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到第四十九的時候,我就感覺手背像是過電一般,突然地麻了一下。
我知道,這是棺中尸生氣了,要我走開的意思,但是很顯然,他的力量還是不夠,不然的話,此時的我應(yīng)該被電得軟倒在地才是。
主事人見我神神道道的,好像有兩下子一樣,便走了過來,問道:“兩位師傅,這活能接不?”
我嘿嘿一笑道:“定金都收了,哪有不接的道理呢,這活我們接了!”
“真的?”主事人頗為意外,又怕我們是什么都不懂的菜鳥,仔仔細細地問了一通,這才放下心來:“如此,有勞兩位先生了!”如果是陳柔接生意,被這么一通盤問,肯定二話不說,掉頭就走了,但是我不一樣,談生意談生意,總有個談的過程嘛,賺錢,不寒磣!再者說了,來都來了,要就這么回去的話,這一天就算是白瞎了!
不過,對方既然對我們不大勝任,我們自然也沒有必要賣力氣,我指著棺材道:“東家,你去找?guī)讉人將棺木撬開吧!”
“這能行嗎?”
“不是能行不能行!”我一臉嚴(yán)肅地說道:“而是必須得這樣,如今這個事情是你人惹了棺中的老太爺,必須要好好的安撫,難道隔著棺板安撫,這不是哄死人嘛!”
見主事人滿面的愁色我就知道,他的意思是安撫什么的就別要了,最好鎮(zhèn)住棺尸,抬到墳地將土一掩就好了,我的聲音提高了幾分:“東家,鎮(zhèn)尸我也會,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說,今天你們要將老太爺強行下葬,子孫后輩一年之內(nèi),不是病故便有早夭,你們想清楚了!”
主事人見我面沉似水,被鎮(zhèn)住了,這時候,朱俊的大伯朱開山走了過來,向我躬身行禮(正常見面是不會如此客氣的,但是死人在前,難免裝裝樣子,如果是平輩的話,他得對我下跪,我起身相攙,因為他是長輩,所以鞠個躬就行了。
朱開山滿臉都是歲月的痕跡,他看看我,又看看主事人道:“姑老爺,我看這件事情就依小先生說的去做吧!”
主事人皺眉說道:“話是如此,可是這種情況,哪里能夠找來人幫忙開棺啊!”
死后開棺是要沖煞的,雖然有這個說法,只要錢給夠了,還是有人愿意這么做的,但是,朱老爺子出殯這一路怪事連連,估計給多少錢都沒有人愿意幫忙開棺了。
錢固然重要,命更加重要!
朱開山看向我道:“小師傅,要不勞繁你們幫幫忙吧!”
幫忙不是不可以,事實上,一般這樣的事情,我們也樂意幫忙,不過,這得看主家的態(tài)度,對我們態(tài)度好時,這都不叫事兒,對我們態(tài)度不好,那就得在別的事情上補回來了。
我說道:“好說好說,但是做苦力得另加錢!”
主事人問道:“加多少?”
“兩千!每人兩千!”我伸出兩根手指頭。
“這么貴?”主事人的眉頭皺了起來。
“嗯!”我點頭,沒見人家萬達影業(yè)么,電影票不掙錢,主要收入來自于爆米花,可見副業(yè)的魅力之大,我抱著手,一副你愛給不給的樣子,期間還人眼看了看陳柔,她的原則性很強,我還擔(dān)心她會不樂意呢,但是她臉色如常,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估計也被主事人那一通話給氣著了,覺得收點精神損失費理所當(dāng)然呢!
主事人看向朱開山,要是還沒有拆遷之前,朱開山肯定不會答應(yīng),掙錢多不容易啊,一塊一塊地都是從地里刨出來的,拆遷之后,就不一樣了,錢來得快,來得多,花出去自然也不心痛,他想也沒想就說道:“行,每人兩千!”
我讓主事人找來鐵錘撬桿,便開始起棺釘。棺釘可不比普通的釘子,長的有一尺多,鐵得也不下于十五公分,因為釘子長,所以特別地不好起,先用撬桿將棺材撬起一些,然后便用“V”形錘往外起釘子,釘棺釘一共是十八根,九長九短,一般都是一根長一根短,但是這只棺木的棺釘釘?shù)脤嵲谑翘诹,歪歪扭扭不說,順序也十分混亂,要不接連兩三根長釘子,要不接連兩三根短釘子,不過好在沒有撇出來。
起到最后幾根棺釘?shù)臅r候,我明顯地感應(yīng)到了陰冷的氣息,招呼朱俊等人道:“你們都鉆到太陽底下去,以免沖了煞!”
他們依言站到了太陽底下,瞇縫著眼睛往里觀瞧。
我和陳柔合力將最后幾只棺釘撥掉,將棺板抬了開來,然后,我們就看到倦在一起的朱老太爺和棺材里數(shù)不清的劃痕,再看朱老太爺?shù)氖,十個指頭都是血淋淋的,指甲都給掀掉了。
我重重地將棺板扔到一邊道:“朱家的孝子賢孫,你們都過來!”
遲疑了一下,朱開山最先過來,然后是朱俊的父親等人,接下來才是朱俊這些晚輩,我指著棺木里的朱老太爺?shù)溃骸澳銈冋l知道,朱老太爺是怎么死的?”
主事人背書一樣說道:“前天早上,老太爺吃了早飯,說不舒服,要上床躺一躺,結(jié)果躺了一上午都不見起來,一摸鼻子已經(jīng)沒了氣息了,應(yīng)該算是——壽終正寢吧!”
我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指著朱開山道:“朱老伯,你來說!”
朱開山往棺材里看了一眼,又趕緊收回了目光,說道:“我,我不是很清楚!”
“你不是很清楚是吧!”我又向朱俊招手道:“朱俊,那你來看看!”
朱俊走了過來,大著膽子往要棺材里一看,臉上頓時充滿了驚恐,見自己家爺爺沒有要從棺材里爬起的樣子,他便大著膽子多看了幾眼,遲疑著說道:“爺爺,爺爺?shù)淖齑綖踝希壑槌溲,好像是——窒息而死的!?br />
我的目光掃過一眾孝子賢孫道:“聽到?jīng)]有,你們聽到?jīng)]有?朱老太爺是窒息而死的,不是壽終正寑……”
“怎么會這樣?”孝子賢孫們的臉色都變了,朱開山站出來道:“在入殮前我明明檢查過的,我父親他明明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