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枯寂冰冷的太空近乎無邊無際,無窮星辰天體在其中漂流著。
一顆漂流的彗星之上,一尊昂藏身影盤膝而坐,氣息兩空,神歸冥冥,任由彗星破空而行,隨波逐流。
某一刻,他似察覺到了什么,緩緩睜開眼,幽深無盡的眸光深處泛起一抹令人驚悸的光芒:
“找到了......”
他微微自語,抖落身上殘留的太空塵埃,星辰碎片,一手抬起。
他的手掌晶瑩而寬大,兩根手指之間,還捏著一枚猙獰憎惡的蛇頭,此時(shí),那蛇頭仍在不住的掙扎著,嘶吼著。
“有趣的語言,有趣的能力......”
巨大身影淡淡的看著指尖掙扎的蛇頭,突然屈指:“小東西,做成這事,本座給你痛快,若不成,必讓你生死兩難!”
“吼~~~”
拉塞爾發(fā)出怒吟,意志沸騰,他心中大恨,殺意洶涌幾乎將自己都燃燒起來。
可那輕輕捏著自己的兩指,卻是世間極重,任由他如何掙扎,也無法撼動(dòng)絲毫。
嗡~
話音垂流之間,他一指彈出。
那一顆大如山岳的猙獰蛇頭就如流光也似劃破太空,其速快絕無比,所過之處太空都在顫鳴。
倏忽而已,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世界之間的差異,竟有如此之大嗎......”
看著自己的手掌,他微微低語著,僅僅一指而已,卻比他與大敵爭鋒死戰(zhàn)的消耗還要巨大。
這樣的世界怎么會有那般存在誕生?
......
呼呼~
枯寂冰冷的星空之中,無窮星辰盡在其間,或相互吸引,或相互碰撞。
一片綿延不知多少萬里,比恒星更為巨大的大陸漂浮在星海之中,漫無目的的漂流著。
這片大陸之中有著綿延山川,草木成群,更有無數(shù)靈獸精靈奔行,一片勃勃生機(jī)。
“沒有天靈,也無地精,封天箓也止不住地脈,精氣的流逝!這到底是個(gè)什么詭異世界?”
云海,碧空,古樹環(huán)繞的一處靈山之上,從沉睡之中醒來,擦拭著方天畫戟的藍(lán)玉書神情凝重。
封天箓是龍蝕至寶,是上界的懸空山祖師求道于‘三圣五帝十二金仙’的帝盤所得之至寶。
相傳,與曾辟地開天的那位都有著關(guān)系,威能莫測,連那蓋世無敵的魔頭秦禹都無法撕裂,侵蝕。
但這一處絕地對于靈機(jī)的吞噬堪稱恐怖,竟然連封天箓都無法阻擋靈機(jī)的流逝。
無需碰到任何敵人,卻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走向滅亡,這是何等恐怖絕望?
“師尊!
一人御劍而來,穿梭云海落在山巔,微微躬身,面含擔(dān)憂:“封天箓并無破損,可靈機(jī)得了流逝卻越來越快,我等該如何去做?還請師尊示下。”
“傳我法令,除卻你們?nèi)酥,懸空山上下所有元嬰天及以上修為的弟子,長老,客卿全都自封沉眠,非得號令,不得醒來!”
藍(lán)玉書瞥了一眼自己的小徒趙無端,嘆了口氣:“以后懸空山上下,就靠你三人了.......”
靈機(jī)的流逝遠(yuǎn)比他們最初想象的還要恐怖,懸空山上下七千六百道靈脈,縱然處于自封絕地,本也可支撐八十萬年以上。
可在這處堪稱絕靈的詭地,若不全體自封,只怕難以堅(jiān)持百年。
“弟子自當(dāng)盡力!
趙無端神色嚴(yán)肅,心神有些沉重。
這片星空沒有絲毫的天靈,地精,星辰精華,甚至有著無盡吞吸之力,更恐怖的是這片近乎無窮無盡的星空,連絲毫的生靈氣息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懸空山中靈獸,草木之精,各取十一封鎮(zhèn),其余者,盡數(shù)填入地下,滋養(yǎng)靈脈吧!”
藍(lán)玉書似有些疲憊,擺擺手不再多說,就要陷入沉寂。
他早已斷開自己吞吐靈機(jī)的通道,此時(shí)沒清醒一瞬就要耗費(fèi)常人難以想象的巨大力氣,卻是半個(gè)字都不想多說。
“是。”
趙無端本想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問:“大陸之中供奉我等的世俗王朝,又該如何?”
“絕了道法傳承,大小宗門,以及散修若愿自封的自封,不愿的,盡數(shù)殺了,凡人無需理會,無有道法傳承,他們成不了氣候......”
方天畫戟橫在膝上,藍(lán)玉書緩緩閉目,元神漸漸歸于枯寂:“信仰不容有失,那或許是另一條生路了......”
“弟子會的......”
趙無端躬身后退,卻已感受不到自家?guī)熥鸬慕z毫氣息。
繼而,這一片靈脈匯聚的山脈,也消失在迷霧之中,一如懸空山的諸位太上長老,老祖一般陷入深層次的假死之中。
哪怕是在面對這尊蓋世大魔秦禹之時(shí),懸空山也不曾被逼迫到滿門封山的程度,而此時(shí)沒有任何敵人,懸空山卻不得不封山。
“這個(gè)世界......”
劍光繚繞之中,趙無端凝望星海,以此眺望,星海似乎觸手可及,可這美輪美奐的景象之下,卻蘊(yùn)含著無盡恐怖。
懸空山外,無時(shí)無刻的都有大小隕石,行星,天體在撞擊。
可這顯然是不同的世界,這隕石,行星沒有任何靈機(jī)可用,只進(jìn)不出,沒有人能知道懸空山能堅(jiān)持多久。
他心中輕嘆一聲,于劍光繚繞之中遁行而去。
他不曾發(fā)現(xiàn),也沒有察覺,在懸空山的大陣之外,無垠而黯淡的太空之中,有著一道流星閃爍而至。
這一枚流星太平常不過,毫無意外的被懸空山之外的符光擊碎。
而無人可見的是,有著一道虛無縹緲的氣機(jī)乍閃即滅,透過大陣,沒入了大陸之中。
“在這樣的超凡荒漠,竟還有這樣的地方嗎?超凡之力啊......”
比灰塵還要渺小的一縷微光之中,猙獰的蛇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似驚喜,似迷醉,以及一抹不可掩飾的冰冷暴怒:
“待我吞了這方天體......短命種,還有......,你們,都要死!”
.......
呼~~
凌晨之前,夜色正黑,天連山外風(fēng)雪正急,呼呼吹拂之下,冰冷徹骨。
“嚇!”
一心觀中,李清遠(yuǎn)本來在打坐,聽到隔壁有異響不由的睜眼,卻只見一抹清光透過墻壁照亮了屋舍,當(dāng)即嚇了一跳。
他一個(gè)翻身跳出屋子,就見隔壁置放神像的房間之中光芒大放,隱隱間,他似乎聽到有人誦念道經(jīng)的聲音。
那聲音他聞所未聞,卻似能感受到其中蘊(yùn)含的深層道蘊(yùn)。
“這,這......”
李清遠(yuǎn)有些驚詫的后退幾步,他對這突然迸發(fā)的光芒有著好奇,卻不敢太過靠近。
這是一種自心頭升起的敬畏,不敢,也不能靠近。
呼~
前后只是幾個(gè)瞬間,清光已經(jīng)消失,隨之一同消失的還有若有若無的誦念道經(jīng)之音。
李清遠(yuǎn)微微一愣,凝神看去。
只見幽幽暗暗的屋舍之中,三尊神像沉靜如海,其中一尊,有著微微光芒閃爍。
“呼!”
突然,李清遠(yuǎn)‘蹬蹬蹬’退后三步,面色抖動(dòng),似受到巨大驚嚇。
那亮起的光芒竟是來自那尊神像的眼睛,他細(xì)看一眼,那神像居然在和他對視,讓他有種自己一切都被看透的錯(cuò)覺。
這神像,活了?!
嗡~
沿著無所不在的炁場降臨神像之中的安奇生看了一眼受到驚嚇的李清遠(yuǎn),心中一動(dòng),神像之上的光芒已然消失。
繼而,他的神意沉下,遁入神像之中。
王權(quán),太極,元陽。
三尊神像的材質(zhì)都只是最為普通的青石,不普通的則是神像之上的紋理,皆是安奇生以諸殤,拉塞爾這兩頭異種的血精所化。
是溝通炁種,連接夢境的根源之所在。
呼呼~
輪回福地,無限洞天。
那空曠浩大的白玉廣場之上有著風(fēng)起,引動(dòng)了盤坐凝神的穆龍城與相隔一線卻不得相見的晏長沙的注意。
兩人心思皆是一動(dòng),似乎感受到了某種變化,可想追尋,卻又不得門而入。
“輪回福地......”
幽幽暗暗的虛無高出,安奇生俯瞰輪回福地,心中一動(dòng)。
在無人可見的虛無之中,就有著三枚被無盡符文繚繞的光球。
光球之外,符文滾滾如浪潮,時(shí)而起伏,時(shí)而平靜。
這卻不是別的,而是‘萬陽界’‘人間道’‘久浮界’的世界坐標(biāo)。
但三顆光球也有著不同,萬陽界的世界坐標(biāo)一片灰白,久浮界的坐標(biāo)最亮。
而人間道的坐標(biāo)明滅不定,似乎隨時(shí)可能消失。
“人間道......”
安奇生心中自語一句,強(qiáng)絕的神意已然如開閘之洪水,滾滾傾瀉而出,倒灌向那一顆半明半滅的光球之中。
嗡~!
光球光芒大盛,其外環(huán)繞的符文頓時(shí)沸騰炸裂,好似燒開了的沸水,不住的激蕩著。
而同時(shí),安奇生的心頭,已浮現(xiàn)出諸般信息來。
這諸多信息雜亂無章,一股腦的涌出,齊齊在他的心頭炸開。
“......內(nèi)服紫衣飛羅裳,泥丸九真朝玉皇!神庭,神庭!”
“愿為祖師坐下走狗,殺盡天下毛神惡鬼仙,還天下一個(gè)清平,還眾生一個(gè)極樂凈土!”
“.....吾乃神庭主將,一炁神君,都天糾察大靈官!區(qū)區(qū)毛神,微末修為,也敢犯吾?!”
“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bào)如影隨形!三位縱來自上界,又豈能例外?”
......
千般思量,萬種訊息一下炸開,混亂無序而又錯(cuò)綜復(fù)雜。
而最后,是一道比任何訊息都要強(qiáng)烈十倍的長嘯聲。
“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