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被我塵封在記憶深處,至今不敢回想的人,此刻卻浮上心頭。
之所以不敢回想,那是因為只要想起他,我便是莫名覺得心疼。
這兩百多年來,我發(fā)現(xiàn),龍玄凌一直在悄悄的替我調(diào)查顧少霆在陰間的情況。
只是,地府森嚴,根本就查不出半點的蛛絲馬跡。
顧少霆就好似真的從這世上消失了,無跡可尋。
隨著天祺射出精準的一箭,我的記憶卻沒有被拉回來。
在天祺側(cè)過頭看向他的父君時,龍玄凌沖著他微微點頭。
緊接著,鳳卿羽和青岑的兒子也準備上場,我卻已經(jīng)無心再看,望著他們射出的一箭箭,往事如風(fēng)一般瘋狂襲來。
那些原本以為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模糊的記憶如今全部都爬上了心頭。
“娘親,您別哭啊,兒臣未必會射歪的。”天穹見我眼眶發(fā)紅,以為我是在擔(dān)憂一會兒他會挨罰。
而天穹頻頻同我說話,也讓龍玄凌側(cè)過頭來,看向了我。
見我面色不對,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夫人?不如,本君帶你去街市上逛逛?”龍玄凌低聲說道。
我搖了搖頭:“沒事!
“君上!”
就在這時候,青琉帶著兩個手下匆匆進了騎射場。
“是否有寧兒消息了?”龍玄凌看到青琉,立即問道。
“回君上,寧公主,好似跌入了北冥。”青琉的一句話,讓我的心陡然就是一顫。
跌入北冥?這是什么意思?
“公主是乘著鯤“出走”的,鯤已入北冥!鼻嗔饹]有等我們追問,就立即回答道:“可是青鸞無法入北冥!
“我去把她帶回來!蔽荫R上站起身來。
北冥,我已經(jīng)去過數(shù)次,和地府的那些陰差也算是熟絡(luò),只是希望寧兒不要在地府闖出什么禍事。
“夫人,本君同你一道去!饼埿璧拿嫔沧兊脴O為陰沉。
“娘親,父君,兒臣也愿陪同父君娘親,一道去北冥尋長姐!碧祚烽_口說道。
他這是一箭雙雕的法子,一來,避開了考核,二來,他和他的長姐都有一顆好奇躁動的心,早就想去凡間見識見識了。
龍玄凌轉(zhuǎn)過頭,不過沒有看天穹,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先生:“今日,考核沒有通過的,賞皮鞭三十!
“父君,兒臣體弱,還請父君給兒臣減輕些懲罰,否則兒臣恐有性命之憂。”天穹雙手抱拳,懇求著。
“連贏的魄力都沒有?五十鞭!”龍玄凌的一句話,讓天穹當(dāng)即瞪圓了眸子。
我看著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古語有云,慈母多敗兒,我自然不會阻止龍玄凌,這天穹的身體好的很,若真不學(xué)無術(shù),打個幾十鞭也無恙。
“娘親,兒臣?”天穹開口,委屈的看向我。
可不等他把話說完,龍玄凌便道:“再多說一個字,加十鞭!
天穹一怔,連忙閉嘴。
龍玄凌則是牽著我,同青琉他們一道走。
到了九霄正門,我發(fā)現(xiàn)鯤確實不見了,我和龍玄凌乘坐青鸞,下了凡塵。
在我的記憶之中,凡間的天空總是灰蒙蒙的,如今下來,卻發(fā)現(xiàn)已是不同,天際湛藍一片,與北冥河水好似連在了一起。
青鸞將我們送到了北冥水面,龍玄凌便拉著我,直接縱身躍入水中。
從前入水之后,這身上的衣襟必定是要被浸濕的,不過如今,我們?nèi)氡壁ぶ螅腿缤陉懙厣弦话阕匀,就連衣裳也不再濕噠噠的。
地府在北冥最深處,從前,我以為地府也就是我所看到的北冥這一處而已。
如今這些年,在妖都看的典籍多了,我才知曉,地府有七十二都,這北冥深處的,只是其中一個。
并且,這北冥之主,也并非是閻王,而是冥帝。
“鯤?”我遠遠的便看到了巨大的鯤,它就守在地府的門口,和門口的守衛(wèi),大眼瞪小眼。
看到我來,鯤才側(cè)過身,水流瞬間涌動。
龍玄凌一把擁住我的腰際,迅速來到了鯤的面前。
鯤看看我們,又朝著地府里看了看,我馬上就明白了它的意思,它這是在告訴我們,康寧如今,就在這地府之中。
“勞煩兩位,幫忙通傳一聲,說是妖都龍王攜夫人前來求見!饼埿栌卸Y的沖著那兩個陰差說道。
陰差也連忙沖著我們拱了拱手,便進去通傳。
不出一盞茶的功夫,“老熟人”白無常就出來迎我們。
“在下見過龍君鳳主!卑谉o常沖這我和龍玄凌俯了俯身,就又說道:“今日,這殿中正在設(shè)宴,二位來的可真是巧!
“無常大人,我們是來尋女兒的!蔽抑苯亓水(dāng)?shù)膶δ前谉o常說道。
白無常聽了連連點頭:“鳳主莫要著急,小鳳主不慎跌入北冥,恰好遇到咱們閻君,閻君便請她入地府錦程殿一同用些酒水!
白無常說完,就要帶著我和龍玄凌去錦程殿。
這地府的宴席,我真難以想象會是什么樣的,畢竟這是陰間。
然而到了錦程殿門口,我看到的是歌舞升平,殿中兩側(cè)坐著不少“人”,和妖都的宴席也沒有什么區(qū)別。
而坐在高臺之上的,倒不是從前的閻王而是閻世子?并且,這世子爺?shù)拇虬缫呀?jīng)變了,一襲黑袍,渾身上下都散發(fā)出于從前不同的氣魄。
而白無常,稱他為閻君,我這才知道,陰間已經(jīng)易主了。
“父君,娘親!”康寧就坐在離殿門口極近的位置,看到我們來了,便是一臉的愕然驚詫。
她這倒是聰明,要來凡間還換了一襲淺藕色衣裙,這裙子是胖和尚前些年下凡時給康寧帶的。
如今的凡間,應(yīng)該又與兩百多年前不同了,穿的衣裳也都越發(fā)的“清涼”。
龍玄凌一看到康寧這樣的打扮,頓時,眼眸一沉。
“原是龍王鳳主來了,如若不嫌棄,便一道坐下,喝一杯吧!遍愅蹩粗覀,嘴角向上揚起。
我連忙沖著他微微俯身道:“那便恭敬不如從命,多謝閻君款待!
龍玄凌立在我的身旁,目光只是緊緊盯著康寧,緊接著將自己的袍子脫下,披在了康寧的身上。
康寧見龍玄凌真的動怒了,也不敢再抬頭,只能是小心翼翼的朝著我這撇一眼,不敢吭聲。
而殿中,歌舞依舊,不得不說這些陰間的舞姬,都“冷冰冰”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笑容,跳起舞來,有種鬼魅之感,不過動作倒是行云流水,看著有種詭譎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