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這么忙的嗎?”看著九點鐘才到清吧的心婷,王月瑤隨口一問。
景斕笑笑,沒有細(xì)說。王月瑤明了,也沒有追問。但她瞧著她卻是容光煥發(fā),和離職那一會兒大不一樣了。
“你呢,現(xiàn)在忙嗎?”
“還好,老板比較忙,成天被任董逮到,晚了就是任董的司機接送,尚品的管理太成熟了,什么都四平八穩(wěn)的,我這種小嘍啰只用按部就班地工作啦。”
景斕愣了一下,說到任垣逸,她實在不知如何面對。
“那是挺好的,上次說看房子看得怎么樣了?”
“就看了看,我一個打工仔,買房不是小事!
“要不要我…”
“別,心婷,我們不談這個。”
兩姐妹又絮絮叨叨說了好多話,講了一堆從常思祁那里聽來的娛樂圈八卦,酒喝了一輪,兩人都有些上頭,末了王月瑤才躊躇著開口。
“心婷,你談戀愛了嗎?”
“嗯!”女孩抱著酒杯甜甜地堅定地點頭。
“褚總?”盡管景斕跟王月瑤說過一些他們之間的事,但王月瑤本身并不清楚她究竟傾向誰,只有一點,不能主動告訴她也就是告訴她老板的無疑是褚瑨。
“嗯!”
“傻丫頭,花癡成這樣。”王月瑤戳戳她的額頭。
“嘿嘿!
“真是沒想到,褚總也會談戀愛!敝灰肫鹨郧榜椰捗看伟阉(dāng)空氣的樣子,王月瑤都忍不住想翻白眼。
“他…他很好的…你看,他給我做的飯,還有蛋糕…很好吃的!下次,下次你來我家吃飯呀!”景斕得意地拿出手機劃拉,嚇得王月瑤連連擺手。
“得,您還是放過我。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我見了你家那位褚總啊,話都說不出一句。悄悄跟姐姐說,你怎么把他拿下的?”王月瑤肩膀擠一擠她,她便伏到她的耳邊說了好多私房話。
“臥槽,這么甜?這真的是褚總嗎?他被下降頭了?不對,呸呸呸,是他平時被下降頭了?”
“他是這樣的性格啦,他有答應(yīng)我會慢慢改正的。你直接叫他名字嘛,這么見外。”
“我這是講禮貌,不像有的人啊,心都飛走了,自然一點都‘不見外’!”說完景斕便要去撓王月瑤的癢癢,兩個女孩歡歡笑笑地抱在一塊兒。
“你這么說起來我倒真想去你家吃飯,可以現(xiàn)場磕CP誒!還有還有,你要是結(jié)婚也得請我當(dāng)伴娘,這么甜,我得接這個好運!”酒喝多了,話也是順著嘴邊說了出來,兩人都不由得一愣,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呢。只是半晌,景斕才拉著王月瑤的手認(rèn)真回答。
“月瑤,好姐姐,說真的,要是…要是有天我真的會結(jié)婚,你一定要來給我當(dāng)伴娘…一定要來…”她歪頭趴在桌上,手指旋著酒杯,視線有些模糊。
旁邊這個溫柔地拍著她的背的姐姐,是她成年以后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知心朋友。
“心婷,是我玩笑開過了,結(jié)婚是大事,要好好考慮的。”王月瑤瞧著她紅了眼眶,輕聲安撫她。
“我…我不知道…”
景斕嘟囔著,他們約定好了終身,可橫亙在他們中間的卻還有許多事情。結(jié)婚,是不是只有結(jié)婚,才能有一個浪漫愛情故事里那樣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家,才能給這個家以俗成的命名。
“別難受了,想結(jié)就結(jié),不想結(jié)就不要結(jié),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好啦,該回去啦,再不走你這丫頭要醉了!
“姐姐…”景斕抱著王月瑤不肯撒手。那天吃完飯褚瑨向她告了假。他的公務(wù)都已經(jīng)堆成山了,所以這幾天她就只是自己上下班。
“今晚跟我一塊兒睡吧姐姐,我們再說說話!笨粗灏赏饷嫫嗷痰脑鹿,景斕越發(fā)心里不是滋味。
“好好好,瞧你這粘人的樣子,我可算知道你家那座冰山是怎么化的了!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歡,你呀…”王月瑤捏了一把她的臉,扶著她上了車。
“姐姐你先洗澡吧,我接個電話!本皵炭粗聊簧巷@示的“小哥”兩個字,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清醒。
“小斕,我明天開始休年假,陪我出去走走吧!
“明天?這么突然?”景斕猶豫了,她才恢復(fù)練琴和做助教,不想失了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抱歉小斕,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提前安排…”能湊出這一周,已經(jīng)是我因為想你做出的最大努力。
“那…至少也得后天吧,明天我得去請假,請到了再說…”她最終還是舍不得狠心拒絕她的小哥。
“好,我等你。”
掛了彭星浩的電話,她坐在秋千上發(fā)呆,不一會兒韋林泊又打了來。
“得,看你這臉色,明天加班跑不了了!彼晚f林泊回家的路上,黎升哀嚎。
“不會接下來半個月都完蛋了吧。”黎升再瞥了他一眼,心中升起不祥的預(yù)感。
韋林泊從他口袋里掏出盒煙,抽了一根出來在鼻前嗅。按了按睛明穴,又整個人都靠進(jìn)座椅里。
“我說韋林泊,你會不會談戀愛啊,她不見你你就去找她唄,她住哪兒?我掉頭。”
他自然不會回答,從沒有對斕斕步步緊逼的時候。
“我拜托你悠著點吧,煙還我,不想勾得你發(fā)瘋!
“停車!
一輛邁凱倫在市郊的大道邊停下,淡淡的月色里升起了兩道煙霧。
“我看你是真的在發(fā)瘋,”黎升狠吸了一口煙,“想她就去找她,你是出家了嗎要守清規(guī)戒律,一天天的哪給自己設(shè)那么多規(guī)矩,等到憋不住得時候就瘋個大的!
韋林泊只是吞云吐霧,由得他數(shù)落。
是啊,他想她,成癮了,總要隔叁差五地見她一次。只是她最近忙,忙個什么呢她也不說,他就等啊等,等到自己忍不住了,她說她要陪彭星浩,他也就再忍一忍。
“喂,韋林泊,別人是那么普通又那么自信,你看看你,你這硬件軟件跑分都不低,怎么就慫成這樣呢?”
“我研一的時候,回來見的人就是她!
半晌,黎升沒有說話。
“上帝說要有光于是她出現(xiàn)了是吧!
韋林泊搖搖頭。
“她是上帝!
黎升盯著韋林泊隱在黑暗中的半張臉嘆口氣。
任何見過韋林泊的人,都為他的風(fēng)采所傾倒,無論同性或異性,都不會詆訾他半分。他是那樣的矜貴,每一步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經(jīng)過精密的計算。
黎升與他熟識,是因為他們是PPE中難得對計算機還感興趣的人。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黎升見證了他是如何一步步走到崩潰的邊緣。
他腐化著,以矜貴的模樣,在魔鬼和天使之間徘徊。
像他這樣的人,黎升想,大約上帝和佛祖都不收的,他自有一套自己的哲學(xué),誰收了他還要感化他,太費事。果然,有天他回了趟國,就什么都好了。
黎升還記得幾個月前他打的那個電話,聽到了那個女孩的歡聲笑語,怎么就…
罷了,上帝和佛祖都管不了的人,他又有什么辦法呢?
“怎么了?”看心婷洗了澡就坐著發(fā)呆,王月瑤便走回去給她吹頭發(fā)。她也就把彭星浩和韋林泊的邀約都說了出來。
“這有什么好糾結(jié)的,follow your heart,你不是都做決定了嗎?”
她疲憊地打了個呵欠。
“困成這樣,趕緊睡吧。”
“姐姐,”她抱住王月瑤,女孩子總是香香軟軟,她也就一個勁地撒嬌,“我沒有姐姐,只有個哥哥,哥哥大我六歲,現(xiàn)在還在部隊呢。姐姐,我還是第一次和姐姐一塊兒睡覺。”
“我倒是有兩個表妹,不過沒有你這么乖的!蓖踉卢幣呐木皵痰哪,哄她趕快睡覺。
“姐姐…”
聽著心婷喚她,王月瑤心中一動。
“心婷,睡著了嗎?”
“唔…”女孩發(fā)出一聲囈語。
“心婷,成年人最要緊的,是體面。也許你現(xiàn)在還體會不到,你要是和褚總在一塊兒長長久久的固然好,可對其他人也該有個交代,也是對你自己的交代…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