵尸從二樓跳了下來,跳下二樓的它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轉(zhuǎn)著眼睛四外觀望著。皮宏德再一次將我拉了回來,神情凝重地說道:“不要與綠毛僵尸對視!”
我低下了頭去。
綠毛僵尸東張西望了許久,這才沿著小道離開了義莊,一直到綠毛全局離開了十多分鐘,牛屎地窖里的緊張氣氛這才消散了一些,皮宏德不敢立即出去,而是往外面扔了兩塊石頭試探動靜,確定綠毛僵尸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這才從牛屎地窖里鉆出來。
看得我一楞一楞的,心想不就是對付一只沒有腦子的僵尸么?用得著這么謹(jǐn)慎小心么?
從牛屎地窖里走出,我感覺打綠毛僵尸離開之后,月亮都變得亮堂了許多,回到義莊一看,我都要跳起來了,誰能信這特么的是一只僵尸的戰(zhàn)績,來一個連的人也不過如此了,除了房子沒有拆之外,屋里就沒有一件完整的東西,可憐我和陳柔在重修義莊之后的精心布置,在此時看來,完全就是多余!
我將自己關(guān)在了陳柔的房間整理東西,她的房間里有一股幽幽的清香,即使如此混亂,仍舊給人美好的感覺,事實上,陳柔在的時候我很少有機會來到她的房間,她離開后來過兩次,就是坐在椅子里,安靜地看著房間里的一切,一呆就是半天,我生怕打亂這房間里一書一紙的位置,結(jié)果倒好,被一只綠毛僵尸全盤破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