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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武俠修真 > 山神 > 第116章 垂垂老矣的我真不能殺人
  一言不合,趙千度心生震怒,積蓄了三個月的憤怒終于爆發(fā)出來了。

  踏步,

  躬身,

  拔刀。

  氣流‘嗚咽’之聲好似鬼哭一般。

  雪白的刀光掀起冰冷刺骨的寒意,好似瀉地水銀般,直斬而來。

  一如其曾經(jīng)斬殺過所有人一般,就要將面前之人力劈兩半!

  這一刀,比起之前試探的一刀又有不同,其上森森殺意幾乎實(shí)質(zhì)一般映照出其主人的意志。

  你不說,我就打到你說!

  “老東西......”

  清冷刀光的映徹之下,安奇生臉色極冷,心中也有殺意騰起。

  他早知此界武者對于人命極為漠視,但因?yàn)橐稽c(diǎn)點(diǎn)懷疑就悍然對著一個極有可能重傷在身的老人出手,也可見其平日里又是何等的狂悖兇戾。

  由此可知,其背后的所謂十二連環(huán)塢也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

  轟!

  刀光迸起的剎那,安奇生腳下猛然一踏!

  一下踏地,勁力狂吐而出。

  似老象河邊飲水,長踏嘶鳴,院子里陡然似有雷霆響徹!

  轟!

  屋前青石鋪徹的地板都為之爆碎開來,碎石彈起好似暗器四濺狂飆。

  “嗯?”

  地板破碎剎那,趙千度腳下一晃,只覺一股奇異的勁力從震動的大地向著他的身上蔓延。

  猝不及防之下,他的刀光微微一亂。

  而就在這時,空氣之中傳出一聲巨響。

  崩~

  只見安奇生一臂輕抬,渾身繃緊的大筋好似強(qiáng)弓疊加而發(fā),他的身子登時如箭矢一般爆射而出。

  拳如箭頭,如子彈,如炮彈,赫然從一閃而逝的空隙之中探入。

  刺啦~

  與刀鋒一擦而過,安奇生的整條袖子就被絞成了碎片飛舞。

  但他的拳掌一下撕裂氣流罡風(fēng),重重的打向了趙千度的眉心!

  罡風(fēng)呼嘯,氣流凄鳴。

  趙千度眼皮狂抖,毫不懷疑這一拳能打出他的腦漿子。

  他這一刀只需橫削,必然能夠先一步將這老鬼斬成兩截,但也極有可能被一拳打中眉心。

  和一個半截入土的老貨同歸于盡?

  念頭一閃而過。

  趙千度內(nèi)力鼓蕩間,身子一個急速后退,避開了這一記直拳。

  同時回撤的刀光一個前刺,如劍般直刺安奇生的咽喉而去。

  但一鼓做氣,再而衰,三而竭。

  他這一刀不中,第二刀再度前刺,已經(jīng)遠(yuǎn)不如第一刀來的迅猛兇戾。

  “呵!”

  安奇生眸光清澈,心中明鏡高懸。

  面對直刺而來的一刀,他的身子只是一轉(zhuǎn),雪白刀光擦面而過。

  森寒的刀面之上倒映出他蒼老的側(cè)臉。

  而他打出的一拳,直到此時,仍然沒有絲毫角度的變化,仍然是平鋪直敘,仍然是筆直如槍!

  嗡!

  恍然之間,趙千度好似看到了天地間最為可怖的一幕,無盡的恐怖瞬間充斥了他的心神。

  刀光一下變得散亂。

  而他身子一個停頓,卻再也沒有躲閃的機(jī)會。

  “我......”

  他還想要說些什么,前探的一拳,已然正中眉心。

  砰!

  巨大的沖擊力之下,趙千度雙腳離地,一下騰起丈許之高,紅白飛濺。

  冷酷的五官更是一下被打的好似揉好的餃子皮。

  “噗通”

  飛揚(yáng)的積雪之中,趙千度的尸體重重落地,滾燙的鮮血染紅了地面。

  至此,他的身體還在蠕動著。

  安奇生緩緩收拳,面色平靜。

  自道一圖開啟之時,他的精神力再度暴漲之后,他的拳中已然有了心靈,精神。

  換而言之,就是曾經(jīng)王之萱提點(diǎn)過的拳中之神。

  隨手一拳,已然蘊(yùn)含了他的全部精神。

  “這個瘋子......”

  一拳打死趙千度,安奇生臉上卻沒有一絲喜色。

  趙千度自言出自十二連環(huán)塢。

  據(jù)他所知,那十二連環(huán)塢是大豐極北苦寒之地,與金狼國接壤的塞外大勢力,其中高手眾多。

  平白惹上這么一個勢力,就算那勢力距離此地尚有萬里,也不是個令人高興的事情。

  但這趙千度行事狂悖兇戾,即便自己放過他,也未見得就能化敵為友。

  這次放過他,下次多半還是要來為敵。

  反倒是不如此時就將其打死了,至少念頭通達(dá)一些。

  也就是實(shí)力不濟(jì),不然現(xiàn)在就奔行萬里,將那什么十二連環(huán)塢連根拔起才最是干凈不過。

  心念一閃而過,已經(jīng)打死了,他倒也沒有什么后悔之意。

  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俯下身子,先拿起了趙千度的長刀,微微一抖,長刀之上寒芒如波蔓延。

  輕輕一彈,嗡鳴之聲大作,久久不息。

  “好刀,這一把刀,只怕比那兵器鋪所有刀兵加起來還要貴重的多。”

  安奇生眸光微亮,他最為精通八極拳,而八極門中,大槍和刀,都是絕對的殺手锏,他在刀法比之槍法也差不了多少。

  一入手,他就知道這把刀是真正算得上利器的好刀。

  可惜,這把刀拿不得。

  “師父,你,你又殺人了啊.......”

  屋子里,張昊昊將師妹的小腦袋按下去,探出頭瞅了瞅。

  有過上次七八個死相極慘的尸體在前,此時他倒是不怎么怕了。

  “回屋子里去!”

  安奇生說話的同時手下不停,幾乎將趙千度扒了個干凈。

  趙千度不愧是大門派的弟子,身家豐厚不是常人可比,五十兩一張的銀票那是沒有的,一百兩一張的銀票就有六張。

  碎銀子幾塊,金葉子一袋,上好的玉佩一塊,羊脂白玉的扳指一個,三瓶不知名的丹藥,最后,還有一本秘籍。

  “十二連環(huán)刀譜.......”

  安奇生掃了一眼,將所有東西轉(zhuǎn)進(jìn)懷里。

  想了想,他又抬起腳,踩在他的頭上,勁力又是一吐。

  確保就是天人下凡,也不可能將其救回來。

  “師父......”

  一扭頭,扛著大包小包的兩個小家伙已經(jīng)跑到了院子里。

  “你們怎么出來了?”

  安奇生皺眉。

  “師父,咱們跑路吧!南梁城太危險(xiǎn)了,這才多久啊,就有這么多人來殺咱們!

  姜婷婷可憐巴巴的。

  上次死了那么多人,可把她給嚇壞了、

  “是啊,是啊!

  張昊昊連連點(diǎn)頭,看著安奇生鼓鼓囊囊的道袍,十分擔(dān)憂:

  “這個人這么有錢,不會也是賊匪吧,要不是賊匪,咱們可是要被抓的.......”

  “行了,把東西拿回去吧,誰說咱們要逃走的?”

  安奇生神情幽幽:

  “你們忘了,師父我可是重傷在身,六扇門的捕頭可以作證的,這人,可不是師父我能殺的.......”

  別看趙千度死的快,這個人卻是已經(jīng)跨入內(nèi)煉的高手,內(nèi)力或許不及之前的王全道人深厚,但一刀在手,戰(zhàn)力還要超過。

  他一個病秧子,殺的了他嗎?

  “。俊

  兩個小家伙瞠目結(jié)舌,看著自家?guī)煾傅难凵裣袷强粗粋怪物。

  還能這樣嗎?

  “咳咳。”

  安奇生輕咳一聲,身子一下變得佝僂。

  兩個小家伙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的看著自家?guī)煾改樕系募t潤消失變得蠟黃灰敗,明亮的雙眼變得無神渾濁,

  本來已經(jīng)緊致的皮膚一下又變得松垮。

  眨眼之間,已然變成一個奄奄一息的病老頭。

  若有玄星化勁之上的大拳師看到就知曉,這是內(nèi)家拳的一種蘊(yùn)藏生機(jī)的法門,一經(jīng)運(yùn)起,無論是心跳,脈搏,乃至于內(nèi)臟的蠕動都會一下跌落谷底。

  這種法門雖然不是完美無缺,但也絕不是一般人可以看穿的。

  至少,區(qū)區(qū)一個南梁縣,是絕對不可能有人看穿他的隱藏。

  就算是那個鐵山用內(nèi)力再次探查一遍,也只能看出來他的傷勢有所好轉(zhuǎn),但也不可能擁有殺死內(nèi)煉的實(shí)力。

  這個計(jì)劃,是他殺心一起之時瞬間就已經(jīng)確定好的。

  “去,去報(bào)案......”

  安奇生有氣無力的指了指張昊昊。

  “哦......哦.......”

  張昊昊有些懵,直到安奇生又說了一遍,才反應(yīng)過來,神情恍惚的跑出去。

  “婷婷啊!

  安奇生想了想,將懷里的東西全都掏了出來:

  “去,將這些東西包好,去找個安全的地方埋起來.......”

  “師父,你這樣子好嚇人!

  姜婷婷抱著安奇生的大腿,眼淚‘啪啪’直掉:

  “和你之前一樣了.......嗚嗚.......”

  “婷婷不哭!

  因?yàn)槭諗苛怂袣庋鴮?dǎo)致皮膚松弛的大手摸了摸徒弟的小腦袋,安奇生輕輕一笑:

  “師父這是裝的,又不是真的成了這個樣子,不要怕!

  “嗯......嗯......”

  姜婷婷哭了好一會,才拿起一包金銀跑去了后院。

  “倒是可以了這把刀了.......”

  安奇生說著遺憾,面色卻沒有什么變化,一臂按壓刀鋒,勁力一吐,猛然間震斷了這柄利器級長刀。

  天公作美。

  張昊昊跑去報(bào)案沒多久,天上又飄起了雪花,點(diǎn)點(diǎn)雪白點(diǎn)綴了城池,也落在了家家戶戶的院子里。

  待到南梁城的衙役捕快趕來之時,趙千度已經(jīng)硬了的尸體已經(jīng)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雪衣。

  在張昊昊帶領(lǐng)之下走進(jìn)來的衙役一眼看到好似廢墟一般的院子里,佝僂著身子的安奇生,不由的嘆氣:

  “老道長,怎么又是你?”

  “咳咳”

  安奇生輕咳一聲,正要說話,一道高大的身影推開了人群走了進(jìn)來。

  鐵山掃了一眼尸體,目光在斷折的長刀上停留一瞬,直直的看向安奇生:

  ”道長,此人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