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是我,九命先是一愣,緊接著便認出了我來。
我看著他,發(fā)現(xiàn),他好似比從前要高了至少一頭左右,可蠱童不是不會再長大了么?
“你是洛安之?”他看著我,叫出了我的名字。
之前,他認為是我害死土穢婆婆的,所以視我為仇人,可如今看我的眼神之中卻沒有殺氣,變得平和了許多。
“你在這,難道?”我看到九命想到的便是換皮。
“柳公子想要送扈小姐一份大禮,讓我替扈小姐再換一身皮囊!本琶粗艺f道。
我聽了,卻是不由的凝眉。
就昨夜,柳榆生對扈云蘿的那副樣子,只怕這其中必定有詐。
至少我不認為,柳榆生會好心的給扈云蘿換皮。
“是個老婦的面皮!本琶坏任覇枺苯亓水?shù)恼f了出來。
“老婦?”果然,這柳榆生也是夠歹毒的,扈云蘿這般愛美,他居然要給她換上老婦的面皮。
這不是比殺了她,還讓她痛苦么?
“洛姑娘,你是被抓了么?還是?”九命打量著我,看我穿戴整齊,也不像是被抓的模樣。
“我?我算是自己來的!蔽蚁肓讼,說道。
九命一聽,一臉凝重的望著我:“聽聞,你同妖龍是一伙兒的?屠妖館還懸賞抓過你,如今你自己回來?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緣故?”
九命認真的看著我,問著。
我心中想著,這其中的緣故,也不方便同這九命說。
而且,我同他算是“仇人”吧?他也不可能幫我什么忙,多說無益。
“我可以幫你!”九命卻一臉誠懇的看著我,十分認真的說道。
我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望著九命。
“之前你說對了,我確實是蠱童,從前,那老婆子一直在利用我,把我當做是解蠱,培育蠱種的“良藥”。”九命說著,眼神之中露出了憤恨:“那妖龍殺了她,也算是替我報仇了!”
九命說罷,看向了我:“我九命,不喜歡欠別人恩情,有何需要,你說便是!
“好,那你知道,扈洪天的下落么?”我見九命說的誠懇,也就開口一問。
但是,并不報什么期望。
畢竟,像柳榆生那般戒備心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把扈洪天的下落,告訴九命這么一個“外人”。
不過,九命一聽到我問這個,眼中立即就閃過了一絲絲的猶疑。
“你知道扈洪天的下落?”看到九命的反應(yīng),我頓時欣喜不已,這算是歪打正著么?
“我知道,不過,我不能告訴你!本琶f完頓了頓:“若是其它事兒,我能做到的,必定會幫你!
“九命,如今,我必須找到扈洪天,除了這件事,我也別無他求,你只要告訴我,他的下落,我自己去尋他!蔽壹拥膶⑹址旁诹司琶募缟,緊緊的抓著他的肩膀。
九命卻依舊搖頭,一臉為難的告訴我,這事兒,柳榆生特地叮囑過他,不許他往外透露半個字。
“九命,你放心,我自己去尋,就算被抓到了,也絕不會供出你,你就告訴我吧!蔽覒┣笾。
九命卻一個側(cè)身,躲開我的手,堅定的搖頭說不行。
他不愿意告訴我扈洪天的下落,并非是怕我把他供出去,而是,柳榆生對他有“再造之恩”,所以他絕對不可能背叛柳榆生。
“再造之恩?”我狐疑的看著九命。
“那扈云蘿,把我送往培洲,并非是要厚待我,而是要軟禁我,好讓我隨時替她換皮!本琶f到扈云蘿,表情也變得無比凝重。
但是,一提到柳榆生就又有了變化。
他告訴我,是柳榆生去培洲救了他,還把他接到這屠妖館中醫(yī)治,讓范大夫定時給他扎針放血。
這不過數(shù)月,他便長了個頭。
柳榆生說,等再過個兩三年,他的個頭或許能同尋常人一樣,到時候,他也可以娶妻生子,過正常人的日子。
從小到大,變成正常人就是九命的愿望,如今柳榆生替他完成了這個心愿,九命自然是把柳榆生視作恩人。
“罷了,你不愿說就算了!蔽覈@了一口氣,也不想為難九命。
“嗒嗒嗒,嗒嗒嗒。”
而這時候,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我頓時就慌了,九命立刻抬手指了一下床榻底下,我趕忙俯身迅速的滾進了床底。
“嘭嘭嘭!鼻瞄T聲響起。
九命沒有問是誰,直接打開了房門。
我從床底悄悄的往外撇,看到了綠色的裙裳,想著必定是綠蘿了。
不過,綠蘿并非是一個人過來的,她的身后還跟著幾個穿著黑衣的男人。
那些男人,抬著一個擔架便進來了,并且俯身將擔架朝著地上一放,我連忙縮起身體,免得被發(fā)現(xiàn)。
“看看,什么時候可以動手!本G蘿開口對九命說道。
九命俯身,將擔架上的白布掀開,我看到了白布底下是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婆婆,那老婆婆滿臉的皺紋和老人斑,她雙目緊閉,應(yīng)該是死了。
“死了多久?”九命問道。
“半個時辰前咽氣的!本G蘿說罷,又想到了什么:“主人說了,此次換皮,務(wù)必要換的天衣無縫,最好能讓她用上一輩子!
“告訴柳公子,九命這就動手換皮,絕對不會讓柳公子失望的。”九命沖著綠蘿拱了拱手,十分鄭重的說了一句。
“好!”綠蘿說完,就帶著那些人出去了,九命微微側(cè)身,看了我一眼,也走了。
我趴在床榻下,聽到外頭的腳步聲走遠之后,才從床底下鉆了出來。
心中也不忘了,自己此次來的緣由,立刻湊到這房門前,捅破了上頭的油紙,朝著柳榆生屋子的方向看去。
只見柳榆生端坐在桌前,全神貫注的畫著畫,他好似沒有關(guān)門的習慣,后來我才知道是因為喜歡院子里隨處可見的桃花。
一開始,我緊盯著柳榆生,可他這一畫便是好幾個時辰,也不吃喝,就是不停的畫畫,一個下午就畫了十幾張,不過最終都不大滿意撕的粉碎。
我看著天色漸漸暗下,開始微微打起了哈欠,想著這柳榆生不會是要繼續(xù)一直畫到夜里吧?
正想著,柳榆生就放下了毛筆,突然站起身,走到了門檻前,那目光直接同我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