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定了,顧風塵起身走到一名茶客面前,瞪著那人直看。那人見顧風塵瞪視自己,不覺怒起,喝道:“爺爺在喝茶,想要找打去一邊等著!鳖欙L塵一拍桌子,上面的茶碗跳了起來,全部打翻,熱水流了一桌。
顧風塵哈哈一笑,轉身就跑。那茶客怒發(fā),呼喝著跳起,追了上來。顧風塵并沒有向遠處逃,而是圍著茶攤打轉,一時間弄得其余桌子雞飛狗跳,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移開。眾人圍追堵截,卻就是摸不到他,不由氣得暴跳如雷,如此一來,打翻的桌椅更多了。
一邊鬧,顧風塵一邊掃視著泠菱,果然沒轉兩個圈子,泠菱向他微微點頭示意,徑自去解開馬匹。顧風塵哈哈一笑:“不陪了。”身子突然加速,如閃電般掠過數(shù)人,鉆到自己的馬跟前,與泠菱一躍上馬,揚長而去。
袁因卻不動聲色,跟著付帳走人。
他們一走,其中有兩位茶客暗自對視,紛紛皺眉,卻也沒有理會,果不出泠菱所料,這二人便是探子,專在這條路上探訪有關紅蓮教的消息,只是事發(fā)突然,他們?nèi)活欙L塵的胡鬧迷惑住,沒有看到泠菱與袁因在做什么。
泠菱與顧風塵打馬跑出數(shù)里,便停住了,顧風塵道:“你問他了?”泠菱道:“等著吧,一會兒他會來的!倍死R候在樹下,果然不過片刻,袁因騎馬到了,見到泠菱便翻身下地,拱手道:“索命門袁因,見過您老人家,敢問您是三才八駿中的哪位?”
泠菱向他身后看了一眼,見無人尾隨,才道:“九瓣紅蓮次弟開,一片丹心天上來。”
袁因立時睜大雙目,愣了一愣,面現(xiàn)狂喜之色,突然跪倒:“不知教主駕到,實在該死。您……您怎么輕騎簡叢,這可危險得很!便隽獾溃骸拔业氖虏挥媚悴傩,快說,索命門出了何事?”
聽她一問,袁因立時滿面惶急:“回稟教主……”泠菱道:“站起來說話,唯恐別人不知道我是教主?”袁因慌忙站起,自責道:“小人一見教主,歡喜非常,竟忘記了蔽人耳目,該死該死!
顧風塵在茶攤見他時,覺得此人陰鷙沉穩(wěn),可如今面對紅蓮教主卻語無倫次,足見其心內(nèi)恐慌,不由得心生疑惑。他與泠菱接觸幾次,總覺這女孩子不是什么厲害人物,唯有下手狠辣而已,但見袁因如此表現(xiàn),才覺得泠菱確有威嚴,只是對自己沒有表露而已。
袁因站起說道:“哪里僅僅是索命門有事,外八門全都有大事發(fā)生,若非如此,我也不會飛馬告變了!
泠菱道:“快些說,出什么事了?”
袁因這才將事情全盤托出。
原來這外八門自紅蓮教出關后,奉行教主泠御風的遺命,散入江湖,以避四大世家的剿殺。八門的門主聚在一起,定了日后聯(lián)絡的暗令,便各自帶著教眾潛藏下來。這八人規(guī)定,每半年相會一次,歸總一些江湖上的重大事件,上報給紅蓮教總壇。十數(shù)年來,外八門門主也曾換人,但規(guī)矩一直沒變。
今年紅蓮教入關,八門門主已事先得知,更要大加準備,因此三個月前也曾臨時聚過一次,但是十天以前,袁因赫然接到通報,說有要事發(fā)生,擬定再次聚集一處,商議對策。
袁因看看通報,傳書的是紅手絹門的門主衛(wèi)三娘。他沒有耽擱,立時趕往聚會地點。那是一座半山亭,等他趕到時,見另六門的門主也都到了,唯獨衛(wèi)三娘沒到。
七個人正在一處作疑,山下走上來一人,卻不是衛(wèi)三娘,而是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女子,眾人以為她是衛(wèi)三娘派來的,也未在意,只問她衛(wèi)三娘為何不來,那女子只是點頭,說衛(wèi)三娘門中出了要事,叮囑她將一個盒子交給七人,內(nèi)有書信與自己的信物,個中情由一看便知。說罷便捧出一個木盒子,放在石桌上。
這七個人全是江湖老手,經(jīng)驗豐富,對她的話四分相信,六分懷疑,機關門門主石鐵心拿過盒子,也不用晃動,只憑一抓,便知道盒子中并無機半,于是放心打開,里面果然有一封信和一個玉環(huán),那玉環(huán)正是衛(wèi)三娘之物。
石鐵心到底是老手,將書信仔細捏過,確認沒有機關,這才撕去火漆,打開信封,將信紙取出。
可展開一看,紙上居然無一個字跡!
就在七人一呆之時,那女子突施毒手,噴出一股迷煙,其中五人不及閉氣,便被迷倒。袁因與石鐵心幸未中招,便與那女子廝殺起來。石鐵心倒還罷了,這袁因是外八門中的第一高手,一柄七星魚腸劍招招狠辣,式式穿心,二人合力之下,居然只在那女子面前走過十八招,便被分別擊倒。袁因體型雖瘦,卻極抗擊打,爬起來再斗,被那女子連連打倒五次,最后擊得他口吐鮮血,終于無力再斗。
那女子見七人一一倒地,也不來殺他們,只是取出七顆藥丸,分別灌下七人口中,當灌到袁因時,不防袁因是假裝暈去,趁她俯身時,一劍刺出,不料那女子也極是警惕,居然閃開了。袁因知道自己遠不是對手,逃走報信要緊,于是縱身一躍,跳下了山谷。
袁因身為索命門首領,手下盡是刺客,自己自然深黯刺客之道,每到一處陌生地點,必將前后左右看個清楚,因此來半山亭之時,曾下到過山底查看,因此知道山下盡是密林,半空亦有斜生的灌木春藤。他躍下去時,果然被藤蔓所阻,沒有摔死。只是頭皮身上被劃出無數(shù)傷口,所以得了性命。
他知道衛(wèi)三娘定然已遭不測,加上那六位門主,外八門只有自己一人得脫虎口。看來敵人定已偵知了外八門的情況,要下手了。于是他搶了一匹馬,連夜趕來黃山。
泠菱聽后一皺眉頭,她深知袁因的武功雖不及紅蓮八駿,但也是相差無幾,而狠絕毒辣之處過之,如今有石鐵心相助,居然還拿不下一個女子,確是可怖,便問:“那女子什么模樣?武功路數(shù)如何?”
袁因乃殺手出身,各類武功見識極廣,可聽泠菱一問,也是眉頭緊鎖:“小人無能,居然瞧不出此女武功是何門派!便隽馍裆缓,袁因忙道:“教主息怒,此女子與我二人交手十余招,居然換過了九門武功,其中有南海派的朝天指,青城派的五禽拳,蓬萊派的飛仙腿,長白山的大摔碑手,而且每一種,都是深得其中妙處。仿佛畢生修習一般,故此小人無法測度!
泠菱又問:“此女年紀幾何,長得什么模樣?”
袁因道:“她年紀不大,也就不到二十歲的樣子,長得嘛,也算標致,哦,有一點與眾不同!便隽鈫枺骸澳囊稽c?”袁因道:“此女沒有穿鞋子,光著腳來的!
泠菱剎那間在自己的記憶里搜尋一遍,沒有記起有這樣一個女子,可這話聽在顧風塵耳內(nèi),卻如五雷轟頂一般,脫口叫道:“是她!”
泠菱道:“你認得這女子?”
顧風塵將在九華山遇到此女的情況一講,泠菱冷笑:“若不出我所料,這女子定是四大世家派來的!鳖欙L塵一愣:“因何如此肯定?”泠菱道:“我紅蓮教在江湖中有耳目,你道四大世家便是聾子啞巴?外八門中定然混進了他們的奸細,否則絕不可能知道我們的暗令。這次我紅蓮教一入關,便滅了數(shù)家門派,收服了諸多豪強,這幾家門派都是四大世家的走狗,由他們暗中支持,我們給了他們一刀,他們反手便是一劍,報復外八門,反擊也算厲害。”
袁因道:“如今該怎么辦?請教主示下!
泠菱道:“當務之急,是先救出那七位門主,這七人在各門中聲威赫赫,若被賊子威逼利用,可是棘手得很。”她問袁因:“你可知道那七人怎么樣了?”袁因道:“小人一脫險,便傳令手下知會另七門,四處打探,昨日接到飛鴿傳書,說這七人被關在一處叫做五戒莊的莊園中,離黃山約有三百里路,這消息是盜門兄弟送來的,應當不差!
泠菱道:“事不宜遲,我們快快趕去!彼c袁因跳上馬背,卻見顧風塵站在當?shù),動也不動。泠菱道:“你呆立什么,快走啊。”顧風塵道:“這是你教內(nèi)之事,我不好參與!便隽獾溃骸澳阏f過要保護我的,怎么還沒離開黃山,就變卦了?”
顧風塵道:“我答應護你去西湖,卻沒答應幫你做其它的事!便隽饫湫Γ骸澳闩铝耍桓胰ナ遣皇?”顧風塵報以冷笑:“我說到做到,可沒說要做的,也絕不去做!
泠菱老大不快:“那好吧,你先去西湖等我好了,哼哼,沒了飛鷹獵犬,我也一樣打兔子。袁門主,我們走!
兩人打馬揚鞭,飛馳而去。(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