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fēng)塵失笑道:“不錯不錯,如果是我,一定跑得遠(yuǎn)遠(yuǎn)的,免得被攝了魂去!鼻鐑阂坏裳郏骸澳憷@彎罵我是鬼?”顧風(fēng)塵道:“哪里,世上哪有你這般靈秀可愛的鬼,云間仙子還差不多。要知道,普通人見了仙女,也一樣會被攝了魂的!
晴兒白了他一眼,嘴角含笑:“算你會說話,現(xiàn)在別說話,我要唱歌了!
說完,她對著一片白茫茫的迷霧,輕輕唱道:
青天上月兒恰似將奴笑,高不高,低不低,正掛在柳枝梢,明不明,暗不暗,故把奴來照,清光你休笑我,且把自己瞧,缺的日子多來也,團(tuán)圓的日子少。
等她唱完了,荒野余音,久久不散,顧風(fēng)塵只覺得心情一下子平定下來,晴兒的歌聲似有一股魔力,可以使人陶醉于其中,忘乎所以。她歌詞中的意思很明了,透出一股淡淡地憂傷,可這種憂傷卻并非低沉消極,而另有一種渴望,一種期盼。
良久,二人靜默無語。
顧風(fēng)塵終于長吸口氣,道:“你唱得真好聽。我第一次聽到這么美的歌。”晴兒幽幽地道:“我也是第一次為別人唱這支歌,以前都是我一個人唱,可沒有人稱贊過呢。”顧風(fēng)塵一笑:“相信我,誰聽了都比我稱贊得好。你要我再說什么好詞句,我可就說不出了。”
晴兒道:“夠了,我曾聽過世間最美麗的稱贊,但那都是虛的,假的,別有用心的,只有你,才真正聽得進(jìn)去……”
顧風(fēng)塵一愣,扭頭看著她,晴兒也正向他看來,二人目光一觸,都覺得不自然,馬上又轉(zhuǎn)回頭去。
晴兒輕咳兩聲,一拉顧風(fēng)塵的手臂:“我們該走了!
二人不再急奔,反正甲已到手,只要在這個月的二十之前趕回去就可以,剩下三天的時間,已經(jīng)足夠了。二人小心趕路,天亮前又小睡了一會兒,然后不走大路,只抄小路趕往青苗鎮(zhèn)。
一路上終于沒有再遇到秦唐關(guān),畢竟秦唐關(guān)并不知道二人要去何處,因此無從追尋。晴兒在路過市集時買了兩匹馬,終于免了步行之苦。
第二天下午時,已然接近了青苗鎮(zhèn),顧風(fēng)塵一直眉頭緊鎖,心事重重。晴兒找了個隱蔽的地方休息,二人坐在樹下,晴兒問道:“你擔(dān)心對方變卦是吧,我有個主意!
顧風(fēng)塵道:“愿聞其詳!
晴兒道:“你一個人進(jìn)鎮(zhèn)去,只管把甲送給對方,我在外面給你放風(fēng),他們?nèi)羰匾?guī)矩放人便罷,如果耍賴,你給我個信號,我悄悄跟著他們,探明巢穴,你再去大展神威,奪甲救人,怎么樣?”
顧風(fēng)塵想了想:“好是好,可我怎么給你信號呢?總不能對著天空大叫一聲吧。”
晴兒從身后掏出樣?xùn)|西交給顧風(fēng)塵:“早給你想好了,拿著吧!
顧風(fēng)塵低頭一看,是一顆雞蛋大的珠子,紅通通的,便問:“這是什么?”晴兒道:“這叫彩霞珠,一個江湖朋友送我的,里面裹著葡萄粒大小的火雷珠,用時只要使勁在地上一摔,火雷珠炸開,外面包著的紅色東西便會升騰成一股紅色煙霧,風(fēng)都吹不散。如果對方不放人,你就摔這個,我看到煙霧,就會暗中跟蹤他們,這法子不錯吧!
顧風(fēng)塵接過彩霞珠揣到懷里,笑道:“主意不錯。也合該我顧風(fēng)塵走運,如果不是遇到姑娘,我一個人孤掌難鳴,可大大的不妙。”
晴兒一拍胸脯:“那是,你這叫得遇貴人,大吉大利!
顧風(fēng)塵長吸口氣:“但愿,我用不著摔這顆珠子。”
這天將近黃昏時,顧風(fēng)塵一個人跨馬進(jìn)了青苗鎮(zhèn),來到客棧外,他將馬鞭一扔,提著盒子向里便走。
聞聽腳步聲響,那掌柜走了出來,一見是顧風(fēng)塵,立時喜出望外,叫道:“是顧大俠!你總算來了……”
顧風(fēng)塵一把將他揪過來,提在半空,厲聲道:“你一直在等我!那就去告訴他們,我來了,帶著他們想要的東西,而他們手里,也有我想要的!
說罷一甩手,那掌柜滾出去一丈多遠(yuǎn),跌得十分狼狽。他不敢出聲,一道煙似地走了。
顧風(fēng)塵找了把椅子在場院中一放,大馬金刀地坐下,將裝甲的盒子放在身側(cè),開始靜靜地思索著,以應(yīng)對即將發(fā)生的事。
圓月又一次升起,照得四野通亮,顧風(fēng)塵似乎是睡著了,但突然間雙目一睜,四下掃了一眼,冷笑道:“不必四下包圍了,在下只是一個人!
此時聽到一陣稀稀落落的掌聲,那鬼臉人帶著十?dāng)?shù)名漢子走進(jìn)場院里來,此外四處屋頂上也出現(xiàn)了人影,只是不見花月痕等人。
顧風(fēng)塵穩(wěn)如泰山,冷眼盯著對方。鬼臉人向前走了幾步,停下鼓掌,道:“顧先生果然不負(fù)眾望。奪寶會上技壓群雄,可是出盡了風(fēng)頭,當(dāng)今江湖能有如此手段心機(jī)的,恐怕也是獨一無二了!
聽了這不咸不淡的夸獎,顧風(fēng)塵心頭火起,他知道對方說的什么手段心機(jī),是在諷刺自己刺傷泠菱那一槍,但他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冷然一笑:“不必多費口舌,你要的甲在此,我的人呢?”
鬼臉人雙臂一抱,悠然道:“我在想一個問題,甲已在此,如果我不放人,你又能如何!”顧風(fēng)塵反問:“你又能如何呢?”鬼臉人道:“我這一方數(shù)十名好手,大不了一涌而上,將甲奪了,再將顧先生一殺,豈不是永除后患,干凈利落?”
顧風(fēng)塵冷笑:“那你還在等什么?”
鬼臉人道:“我想先看一看那甲。免得顧先生;ㄕ!鳖欙L(fēng)塵哈哈大笑:“你斷定了真?zhèn)危艜䴕⑽,這樣一來,我便更不能讓你先看了。”鬼臉人也笑了:“當(dāng)然,這只是個玩笑。顧先生武功高絕,我們高攀還來不及,哪敢得罪呢!”
說著他一招手,院外駛進(jìn)一輛馬車,鬼臉人親自掀起車簾,里面正是花月痕幾個女子,只不過都昏睡不醒。
顧風(fēng)塵一沉臉:“她們沒事吧?”
鬼臉人道:“只是迷香而已,我保證這些天來,沒有人碰過她們一根手指頭。等我驗明寶甲真?zhèn),自會退去,稍后解藥便送來,到時候顧先生便海闊天空,再無阻礙了。”
顧風(fēng)塵聞聽,問道:“你如何知道此甲是真是偽?一旦你看后,分不出真?zhèn),亦或以假定真,我便如何是好??br />
鬼臉人道:“這個顧先生不必?fù)?dān)心,我的眼力雖差,可主人的眼力卻是極高明的。因為他在那會上見過此甲。”
說罷向后面道:“有請主人!
顧風(fēng)塵也心頭暗自吃驚,他本沒想到這伙人的主子要來,因此也想看看此人倒底是何等模樣。
隨著鬼臉人的叫聲,后面推出一輛四輪小車來,車上坐定一人,一身的黑紗罩體,連頭帶臉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風(fēng)絲不透,背后的兩名推車人都是步履穩(wěn)健,雙晴炯炯之人,一看便不是庸手。
車子推出,眾人紛紛讓出條道來,這些人似是極怕主人,都離開有七八尺遠(yuǎn)。
鬼臉人湊上前來,低聲在黑紗人耳邊說了幾句,也沒見黑紗人有何動靜,好像只是隔著紗巾說了些什么,鬼臉人連連點頭,向顧風(fēng)塵一笑:“主人說了,煩請顧先生將甲拋過來,是真是假,他一看便知!
事到如今,顧風(fēng)塵也沒得選擇,只好將盒子向鬼臉人拋去,鬼臉人接在手里,先掂了掂,以防盒子里有機(jī)關(guān),等確定安全之后,才放到黑紗人面前,輕輕打開了盒蓋。
里面自然是真甲,世上再無第二件相似的東西。
鬼臉人湊到黑紗人臉前,好像聽他說了什么,臉上終于展露出笑容來:“是,屬下遵命!
顧風(fēng)塵道:“看過了么!不會有假吧!
鬼臉人笑道:“顧先生果然是信人,甲是真的。主人十分滿意!鳖欙L(fēng)塵道:“那么,請放人吧!
聞聽此言,鬼臉人回過頭去,與身后諸人相視而嘻,隨后這干人你看我,我看你,臉上的神情都極為得意,而且都帶著嘲諷之色,接著有人便笑出聲來,隨之整個院落中“嘻嘻,哈哈,呵呵”之聲不絕于耳,而且越來越響,最后便轟響成一片。
顧風(fēng)塵冷然道:“這沒什么好笑!
鬼臉人將甲塞給身后一人,然后雙臂一抱,笑道:“顧先生,你今年怎么也有二十五了吧!鳖欙L(fēng)塵沉聲道:“二十八歲!惫砟樔撕呛且恍Γ骸翱烊畾q的人,居然還如此輕信別人的話,你果然沒在江湖上混過,不然你肯定活不到現(xiàn)在!
身后又是一片嘻哈之聲。
顧風(fēng)塵雙目一寒:“如此說來,你是想耍賴,不放人了!
鬼臉人點頭:“你猜得不錯。”(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