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啪!
巨大的煙花在幽山府城上空炸開,仿佛一蓬流星,拖著亮麗的尾焰墜落。
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幽山府主壽宴之日,整個幽山府城之內(nèi)都是張燈結(jié)彩、喜氣洋洋。
雖然因為外來人員過多,城內(nèi)爭斗死傷事件多發(fā),甚至還有幾個小幫派、小家族被滅門,但一切都在府主大喜之下被壓了下來,一片和諧之態(tài)。
城主府。
“清河郡歸靈宗宗主到,為府主大人賀!”
在司儀的高聲當(dāng)中,師語彤蒙著面紗,在一幫歸靈宗護(hù)法弟子的簇?fù)碇逻M(jìn)入城主府。
歸靈宗乃是一郡霸主,師語彤親自到來,自然非同小可,被引入核心廳堂。
‘幽山府兵精銳,果然非同小可……’
她神色從容,間或與幾名熟識之人打著招呼,心里卻是暗暗一凜。
在城主府大門口,赫然就有兩排六關(guān)以上的幽山府兵把守,冷眼橫視,身上鐵甲閃著寒光,令人望而生畏。
但到了這里,所用護(hù)衛(wèi),赫然是四天門武者!
此等修為的高手,即使在幽山府兵當(dāng)中,也可為率領(lǐng)百人以上的營正衛(wèi)正了。
畢竟,幽山府軍當(dāng)中,縱然最底層的小兵,也是武破四關(guān)的內(nèi)息武者,非同小可,甚至,幾個都統(tǒng),都是武宗修為,不比師語彤遜色絲毫!
若無此等實力,也無法鎮(zhèn)壓整個幽山府,隱然一方王者!
廳堂主位之上,一名赤眉老者言笑晏晏,身上穿著一件紋繪了百個壽字的靈袍,體格干瘦,仿佛一陣風(fēng)就會吹倒,眼睛卻是湛然有光,深不可測。
這便是統(tǒng)御幽山六郡,節(jié)制幽山府兵,靈士修為的幽山府主——劉衍了。
“歸靈宗師語彤為府主大人賀,特獻(xiàn)上靈參三株,金餅萬兩,愿府主大人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師語彤望著劉衍,鶯鶯拜下,清澈的話音響遍全場,送的賀禮也是極重,絲毫看不出有謀反的苗頭。
“哈哈……語彤你太客氣了,快快請起!”
劉衍哈哈大笑,連胡須都有些飄起,顯然對于師語彤極為滿意:“入座吧,今日可要與老夫多喝幾杯!”
“敢不從命?”
師語彤嫣然一笑,飄飄入座,又掃了一眼周圍。
她畢竟是武宗,又是一郡之主,有著專門的單席,旁邊還有幾桌,都是同等地位的武宗,幽山府都統(tǒng)之流,還有幾個位置空著,其中一席,隱為在場之首,僅在劉衍之下。
“師宗主,聽聞你收了一位通靈月身的弟子,后繼有人,當(dāng)真令老牛好生羨慕!”
此時,在師語彤對面的一席上,一名粗豪壯碩,體壯如牛般的大漢遙遙敬酒。
他穿著幽山府都統(tǒng)鐵甲,即使入席也不脫下,用的酒盞更是粗大如斗,十分豪爽。
“牛都統(tǒng)過譽了……”
師語彤一飲而盡:“小徒頑劣,即使有些資質(zhì),比起府城的諸多青年才俊,又算得了什么呢?”
“比不上!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
牛都統(tǒng)連連搖頭,向僅次于劉衍的空席瞥了一眼,意有所指:“畢竟你可是請了陸大師,專門為她煉了一枚靈丹,有此助力,我幽山府才俊,又有哪個能比得上?”
師語彤笑容一僵,正沉吟間,就聽旁邊一人道:“陸大師乃是我幽山府唯一的丹師,交游廣闊,朋黨眾多啊……你說是不是,師宗主?”
他眼如刀劍,被瞥過的幾人都是有若芒刺在背。
師語彤看了,更是心里一涼,幾乎忍耐不住要奪路而逃!
因為此人所逼視的幾人,赫然都是靈音與自己商討,暗中拉攏,準(zhǔn)備推陸丹師上位的同盟!
劉衍似笑非笑,端著酒盞,掃視下方,似乎對此充耳不聞。
剎那間,宴席上氣氛一僵,沉寂得幾乎有若死地。
這種龐大的壓力,頓時就讓數(shù)名武宗都流下了冷汗。
就在師語彤以為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之際,外面司儀高亢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些微的顫抖:“陸仁迦陸大師,攜弟子靈音,來為府主賀壽。。
……
“府城之內(nèi),好生熱鬧!”
此時,在府城之外,也有一撥人在遙遙注視著這一幕。
方元站在一個土丘之頂,遙望著這一切,又看向旁邊的皇甫仁和與玉新樓:“怎么?還在疑惑我為何此時撤出?”
“哪里?”
皇甫仁和連連搖手:“大人救下我與小妹,恩德永不敢忘,無論說什么,仁和也必凜然遵從!”
方元微微一笑,又看了他旁邊的小女孩。
小丫頭蘭若清洗過之后換了一聲羅裙,除了有些營養(yǎng)不良之外,與普通小女孩也沒有什么區(qū)別,但他卻可以感受到此女驚人的神元,乃是上好的靈士料子。
甚至,再有點奇遇突破,就職夢師也并非不可能。
‘倒是這妹子,竟然不是皇甫仁和的親妹妹,而是在路上撿的……撿的……我怎么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
方元看了一眼蘭若,此女明顯感覺到他的目光,縮了縮脖子。
這種感知,頓時又令方元在心里暗贊了下,旋即望向玉新樓。
這位白云商會的少東主,在經(jīng)歷了一番家破人亡,牢獄之災(zāi)后,倒是顯得成熟了不少,臉上未去的血痕,反而給他增添了幾分堅毅之色。
“我白云商會經(jīng)此一役,也是元氣大傷,在府城恐怕站不住腳了……正要遷移至別處避禍,晚走不如早走,我對大人的青葉城,卻是頗為期待!日后但有所命,我商會無有不從!”
他也是聰明人,立即就將自己與整個商會定位成了方元的附庸,以此換得庇護(hù)。
“放心,在青葉城中,我方某人說話還是有點用處的!”
方元微微一笑道。
白云商會即使破敗,在青葉城仍舊算得上龐然大物,足夠令自己的外圍勢力再次鞏固,這幾套組合拳下來,縱然歸靈宗想再伸觸手,恐怕都怎么不容易。
“這次,還要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玉新樓向方元鄭重行禮,肅穆說道。
“順手為之罷了……并且我也頗有所得,不必如此了……”
方元看向玉新樓,也有些憐憫。
這次他家族中內(nèi)應(yīng)驟起發(fā)難,甚至還有一個血親族人都是毫不猶豫地背叛,將整個白云商會都幾乎連根拔起,老東主與那個四天門供奉更是直接身亡,對于玉新樓而言乃是極大的打擊。
當(dāng)然,能承受住,飛快成長起來,也勉強算可個人物了。
說這話時,方元手里把玩著一塊血色玉佩,嘴角笑意越發(fā)擴(kuò)大。
他的確沒有說謊。
這次剿滅野狼幫,真的是收獲頗豐,最為重要的,便是他手上這塊血玉了。
‘這玉塊似乎是一件至寶,久久把玩,能強身健體,吸納筋脈雜質(zhì),可以算是易筋洗髓,難怪那刁光兜能從一個店小二開始習(xí)武,還有如此成就……’
一個店小二,年紀(jì)偏大,資質(zhì)恐怕也不咋的。
但對方竟然在短短時間內(nèi)修煉至四天門境界,此玉顯然功不可沒,乃是刁光兜的金手指,被他貼身收藏,甚至還似乎有一點安心寧神的功效。
奈何在方元面前,這點實力還是不夠看,不僅自己身亡,連重寶都易于人手。
‘此物不簡單……’
到了方元如今的境界,這玉給他帶來的助益已經(jīng)是幾乎可有可無,但方元對著日光,頓時就見到玉塊之內(nèi)細(xì)密的紅線,如同人的血管一般搏動,不由就是心里一凜,知道刁光兜的用法,根本就是暴殄天物,只是激發(fā)了這玉塊最基本的功用罷了。
‘玉內(nèi)藏血,形如人脈,又能守護(hù)神魂……就叫你血魂玉好了!’
方元有了決定,頓時將血魂玉收起,又催促著:“出發(fā)……現(xiàn)在府城就是個漩渦,離之越遠(yuǎn)越好!”
“遵命!”
皇甫仁和與玉新樓雖然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但依舊躬身應(yīng)命,不敢有違。
下一剎那,一聲巨響從城門處傳來,令他們面色大變。
只見十丈高的城墻之前,兩扇巨型的鐵板大門正在機括與人力之下緩緩閉合,宛若怪獸閉上了血盆大口。
城門之下,諸多百姓惶恐大叫,奈何與之相比,還是有如螻蟻一般。
轟。
最終,整個城門嚴(yán)絲合縫,徹底閉合,從其它三個方向也傳來類似的巨響。
城墻之上,一排排幽山府兵肅穆走出,披甲執(zhí)銳,刀劍出鞘,弓弩上膛,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整個幽山府城,仿佛在這剎那間變成了一頭戰(zhàn)爭巨獸。
“封閉四門?”
玉新樓看著這一幕,卻是眼珠暴突:“縱然之前幾次大戰(zhàn),也沒到如此程度吧?幽山府之內(nèi),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不論它發(fā)生了什么,與我等都沒有絲毫干系,自有府主等高層解決,若他們解決不了,我們更是無法可想,走吧!”
方元一拂袖,轉(zhuǎn)身就走。
火中取栗雖好,但風(fēng)險與收益不成正比,他還是不屑為之的。
‘倒是看這情況,還是幽山府掌握先手,這劉衍不簡單……’
他默默思索著,跳上馬車,完全忽視了后面玉新樓兩人充滿崇拜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