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帶著程如風又回到了萬寧城的一個客棧。
程如風之前是被莫長老關在城外別莊,到這邊直線距離的確不算遠。
他帶著她跑了半夜,大概純粹只是想甩開她故意繞的圈子而已。
這么一想,程如風就越發(fā)覺得委屈。
她怎么了就被這么嫌棄。
又不是她自己死皮賴臉非要做他徒弟,那不是掌門扔過去的么?她難道還能拒絕?她畢竟在翠華峰呆了五年,叫他一聲師父都不行?
這次的事就更是沒辦法了,她難道自己想碰上那種變態(tài)嗎?她才十五歲,修為低不是很正常嗎?他是厲害,可是他一天都沒教過她呀。
黑衣男子見她扁扁嘴好像又要哭,直接就把她扔出去了。
好在這時他們已經(jīng)落了地。
在客棧一個獨門小院里。
程如風摔了一下,但并不算重,只是心里太難受了,眼淚便止不住。
“這是怎么了?”
說話的人是聽到動靜從房內(nèi)出來的,正見黑衣男子把程如風扔出去,忍不住一面問,一面走向摔在地上的程如風。
這人一身藍色長衫,長相絲毫不遜于黑衣男子,卻是另一種風格的俊美,雙眉修長,眼眸清亮,看起來溫和可親。
他向程如風伸出手,程如風下意識就握住了,被他拉了起來。
“怎么哭成這樣,摔痛了?”藍衫公子從袖中掏出一塊手帕,替程如風擦了擦,又轉(zhuǎn)向黑衣男子道,“你出去大半夜,就是為了這孩子?”
黑衣男子只哼了一聲。
藍衫公子又道:“既然都帶回來了,還這么兇做什么?這誰啊?”
他又只哼了一聲。
藍衫公子只能嘆了口氣,跟程如風道:“你不要介意,他就是這么個性子。你叫什么?”
程如風抽噎著,一時沒說得上話。
藍衫公子便又道:“你不要怕,我叫蒼梧,是他的……”
他話沒說完,程如風已經(jīng)整個人好像被雷劈了一般愣在那里,下意識地叫了聲:“師父?”
這位才是蒼梧真人?!
那她……追了半夜的……是誰?
黑衣男子本來只是板著臉站在旁邊,聽她叫出這聲“師父”,直接一伸手就把她拎過去,危險地瞇起了眼,“你在叫誰?還是逮著個人就隨便叫師父?”
“啊,誤會……我只是……”程如風一時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釋,索性直接先做了自我介紹,“我是欲靈宗翠華峰弟子!
“咦?”身著藍衫自稱蒼梧的帥哥皺了一下眉,“我怎么沒見過?”
“八年前締約靈寵之后,被掌門指過去的,當時蒼梧真人在閉關,我沒有正式拜師,也沒有見過師父。一直是辰輝師兄教的!背倘顼L頓了頓,聲音小下來,“然后昨天晚上見了這位……就……誤會了……”
“怪不得,我們都快十年沒回去了吧?”蒼梧點點頭,“墨淵……算是我的靈寵吧,你會有所感應也算正常!
他雖然人不在,但翠華峰是他一手開辟,很多地方很多東西都留有他的氣息,在他認為,小徒弟能感應出來也不奇怪。
程如風自己當然不會去反駁,她其實沒什么感應,只是單純的……想多了。
都怪天香藤,也不說清楚。
不過……反正歪打正著,也算是見到師父了。
她也不想追問為什么號稱在“閉關”的師父,其實在外面浪了十年……但,她轉(zhuǎn)向黑衣男子墨淵,這竟然是師父的靈寵?
不是說蒼梧真人的靈寵是把劍么?
這是……劍靈?
可以自由行動跟真人別無二致的劍靈?
那把劍得多強?
怪不得莫長老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她打量墨淵,墨淵也正盯著她,眼里的怒氣與森冷讓她直接就打了個寒戰(zhàn),下意識就往蒼梧身邊躲了躲。
墨淵再次把她拎出來,再次問:“到底在叫誰師父?”
程如風:……
你一把劍……糾結(jié)這個想做什么?
蒼梧也有點無奈,道:“你嚇她做什么?誤會么,說開就好啦。而且,你和我還要分個彼此么?”
“你是你,我是我。”墨淵一點也不給他面子,拎著程如風,在兩人之間晃了個來回,逼問:“誰?”
所以,是她叫那幾聲“師父”讓他上了心想搶徒弟嗎?明明之前又說不會收徒的。程如風也有點無奈,“我之前就被掌門指給蒼梧真人……”
“又沒正式拜師!蹦珳Y打斷她,冷冷地命令,“選!
程如風:……
她有選擇的余地嗎?
真讓她選就好好的把她放下來?
而且她只是看了蒼梧真人一眼,這邊拎著她的力道就重了幾分,更不用說那種要讓人骨髓都凍出冰渣的眼神了。
連蒼梧自己都看不下去擺擺手道:“你的,你的,這小徒弟是你的,好了吧?不要再難為她啦,看小姑娘都要哭啦。”
墨淵低頭看她一眼,“不許哭!
程如風只能抽抽鼻子把眼淚忍回去。
墨淵這才放了手,冷哼一聲,“記住你師父是誰,以后不要亂叫。”
程如風乖乖應了一聲。
墨淵沒給什么見面禮,也沒再交待什么,直接一伸手就把蒼梧拎回房間了。
程如風:……
自家?guī)煾负退撵`寵——哦,不對,應該說自家?guī)煾负退闹魅恕P系好像有點微妙啊。
程如風剛認了師父,就被摞在了院子里。一時也不知道要怎么辦,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然后就聽到房間里傳出說話聲。
墨淵冷冷道:“這么心疼她,你是不是很想認這個徒弟?”
“既然是翠華峰弟子,本來就……”
蒼梧話只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了,只聽到“咚”的一聲,好像什么東西被扔出去,跟著就是墨淵惡狠狠道:“認完徒弟,接下來是不是還想睡她啊?”
蒼梧的氣息似乎有點不穩(wěn),聲音也低了一點,“你不要胡說……”
“當我不知道你們欲靈宗這一套嗎?”墨淵哼了一聲,“徒弟什么的,還不是給師父準備的爐鼎?骨齡十五歲的筑基,鮮嫩嫩的小美人,還是純陰處子,你真不想要?”
程如風:……
欲靈宗……雖然話是沒錯啦,但這語氣聽起來怎么這么怪?
不過,她想一想,如果是蒼梧真人……她其實也不排斥。
雖然剛剛就只那么短短一會,但也看得出來,蒼梧的風儀性格都很好,怪不得大師姐心心念念那么多年。
屋里的蒼梧卻喘息著,低低道:“你還不清楚么?這么多年,我哪有要過別人?”
“是沒要,但是想沒想,我怎么知道?”
“別鬧。”蒼梧的聲音輕柔又帶點寵溺,“……我只想要你。”
跟著就是布料被撕破的聲音,肉體拍擊的聲音,倒沒有什么淫詞浪語,但那既壓抑又纏綿的低喘和呻吟,卻更讓人聽得臉紅心跳口干舌燥。
程如風被震驚了一下。
她對同性戀倒沒什么偏見,以前也有過GAY蜜,只是沒想到在欲靈宗這么講究陰陽調(diào)和的地方竟然也會有。
可惜了大師姐。
性取向不一樣,她大概真是做什么也沒用了。
程如風自嘲地輕嘆了一聲,她今天真是一直都在自以為是地多想,什么墨淵想搶徒弟,人家分明只是在吃醋,不想讓她有機會接近蒼梧而已。
好在程如風又不是大師姐,對蒼梧真人沒什么執(zhí)念。
她的夢想是做個英姿颯爽的女劍仙,拜一把劍做師父,好像也不錯。
墨淵再出來的時候,還是一身黑衣,臉色算是稍微好了一點。
可見和諧運動真是夫妻間——呃,夫夫也一樣吧——的最佳潤滑粘合劑。
蒼梧換了件靛藍色的長袍,之前那件,估計是被撕壞不能再穿了。
這時程如風已經(jīng)在院里找了個地方盤腿坐下修煉。
墨淵就微微點點頭,他對這徒弟的資質(zhì)其實不是很滿意,但能自覺勤奮上進,就還好。
他們走到院里,程如風就有所覺察,收功站了起來,乖乖過來行禮,“師父。”
這次很小心地注意沒有叫錯,末了又瞟了蒼梧一眼,試探性小小聲地叫:“師娘?”
墨淵頓時就喜上眉梢了。
程如風想,自家?guī)煾钙鋵嵾是很單純好哄的。
蒼梧卻伸手在她頭上彈了個爆栗,笑罵:“胡鬧!”但看看墨淵,又咳了一聲,補充,“私下里叫叫無所謂,在外面就不要亂來了,既是翠華峰弟子,還是也叫我?guī)煾妇秃谩!?br />
程如風先看一眼墨淵,見他沒有反對,就乖乖應了聲。
蒼梧又問她在欲靈宗的事。
程如風乖乖說了,她既然在蒼梧面前承認了身份,這就都瞞不住。只是沒提自己是一心想要逃出來的,說是在九重山陷入一處地宮機關,錯過出去的時間,就索性修煉到了筑基。出來之后獨自一人,人生地不熟,不敢暴露身份,才用了假名,自稱散修。
連認識羅秀兒,參加丹師考核和莫長老的事也一并說了。
丹師行會死了個長老,不可能不查,她是莫長老最后要見的人,如果還是“散修”的身份,可能扛不住,到時說不定又要被發(fā)現(xiàn)是欲靈宗的“妖女”,還是先在師父這邊主動交待清楚的好。
“一個練邪功續(xù)命的人渣,有什么資格叫別人妖女。死就死了,你不必擔心。”蒼梧揮揮手,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但你這……剛筑基的純陰處子,的確有點招人眼!
若是別的宗門,出了這種弟子,大半會藏在宗門里,內(nèi)部消化也好,用來聯(lián)姻也好,或者只藏起來修行到自己修為高到?jīng)]什么人能隨便打主意。也有些宗門家族長輩會自小就布下封印隱瞞。像程如風這么大咧咧在外面行走,簡直就是塊不設防的大肥肉,沒有莫長老,也會有張長老李長老的。
程如風有點無奈,但她也沒辦法啊。
她進欲靈宗的時候,并沒誰說她有這種體質(zhì),又或者那時還小看不出來,然而在翠華峰又沒有能替她隱瞞的師長,再然后……她就出來了。
蒼梧有點內(nèi)疚,“都怨我,要早點回去說不定就能看出來給你封印一下。不過現(xiàn)在也不算遲。封印需要一些特定的材料,一會我們看看拍賣會上有沒有……”
“何必費那個勁!蹦珳Y更加簡單粗暴,“直接去找個人操操就好了!
反正學劍不必講究童子功,趕緊破了身,不要在蒼梧眼前晃來晃去招人煩。
程如風:……
蒼梧斜了墨淵一眼,當然能理解他的心思,但他一向拿他沒辦法,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那也得好好挑一挑人,總不能讓如風太吃虧。能找個純陽體質(zhì)的最好。”
果然還是蒼梧師父好。程如風不由得雙眼亮晶晶看著他。
蒼梧連忙擺擺手,道:“我不行!鳖D了一下又補充,“你墨淵師父也不行。”
程如風:……
她不是這個意思好嗎?
就算他們兩個長得再好,她也沒興趣非得要跟對女人沒性趣的人這樣那樣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