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路是不能走的,走了就回不了頭了。
董成華就是這樣,他讓鳥蛋幫他干掉戴慶生,就好比是撥開了人生的迷霧一樣,從此順風(fēng)順?biāo),但也因為因此,他的人生從此和鳥蛋綁在了一起。
董成華對于人生沒有什么追求,錢夠用,社會地位也有,如果能夠?qū)⑵?股往上挪一挪自然更好,如果不能挪,也無所謂,但是鳥蛋不一樣,他從社會底層走來,最渴望的就是出人頭地,為了出人頭地,什么都可以做,手里有了董成華的把柄,怎么不好好利用呢?
于是,鳥蛋的人生順暢起來……
于是,富貴坊開起來了……
于是,他開始販毒了……
而董成華也慢慢地深陷其中,迷失了自己,但是無論如何,董成華對甘悅還是不錯,為她買房子,支持她投資,這也是她愿意跟他在一起,愿意為他生兒育女最大的原因,她從小就歷盡了人情冷暖,因此對于對自己好的人特別感恩。
很久之后,差不多花光了整個青春,她才明白過來,感恩并不是愛,而愛才是生活的全部,也因為如此,她刻意地疏遠了與董成華的關(guān)系,可以說,他們之間唯一的紐帶就是董書豪,不然的話,她早就放下這里的一切,回老家去了。
甘悅說道:“我不恨他,我來岑城七年,他照顧了我七年,這條命,就當(dāng)是報他的好了,但是,我的兒子絕不能跟著他,我的人生已經(jīng)毀了,我不希望我孩子的人生也毀掉,求求你,一定要幫幫我,救回我的兒子!”
我的眉頭皺了起來,心想咱們只是趕尸匠,又不是以天下為已任的大俠,能力所及自然幫忙,對方可是毒販,而且很可能已經(jīng)逃去了金三角,左手刀右手槍的,怎么玩!玩命嗎?
說實話,現(xiàn)在想起夢麗的事情,我都感覺有些玩大了,如果霍文華沒有放火燒了義莊,我們有可能不會參與,能忍就忍,能躲就躲,但是董成華和鳥蛋等人,明顯比霍文華要厲害得多!
甘悅見我沉默,趕緊說道:“當(dāng)然,我不會虧待你的,只要你們幫我將孩子找回來,我愿意付給你們五萬塊!”
五萬塊不少,但也沒有命重要。
不過,我轉(zhuǎn)念一想,確實可以搏一搏啊,像夢麗事件,我們?nèi)膛杂^,卻得到了最大的好處,復(fù)制夢麗模式,說不定行得通呢,不過這么以來,就得犧牲甘悅了。我下意識地問道:“你有多少資產(chǎn)?”
為免甘悅疑心,我趕緊解釋道:“我就問問,你可以不說的!”
甘悅想了想說道:“我有兩套房產(chǎn),其中一套是留給書豪的,不能動,另一套市價在八十萬左右,還有一個門面加上三十萬的存款,在二百四五十萬左右吧!”
我心想這就妥了,普渡寺二十萬的香火錢出得起了,點頭道:“嗯嗯,行吧,這事兒我還要跟柔姐商量一下才能答復(fù)你,你今晚就呆在這里吧!”我用凳子將她攔在了電視和沙發(fā)之間道:“記住了,這就是你的活動范圍,不許靠近我,知道嗎?”
然后我就上-床睡覺了,躺在床上,我卻睡不著了,如果說上樓的時候我還不確定是誰在偷看我的話,當(dāng)我站在房門前的時候,我已經(jīng)發(fā)覺了,是陳柔在偷看我,如果是清醒的時候,以她的機敏,肯定不會讓我發(fā)現(xiàn)。但是她喝醉了,難免變得遲鈍,但是我不能去揭穿她,她的臉皮很薄的,如果被我揭穿,會下不來臺,因此,我假裝沒有看到,領(lǐng)著甘悅進了屋。
她仍舊沒有認出甘悅也沒事兒,第二天不就真相大白了么?
我問自己:陳柔明明在意自己,卻為什么在面對我的時候老是擺出一張冷冰冰的面孔呢?
我知道這與她的天性有關(guān),但是關(guān)鍵的問題是,我一有逾禮的行為,她就顯得很不高興的樣子,這是在意我該有的表現(xiàn)嗎?很明顯,并不是!如果你在意一個人,你會讓他一直碰壁么?就不怕撞傷了!
這么一想,我覺得自己越來越不了解陳柔了。
好吧,那就不想了。
我看向甘悅,我上-床之后,她就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她本來就是尸體,想要一動不動太容易了,收起怨氣便是。雖然她只是怨尸,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睡覺是最放松的時候,更何況我又喝了點小酒,萬一她兇性大發(fā),趁我睡著了來咬我一口,哥們不就完蛋了!
雖然說哥們與她無怨無仇的,但是怨尸不能以常理度之,否則的話,她一具尸體又是怎么從市里趕來這里找我們的呢!
小心無大錯。
想到這里,我將打尸鞭,羅盤,起尸鈴這三樣法器分別置于床前的三個方向,這才安下心來,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我接到了關(guān)豐的電話:“陳師傅,你在哪兒啊?”
我心里有些不悅,現(xiàn)在知道來找我們了,昨天將我們晾在那里像是晾干蘿卜似的,想不接,仔細想了想,活都接下來了,沒有必要這么孩子氣的,接起電話生硬地說道:“喂!
“小陳師傅,你們在哪兒啊?”
我有些不客氣地說道:“還能在哪里,自然是家里了!”
“我來找你們!”
我看了看時間道:“現(xiàn)在時間是早上六點鐘,你再過兩個鐘才來吧!”
“我有急事”
我撇嘴說道:“你都回來了,急事也不急了,等著吧!我跟你說哈,你要是早來,別怪我不給你們開門!”
“可是……”
關(guān)豐才開了頭,我就將電話摁掉了,特么的昨天晾我一天,還不興我晾晾你們啊,再說了,陳柔說了,天沒亮不許叫她,她是老大,我聽她的。
一晚上過去,甘悅還站在原地,見我打開電話,將身體往一旁挪了挪?戳艘粫䞍弘娨暎P(guān)豐又打來電話了,這家伙真是準(zhǔn)時,說兩個鐘那就是兩個鐘,分秒都不帶差的,我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起身去找陳柔。
咚咚咚,我伸手敲門,好一會兒,門打開了,陳柔摁著眉心裝做不經(jīng)意地問我:“女朋友走了嗎?”這句話問得很奇妙,關(guān)鍵點不是在走了嗎,而是在前面三個字“女朋友”
“沒走!”我隨口應(yīng)道。
“哦!”陳柔的神情黯淡了一下,很快又恢復(fù)了正常:“那我洗漱好了在門口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