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字出口,不要說鬼臉人,連他身邊所有的人都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個面面相覷,都呆在當?shù)。如果沒有面具遮擋,諸人臉上肯定都是同樣的表情——錯愕!
誰也不會想到,這樣的話會從顧風塵嘴里說出來,這些人在設計之前,已將顧風塵的性子摸得十分清楚,知道他曾經單掌救孤,千里護送,絕對是位大忠大義之人,已方只要將碎心城這干女子向外一推,刀在脖子上一架,顧風塵便會乖乖就范。如不就范,便殺一兩個女子以驚其心。顧風塵定會不忍心這干女子全部橫尸眼前,而硬著心腸不應。可如今聽來,那六個字如同喪鐘一般在眾人耳旁鳴響,顧風塵若真的不應,這一番苦心設計,全成泡影,便連顧風塵一起殺了,又有什么用。
眾人全都盯著鬼臉人,看來此人是他們的主子,鬼臉人似乎在猶豫不定,反問了一句:“顧大俠真的想看她們死在眼前么?”
顧風塵盤膝而坐,雙目低垂,說道:“死乃大解脫,生乃大悲苦,如能解脫悲苦,死便是生,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是生是死,又何足論!惫砟樔说溃骸罢f得不錯,可要死的不是你顧大俠,而是幾位無辜女子,她們未必如你這么想!鳖欙L塵道:“世人生死,皆由天定,孰能不死,只不過早晚時日罷了。她們或許今日死在我眼前,或許三十年后死在我所見不到處,又有什么分別。你動手好了,只求你殺了她們之后,順手連我也一起殺了。因為如果你不殺我,我便會天涯海角去尋你,為她們報仇,我說得可夠明白?”
鬼臉人似乎在玩味著這話,但那幾名女子,連同花月痕在內,無不是垂下兩行淚珠,浸濕了眼布。她們雖然不能言語,可聽得清楚,顧風塵已經決心要與她們一同赴死。
這些女子情路悲苦,無一不是遇到了負心的男子,被玩弄摧殘,最后拋棄紅塵,在她們心底最深處,無不渴求遇到一位能尊重自己的真男子,大丈夫,無時無刻,不離不棄。正所謂同生易,共死難,今日顧風塵要與她們同死,卻又不似一般的紅塵男女那般殉情,此情此義,已非“知音知已”這般詞語所能表達的了。
那鬼臉人見顧風塵意決,不由得也是惱羞成怒,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得住多久!”說罷回手一伸,伸出兩根手指,又一名漢子手起一刀,殺了第二名女子。
顧風塵臉上肌肉抽動了幾下,終究沒有抬眼,只是口中默念經文,誰也聽不到他念的什么。
這次輪到鬼臉人將牙齒咬得格格響了,顧風塵的做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現(xiàn)在他只覺得自己從一名人偶的操縱者,變成了被cao縱的人偶。顧風塵一閉眼,便將他提到了火爐上,烤得全身火燙。
鬼臉人此時已完全沒了辦法,看起來顧風塵并未虛張聲勢,他是真心與眾女一同赴死,這可是大違本意。但事已至此,又不能放人,一時僵在當?shù),不知道如何是好。那第三根手指伸出一半,卻遲遲未伸直,弄得第三名女子身后的漢子,將刀舉在半空,也不知該不該落。
正在此時,突然人群中走出一人,來到鬼臉人身前,湊在他耳朵邊上,輕輕嘀咕了幾句,鬼臉人身子一震,連連點頭,雖然看不到臉上表情,可也覺得出,有人給他出了主意,正是這個主意,使他十分欣喜。
果然,鬼臉人縮回了手,不再示意殺人,而是陰陰地一笑,道:“既是顧大俠寧愿與這些女子一同赴死,也不愿意答應我等的要求,那沒辦法,我也只好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說著,他緩步走到那第三名女子面前,轉了一圈兒,顧風塵不知他要干什么,冷眼觀瞧,鬼臉人在那名女子身前站定,轉向對著顧風塵一笑,突然伸手一扯,嘩的裂帛聲響,早將那女子上身的衣服撕下一大片,露出了雪白的肩頸與紅色的抹胸。
顧風塵急忙低頭,不敢觀看,怒喝:“你干什么!”
鬼臉人陰笑道:“顧大俠放心,我不殺她,只想讓她風涼風涼!闭f著又是一把,將那女子上身除了抹胸以外的衣服全部撕去。
碎心城的女子均是失身傷心之人,這種女子一旦被人騙走貞操,必然視身體如無上至寶,再不容別人污辱,如此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身體,簡直比死還難受。
身邊眾人一片嘻嘻哈哈,紛紛評頭論足,不少的污言穢語脫口而出,極是難聽。
顧風塵高聲怒吼:“你們當真不是人,是禽獸……”鬼臉人將手伸到那女子的抹胸前,回頭笑道:“顧大俠若還不答應,我下面要做的,可就是連禽獸也不如了……”
看他的意思,如果顧風塵不應,那么他便要扯下這女子的抹胸,讓這女子光著上身暴露在眾人面前,如此一來,這女子……
顧風塵不敢想下去。
鬼臉人道:“我數(shù)到三,顧大俠若還不答應,我便下手了。一,二……”(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