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夜過后,彎月隱去,太陽漸漸爬出天空。
清晨,露水懸掛枝頭,帶著濃烈的濕氣,嘉懿起身皺皺眉頭,連這破舊的客棧都帶著一股泥土潮濕的味道,這房頂子薄的很,只是一夜的露水,就能讓這房子充滿濕氣,看來還真是不能久住。
他輕快地跳下地,收了繩子,換了一身粗布衣裳,見那丫頭還未醒來,便輕巧地坐到她床邊,纖長的手指輕輕戳在瑤澈的臉上,彈彈的,軟軟的,可這丫頭無動于衷,均勻的呼吸夾帶著微微的鼾聲,小嘴微張,露出貝齒。
“啪啪”兩下,嘉懿拍著瑤澈的臉蛋,“你給我起來啦!”
瑤澈微微轉(zhuǎn)醒,驀地看見一張?zhí)卮髮懙哪,身體快于思維,一拳打上去,只聽“咚”地一聲,嘉懿捂著左眼靠著床頭,一張憤恨地臉寫滿了“你有病啊”,簡直比茅坑還臭。
“你干什么離我這么近?我知道,我貌美如花,叫人憐愛,你這色老頭的兒子莫不是要對我不軌?我爹說了,男女授受不親,除了我爹能這么近距離看我,別的男人都不能!”
她說的多么俠肝義膽啊,多么理直氣壯!嘉懿挑眉,真不知昨天是誰看見了老鼠抱著他不放!還“男女授受不親”,昨天怎么沒想到“男女授受不親”。
忽聽下方傳來嘈雜的聲音,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亮而又粗獷,“見到一穿著喜服的十七八歲的少女來過此處嗎?長的較稚嫩,她有一雙十分丞澈的眼睛。”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樓上的二人聽的清清楚楚,嘉懿抬頭看了看瑤澈,說的就是她!
瑤澈起身,身體半壓在門旁,輕輕掀開門簾子,一樓是一個身著黑衣的大漢,皮膚黝黑,手拿一柄大刀,嘉懿也跟著看去,更奇怪的是,這大漢懷中還抱著一個男童,約么七八歲的模樣,他的眼珠四處掃視著。
“哎呀,是我爹!”
瑤澈驚呼一聲,猛地關(guān)門,“走,快走,不好了,我爹竟然在下面。”她左右徘徊,忽地,雙手砸實,“從窗戶下去,快,趕快!”
嘉懿伸手勾住瑤澈的衣領(lǐng),“乖乖,你先去里間換衣服,你這身大紅太明顯了。”
片刻后,瑤澈出來,然而樓梯上已經(jīng)傳出“噠噠”地腳步聲,不用看就知道他們已經(jīng)走上來了,瑤澈頓時慌了手腳,拉著嘉懿的手就往窗戶那邊走,打開窗戶,看了眼距離地面的距離,似乎有點高,別看這里是二樓,但是這房子由于建造不合理,導(dǎo)致比正常的二樓高出一米。
看著瑤澈心里有點沒底。
樓梯上的聲音已近,瑤澈道:“跳!”
“哎?我不會功夫,跳下去會摔殘的!”嘉懿一把抓住瑤澈的手,臉上帶著畏懼的表情。
瑤澈卻給嘉懿一個“就知道你是皇宮里養(yǎng)的哈巴狗”的表情,“本姑娘不僅才貌出眾,還文武雙全,哼,我?guī)阆氯ィ 闭f著拉著嘉懿腳下一用力,踏出窗戶。
兩人好似初春的蝴蝶一般順勢下去,在天空中起舞,瑤澈似乎是第一次帶著人跳下樓,心里難免有點緊張,隨著衣襟的抖動,春風的吹拂,瑤澈在心底越來越害怕,嘉懿在瑤澈身旁皺皺眉,感覺她手里是一層薄汗。
這么矮的樓居然緊張?她還是不是魔教宮主的女兒啊!
就在這時,枝頭上的一只鳥飛來,驀地闖進瑤澈的視線,她全身緊繃,思維一下子亂了,這一驚慌腳下便沒有招式,眼看著都快到地上了,瑤澈卻突然來個不平衡。
“!”
嘉懿心中鄙視,右手暗中用力托住瑤澈的腰部,同時兩腳迅速塌上最近的墻壁,一起一落再次帶著瑤澈從中間的瓦房跳下,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兩人迅速穩(wěn)穩(wěn)當當落地,瑤澈好緊閉著雙眼,右手緊緊握著嘉懿的手,痛的嘉懿以為自己左手斷掉了似的。
“喂!
瑤澈輕輕睜開眼,看見自己安全落地,十分疑惑。
這時嘉懿道:“哎呀,想不到你輕功這么厲害,看不出來,有兩下子嘛!”
本來還心神不寧后怕要死的瑤澈在聽到這句話之后,咧開嘴滿心歡喜的笑了,她一笑起來,兩腮上還有兩個酒窩,配上一雙清澈見底的大眼,十分可愛卻又無知,嘉懿看的一愣,繼而別過頭去。
“快走吧。”
嘉懿拉著瑤澈的手抬頭看了一眼,便迅速躲閃于其他地方。
晌午已過,太陽高照,照的人眼直冒金星,腦袋發(fā)昏,身上本來就沒有錢,加之匆匆忙忙逃出來,換下的衣服都沒來得及顧,所以兩人現(xiàn)在是背靠著背,頭碰著頭,餓的前心貼后背。
初春的風一吹,兩人皆是汗毛豎起,剛才跑的那一身薄汗全都被風干了。
“肚子好餓……”
“那也沒有辦法,咱們沒錢,而且這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說不定一進城,又是我的告示。”
“你堂堂一個王爺……”忽然,瑤澈像是小孩子一樣提起勁頭,她蹭著嘉懿的肩膀,堅挺的小鼻子在上面嗅來嗅去,“你身上好香,聽說你生下來的瞬間百花盛開,聽說你身上帶著自然的香氣,聽說因為這樣你是狗皇帝最寵愛的兒子……”瑤澈又嗅嗅,“呃……果然很香!
嘉懿伸出修長柔軟的手,那細白如嫩蔥的手指在瑤澈的臉上輕輕一戳,讓她的臉離自己大約遠一些。
“這些事情……你就不要再說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神越發(fā)的暗淡,原本黑亮的眸子變得像是一塊黑色的琉璃,仿佛要把瑤澈看透卻又目空一切的感覺,那是可以透過萬物卻又寂寞的神色。(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