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并不容易。
因為人心中有著天然的爭勝之心,縱然再如何暗示自己,也會引發(fā)自己心頭的抗拒。
當(dāng)然更為重要的是,求敗,未必就真能敗。
自他靈相大成至今兩年中,他雖與萬法諸真?zhèn)鹘讳h,但真正敗的,也只有一次。
那就是李洵一。
至于林洐龍,他根本未曾見到,直到此時都沒見,似乎消失了一般。
“李洵一!
元獨秀心中微動,也看到落地之后的李洵一回首看來。
兩人對視一眼,又自偏移開目光。
那一敗之后,他能感覺到自己身上有著變化,卻又說不清道不明,只是隱隱覺得是好事。
......
“萬法樓此代真?zhèn)魅唬趺磥淼闹挥幸话?林洐龍呢?木元化,墨開鋒,方行武呢?他們壓抑了十多年就為了凝聚最完善的神體,備戰(zhàn)今日,怎么都沒來?”
掃過諸多萬法樓的真?zhèn),太一門諸真?zhèn)髦芯陀腥诵挠性尞悺?br />
太一門與萬法樓之間的關(guān)系不差,自然對于彼此很是了解,他們可是很清楚,算上兩年多之前新晉的一個真?zhèn)鞯茏又狻?br />
萬法樓此代真?zhèn)饔腥蝗酥啵藭r卻只來了十三人,一半都不到,自然有些詫異。
藍(lán)水仙掃視一眼不見林洐龍,心中也稍稍詫異。
莫寶寶更是已經(jīng)大聲叫了出來:“李洵一,你萬法樓就來了這么幾個人嗎?雪天風(fēng)那個死人臉呢?林洐龍那老小子呢?其他人呢?”
他說起話來絲毫不客氣,直讓萬法樓一眾弟子黑了臉。
但莫寶寶的地位太高,莫說是真?zhèn),哪怕是各宗門的掌教見了都要和顏悅色,自然也不能發(fā)怒。
但也不想理會他。
只有被叫到名字的李洵一,面色略微有些不好,卻還是開口回答:“雪師兄不與我等一路,林師兄有事耽擱,過后回來,其余師弟們,自覺功行不夠,還在門中清修!
他自然不可能說這十?dāng)?shù)人都先后慘敗元獨秀手中。
事實上,這對他來說也是個陰影,自從無奈出手勝過了元獨秀,他心頭就總是有些陰影,心神不寧。
“藍(lán)公子!”
這時,元獨秀也嚇了虹橋,微微拱手,向著藍(lán)水仙道謝:“當(dāng)日護持之恩,元獨秀沒齒難忘!
聲音傳來,諸多人紛紛側(cè)目。
只覺來人身材高大,豐神俊朗,一身氣息更是陽剛?cè)缁,踏步而來,似乎四周的空氣之中都被一股陽和之氣所充斥?br />
“是你?”
藍(lán)水仙眸光一動,只覺元獨秀氣息陽剛?cè)缛,踏步而來,氣勢儼然,和三年前一比,竟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br />
隱隱間,他竟然都感受到了一縷壓力。
“元獨秀!
見得元獨秀走下虹橋,萬法樓諸真?zhèn)髂樕际俏⑽⒁蛔,似是不愿與他多挨,一個個拂袖而去。
李洵一感受到那股陽剛之氣更是頭也沒回的就向著天驕城而去,似乎并不愿見他。
“這是......”
這避瘟神的一幕讓太一門的諸多弟子都是有些詫異。
莫寶寶一躍而前,落在元獨秀的身前,上下打量著他,嘖嘖稱奇:“你,你這是得了什么奇遇?”
不由得他不驚訝。
三年之前他可是見過這元獨秀的,當(dāng)時他武道被廢,重傷未愈,整個人可說是凄慘至極。
短短三年,竟然有了一人至,萬法真?zhèn)鼾R退避的風(fēng)采,真真是不可思議。
“不想你修成了大日圣體!
藍(lán)水仙神情淡淡,沒有親近也沒有疏遠(yuǎn),似乎一如三年之前初見:“當(dāng)年確是我走了眼!
說的,卻是他要收其為捧劍童子的事情。
“藍(lán)公子庇護之恩,元獨秀感恩于心!
元獨秀再度施禮。
沒有經(jīng)歷過絕望,是不會懂得在四顧茫然,天上地下無去路之時被人庇護是何等感激。
雖然只是半年,但這份恩情,他卻是不能忘記。
至于捧劍童子也是如此,當(dāng)日若是應(yīng)承了此事,任由那林洐白如何仇視,他也是不敢找自己麻煩了。
“交易而已,滅法真形圖對我而言,也有不小作用。”
藍(lán)水仙一拂袖,一口色呈枯木之色的長劍已然橫掠而過,落在元獨秀身前:“這口劍是我自滅法真形圖記載的藏寶之地尋到的,本該是你的!
嗡~
元獨秀隨手一抹,那長劍之上泛起碧綠之色,似是重新煥發(fā)了生機。
“等等,元獨秀......”
太一門一個清秀女弟子突然瞪大眸子:“原來是你!”
“柳師姐,你認(rèn)得這位師兄?”
其他太一門的女弟子也都有些好奇。
這元獨秀豐神俊朗,氣息陽剛,修行的更似是傳說之中堪比東荒神體的大日圣體,隱隱也算是她們此行的對手。
自然想多一分了解。
“這位,可不是尋常的真?zhèn)鞯茏!?br />
那柳師姐認(rèn)出了元獨秀,眼神頓時就有了幾分古怪:“這位元師兄,可是苗師姐的‘道侶’!”
“苗師姐的‘道侶’!”
頓時,幾個女弟子就恍然大悟,看向元獨秀的眼神中頓時沒有了敬畏,反而多了幾分玩味。
苗萌可是數(shù)百年前的風(fēng)云人物,相傳曾經(jīng)橫掃同代,是個十足十的狠角色。
在萬法樓的地位比莫寶寶在太一門的地位還要高!
幾乎沒有人能夠與其爭奪萬法樓下一任掌教之位了!
因為除卻藍(lán)水仙這一代,萬法樓八百多年所有真?zhèn)鳎瑹o論男女,統(tǒng)統(tǒng)都被其打服了!
“你是那瘋婆子的‘道侶’?!”
莫寶寶震驚了。
他當(dāng)然知道苗萌尋了個雜役弟子做‘道侶’,但他根本沒有在意,只以為是那苗萌尋了個鼎爐。
畢竟以她的修為,怎么都不可能尋一個雜役弟子做道侶。
卻沒有想到,元獨秀竟然就是那個雜役弟子!
藍(lán)水仙的眸光都動了動。
諸多人的目光注視之下,元獨秀卻是沒有了曾經(jīng)的不適應(yīng),只是點點頭,坦然承認(rèn):
“不錯,苗萌是我道侶!
“。
這時,莫寶寶突然大叫一聲離地而起。
一股無形勁力所化之大手將其提起數(shù)千丈之高,風(fēng)云化作的手掌一下下拍打在他的屁股之上。
直將其打的哇哇亂叫:
“苗萌,苗萌!你敢打我,你還敢打我!”
被這一幕驚動,正要出手的諸多太一門弟子聽到苗萌兩個字,頓時打消了出手的念頭。
連古金鸞上負(fù)手而立的老者都不由搖搖頭。
這小祖宗吃點苦頭,也好。
“出言無狀自然該打!”
苗萌清冷的聲音自萬龍舟中傳出:“便是你老子,老娘在這,我想打也就打了!”
砰~
話語飄蕩間,莫寶寶流星也似墜地,一個倒栽蔥栽進了地里,只留下兩只小腿在外面蹬著。
“多謝苗師姐手下留情!
幾個太一門弟子心下暗爽,卻還是行禮之后,將莫寶寶‘拔了’出來。
“噗!”
莫寶寶吐出口里泥沙,直氣的‘哇哇大叫’,恨不得馬上就掏出須彌金山將那瘋女人砸成小餅餅。
“好了。”
藍(lán)水仙呵斥了一聲。
莫寶寶這才小臉通紅的閉上嘴,只覺自己承受了奇恥大辱,狠狠的瞪了一眼元獨秀,咬牙切齒:
“你給我等著!”
“......”
元獨秀頓時無語。
踏踏踏~
一眾人亂糟糟之時,一道沉重如鼓點一般的腳步聲自遠(yuǎn)處傳來。
這腳步聲極為清晰,絲毫沒有被嘈雜的環(huán)境影響,反而壓下了其他雜音,驚動了眾人。
一眾人回首看去。
只見天驕城外筆直寬闊的官道之上,一襲黑甲周身,身后披風(fēng)如火的武二郎扛著方天畫戟踏步而來。
其人氣息張揚,遙隔數(shù)十里,已然如浪潮滔滔而來,拍擊而下,好似殺機般將眾人全都籠罩在內(nèi)。
大有隨時出手的可能。
不得不讓所有人側(cè)目。
“藍(lán)水仙!想不到你真的凝練了東洲神體,好好好!”
厚重而悠長的聲音響起之剎那,武二郎還在數(shù)十里外,最后一個字節(jié)還未吐出,卻已然來到了眾人十丈之前。
梟烈之氣撲面而來,讓一眾太一門弟子神色都變得凝重。
驚陽山多出狂徒,而這武二修‘魔主相’煉的‘太歲法體’,為人最是霸道張狂,真正說出手就出手的人物。
“武二。”
藍(lán)水仙身形不動,已有水波如浪擴散蔓延,似有一條天河滾滾而出,將武二鋪面而來的惡氣盡數(shù)淹沒其中:
“你卻是越發(fā)的兇戾了!
武二環(huán)顧四周,微微點頭:“古金鸞,萬龍舟,加之早到了的凌天劍,煉法九頭獅,滅情道的‘滅法靈屋’......十大宗門,差不離到齊了!
他環(huán)顧一圈,大為滿意,似乎見到美味珍饈的老饕:
“好,好啊!
最后,他的眸光卻是落在了元獨秀的身上,雙眸肉眼可見的燃燒起來:“大日圣體!這是你家那老爺子傳給你的?”
老爺子?
元獨秀先是一愣,隨即皺起了眉頭,冷聲回應(yīng),很是不喜:“你說誰?”
“呵呵~”
武二垂下方天畫戟,眸光微微一瞇:“見過元陽道人的不是死了就被鎮(zhèn)壓,只有我真?zhèn)與他交過手,你們的氣息同出一源,不但同宗,還得是嫡血......”
什么?
元獨秀心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