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wù)?
楚凡心里搖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上一次來到這‘王權(quán)夢境’他就在猜測這王權(quán)夢境背后只怕有人在操控,現(xiàn)在知道了來到這‘王權(quán)夢境’的不止是自己一個人。
加上這任務(wù),他心中懷疑就越發(fā)的深了。
背后的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只是他的疑惑注定得不到解答,反倒是他眼前那一道無形的光幕又生出變化:
【楚凡(入夢者身份楚大)】
【修為:外煉第三重,武功:蛇形步,吐氣法,古門心意拳】
【所在夢境:王權(quán)元年】
【主線任務(wù):一年換血】
簡潔的數(shù)據(jù)面板,讓楚凡心中違和感更深。
這王權(quán)夢境背后的人,莫非也是大玄人?
“換血......”
疑惑過后,就是緊迫,楚凡倒是知道,這王權(quán)夢境之中的武功體系分為外煉三重筋骨皮,內(nèi)煉三重臟髓血。
換血,是脫胎換骨的開始,也是凝聚真氣之種的必備條件,可謂是承上接下的一關(guān)。
這一步,就是百人敵了。
想要在一年之內(nèi)修成換血,自己慢吞吞的修行,顯然是辦不到了。
“阿大?”
這時,傳來一聲呼喊。
楚凡回過神來,就見一著青衫的青年不疾不徐的走入院子里。
那青年氣息平和,面白如玉,雙眼有神,頜下長須梳理的整整齊齊,書卷氣十足卻又有一絲說不清的桀驁感。
但楚凡卻知道,雖然這青年看上去不過三十歲模樣,卻已經(jīng)是五十歲的人了,因為這人,就是他的師父,被姜世黎叫做‘馬屁精’的范子民。
“師父!
楚凡回應(yīng)了一聲,出了屋,恭敬行禮。
“一年多來你進(jìn)展頗快,內(nèi)煉似乎不遠(yuǎn),若能至換血,為師就收你為衣缽弟子!
范子民眼前微微一亮。
他這弟子是他從流民堆里撿回來的,初時進(jìn)步不快,一年多前突然開竅,短短一年就修成了外煉三重,可算得上是他一眾掛名弟子之中進(jìn)展最快的了。
“多謝師父!
楚凡連忙道謝。
他對于這位師父還是很感激的,而且一位氣脈的傳承也是很值錢的。
一尊氣脈高手,彈指可破重甲,跨步可越大河,是足以橫行一州的大高手,地位極高。
自己能入他的眼,只怕與自己學(xué)過幾年的拳法有著不淺的關(guān)系。
“收拾一二,隨為師出門采風(fēng),近些年來也沒什么好本子出,那么幾個老生常談,始終傳播不開。”
范子民手捋胡須,輕輕搖頭。
有人好武,有人好色,有人好財,有人好吃,他唯獨愛名,每每聽到自己書寫,歸納的事跡從別人口中傳揚出去,他就有種難以形容的滿足感。
這份滿足感,甚至超越了自己氣脈凝成。
“......是。”
楚凡嘴角一抽,點頭答應(yīng)。
東西,也沒什么好收拾,前后半個時辰不到,楚凡已經(jīng)跟著范子民出了門。
“師父,咱們這次要去哪里?”
看著范子民牽出兩匹兩匹馬肩高八尺,鬃毛飄揚的寶馬,楚凡就知道這次是要出遠(yuǎn)門了。
蛟馬之貴重他是深有體會的,范家十多匹蛟馬,每日耗費比之?dāng)?shù)十個下人還要多,而且范子民根本不允許其他人飼養(yǎng)蛟馬。
伺候這些‘馬老爺’的都是如楚凡這樣的掛名弟子。
吃的是雞蛋草料,喝的燒開的山泉水,還要弟子們每日運用內(nèi)力去推拿,這樣的待遇,自然是‘老爺’。
等閑出門,范子民是根本不會牽蛟馬的。
“中州吧!
范子民翻身上馬,輕聲道:“聽聞六獄魔宗的圣子下了山,估計會去中州!
“中州!
楚凡心中一動,也自翻身上馬。
這匹蛟馬他伺候了大半年,當(dāng)然不會有被摔下來的事情發(fā)生。
城中繁華,城外荒涼。
這是楚凡一年多來首次出城,別有一番新鮮感,只是沒多久,看著死在道旁,無人掩埋的尸骨,這新鮮感才被一抹沉重取代。
咻~
范子民隨手一彈,一縷氣勁橫掠二十多米,將草叢里一頭野狗彈殺當(dāng)場。
楚凡看的仔細(xì),那狗嘴里赫然叼著一根人骨。
“走吧!
范子民神色平靜,似乎司空見慣,楚凡心中苦笑,卻也只能跟上。
一出來,才知道什么叫做景山遼闊,策馬奔行與乘坐高鐵,飛機(jī)都不一樣,這樣真切的感知下,距離才不再是一個數(shù)字。
匹馬仗劍,游歷江湖,這樣的生活是楚凡從未體驗過的,在這里,沒有了朝九晚五的工作,沒有房貸車貸的壓力,一種由內(nèi)而外的自由讓他從心底里舒暢。
除了大腿著實磨的受不了。
這一路上,范子民開始真正傳授楚凡武功,尤其是一套在馬背上修行的吐納之術(shù),這套‘動功’越是勞累越是辛苦,進(jìn)展就越大。
楚凡沉迷于練功之中,甚至感覺不到露宿山野,舟車勞頓的辛苦。
這一日,兩人來到青州,剛進(jìn)城就聽到陣陣喧嘩之聲。
“魔頭可恨,竟然于光天化日之下殺了浩然長劍,柯夢凡,柯大俠!簡直是人神共憤!”
“可憐柯大俠一世英雄,竟然落得如此下場,慘,慘,慘!”
“風(fēng)流盡被雨打風(fēng)吹去,可悲,可嘆。”
整座青州府似乎都在討論著同一件事,不過對于大部分來說只是談資,真正為其惋惜者,卻沒有幾個。
“什么?柯夢凡已經(jīng)被殺了?”
范子民面色微微一變,已然縱身離馬:“阿大,看著馬找一處客棧等我,為師去去就來!
“師父......”
楚凡剛想說什么,卻已經(jīng)不見了范子民的人影,只能牽著兩匹馬尋了一處客棧,暫且落腳。
一路辛苦,范子民出手也頗大方,楚凡當(dāng)然不會虧待自己,燒了足足三大桶熱水洗去一路辛苦,又要了一桌上好的酒菜。
一杯清酒下肚,感受著內(nèi)臟的蠕動,煥然一新的體魄,楚凡長長吐出一口氣:
“好酒!”
“楚少俠的日子倒是瀟灑快活!
這時,一聲輕笑自外傳了進(jìn)來。
“恩?”
楚凡手腕一動,抓起身邊的長劍。
呼~
氣勁破窗而進(jìn),一襲白衣翻飛間,一位清秀絕倫的少女已經(jīng)坐在了楚凡的對面。
“姜世黎?”
看著面前外表不同,氣質(zhì)不同,說話口吻卻十分熟悉的少女,楚凡忍不住脫口而出。
“認(rèn)出姐姐來了?”
姜世黎捂嘴輕笑,聲音嬌滴婉轉(zhuǎn)。
“你怎么找到我的?”
楚凡微微松了口氣,心里卻還是提著一絲戒備。
“憑借六扇門的情報系統(tǒng),找一個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姜世黎手腕一翻,一本冊子已經(jīng)飄忽落在楚凡身前:“你跟著范子民一路奔波,想來也沒有看過這個吧?”
“這是......”
楚凡看了一眼,其上有著三個大字:兵器譜。
“這是大豐朝廷排列的江湖兵器譜,記錄了神脈之下的諸多高手,你的師父范子民,名列名列地榜三十一.......”
姜世黎輕輕敲著桌子。
“師父才排地榜三十一?”
楚凡心驚,他這一路前來,可見過范子民出手,上千人的山寨都被他一人踏平,這樣的強橫武力,也才三十一?
不由得,他翻開了兵器譜。
這一看,他的瞳孔就是一縮,眸光定格在其上第一頁的第二位:
【地榜第二,血魔安奇生】
“哪個安奇生?”
楚凡忍不住失色。
這個名字他太熟悉了,不說自己兩次被其搭救,也不說這玄星這些天網(wǎng)絡(luò)上這位刷屏般,熱度居高不下的熱度第一。
單單是自己所撿到的那塊,疑似是讓自己成為入夢者的槐木令牌,就足以讓他將自己名字深深的記住了。
“你說呢?”
姜世黎反問。
她心中遠(yuǎn)不是表露的那般平靜,身為六扇門中人,她很清楚地榜第二有多么強橫,這簡直就是萬人敵。
這個‘萬人敵’中的‘人’不是指的普通人,而是指訓(xùn)練有素,身懷內(nèi)力,本身就能以一敵十甚至數(shù)十人的軍中精銳!
但這,不是最恐怖的事情。
而是她通過六扇門的情報系統(tǒng),看到的東西......
“不可思議......”
楚凡心頭‘砰砰’狂跳,那位安先生竟然強橫如斯?
地榜第二是個什么概念他并不清楚,但他師父范子民已然那般強橫,也不過是地榜三十一,就可知地榜第二是何等恐怖了。
若按照自己帶回去的內(nèi)力來算,那位安先生豈不是要天下無敵?
不對,這位安先生本來就天下無敵.....
“大玄境內(nèi)的入夢者,登記在冊的共有三百二十多人,其中一小半從未接觸過拳術(shù),一大半習(xí)武,但,這三百人,卻不都在這個時間.......”
姜世黎想了想,還是說出些秘密來。
“什,什么意思?”
楚凡一頭霧水。
“之前對于入夢者的普查問詢,并沒有強制入夢者都說出自己的秘密,但也不是沒有收獲,入夢者們對于與自己沒有切身利害的東西,還是說的很多的......”
“那就是,時間!
姜世黎緩緩開口:“雖然,都名為《王權(quán)傳》,但,你我所在,是王權(quán)元年,而有的人,卻在王權(quán)兩千年,而有的人,甚至在王權(quán)三千三百年!
很難相信吧?這方夢境,是一方蔓延三千多年的傳說,或許不是我們所認(rèn)為的某一個人!”
“啊?”
楚凡有些懵了,相比起情報,他與有國家做靠山的姜世黎相差太遠(yuǎn)了。
連話都插不上,只有震驚的份了。
此時他倒是有些慶幸自己的配合了,不說以后,至少現(xiàn)在來說,與官府合作的好處顯然更大。
“據(jù)人工智能的大數(shù)據(jù)推測,這方夢境世界的真正開啟,應(yīng)該是在三千三百年后.......”
姜世黎說著,面上浮現(xiàn)出一抹很難形容的表情:“我們處于王權(quán)元年的這批人,似乎并不被看好......”
“或者說,某方面,達(dá)不到要求......”
楚凡眉頭頓時皺起:“我們,是不被看好的一批人?”
“也可以這么說......”
雖然很不想承認(rèn),姜世黎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回答了:“如果所料不差,你也一定接到了任務(wù)吧。”
楚凡木訥的點點頭。
“這兩個月來我接觸了不少入夢者,所知一樣,所有人全都接到了任務(wù),而且,全部是只要完不成就會失去入夢者的身份!”
姜世黎眸光泛起一抹亮光:“那么,完成任務(wù),或許就是我們真正進(jìn)入‘主線’也就是王權(quán)三千三百年后之時了......”
......
秋高氣爽,天高云淡,微風(fēng)徐徐。
一處山巔之上,安奇生盤膝而坐,俯瞰云霧漫卷,帶著點滴懷念。
他沒有創(chuàng)造世界的力量,這方夢境世界,是他于久浮界一切見聞的總結(jié),一切精神烙印的匯聚,是他在久浮界那最后三十三個月行走天下,藏天下入心所得。
而三千三百年后的王權(quán)大世,才是兩方世界之人入夢的交匯之點。
“怪物先生,你為什么不將所有人都送去交匯點,而是要多此一舉呢?”
藍(lán)靈童拍打著翅膀,有些疑惑:“是因為這些人的實力更弱嗎?”
安奇生給予了它很大的自由,它能夠通過夢境感知到所有入夢者,并且,轉(zhuǎn)達(dá)安奇生的任務(wù)。
實時監(jiān)測。
“夢,是心靈的映徹,神意的顯化,心靈不得圓滿,神意有所缺失,夢就會有破綻,與本身的實力沒有關(guān)系,只與心有關(guān)系!
安奇生眸光垂流,其中映徹著諸多畫面,一切入夢者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心底流淌而過:
“古長生心有偏執(zhí),宮青竹性格缺失,姜世黎童年不幸,楚凡目睹女友死在眼前,心中有著陰影,陸實平大公無私,送子入獄......
這些人,他們的心靈或多或少都有欠缺之處,尋常之時自然無所謂,但遭遇夢魘,反而會受其害.......”
藍(lán)靈童趴在云霧之上,雙手撐著下巴:“所以,怪物先生想要幫他們?可要,您想要我如何做呢?”
“人心之傷,不外乎怨憎恨、愛離別、求不得,經(jīng)歷的足夠多,自然也就不會在意了。”
安奇生聲音似如云霧般縹緲,人也隨之消失不見:
“你有通曉文字訊息之能,見得多,應(yīng)當(dāng)知曉該怎么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