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那邊響起紛亂的腳步聲,聽聲音不只一個人。
關(guān)嘉拉著靳笙,身后跟著顧遼,瘋了一樣跑進來,然后在手術(shù)室外面,撐著膝蓋大喘氣。
“怎么,怎么樣了?!”
顧雅和莫殷坐在外面,侯白貼墻站著,身上都是血。
他沙啞著說,“剛進去十幾分鐘…靳宴護著傅眠,車…車都被撞凹進去了!
他聲音帶著哽咽,仿佛都不敢回想起來自己在十幾分鐘前看到的那一幕。
關(guān)嘉紅著眼睛,“人為的?還是……”
“是林妗,”侯白緊咬著牙,低吼到,“她瘋了!在高架上就想開車去撞秦徹,兩車撞在一起,連累了前后十幾輛車!”
走廊盡頭又有腳步聲響起。聞復最后趕過來,身后跟著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人。
“林承?!”
“你讓他過來干什么?!”
聞復臉色繃緊了,“他來看傅眠。和林妗沒有關(guān)系!
關(guān)嘉恨恨的看他一眼,“他們林家都是瘋子!”
靳笙眼眶泛紅,捂著嘴蹲下去,“我哥和我嫂子…怎么辦?該怎么和大伯他們交代?!”
關(guān)嘉緩了口氣,蹲下去拍著她背后,小聲的安慰她。
走廊上一時間有些凝重。
沒過多久,其中一個手術(shù)室門被推開,里面的醫(yī)生出來。
靳笙立馬站起來跑過去,還沒問,侯白就拉住她了。
“那是林妗和秦徹……”
靳笙愣了一下。
醫(yī)生取了口罩,“對不起,我們盡力了;颊邠尵葻o效,死亡。”
其他人都呆滯的抬頭。
侯白艱難開口,“兩個都……”
醫(yī)生點頭。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靳笙不敢相信的搖頭,“他們直接死亡…那我哥,我哥他們……”
不會太樂觀。
聞復情緒穩(wěn)定點,沉聲問:“給靳叔他們打電話了嗎?”
“通知了,”莫殷開口,“秦家也通知了。林家……”
林家沒人了,老狐貍被送進了警局,當時林承又聯(lián)系不上。
一直沒開口的林承站在最邊上,下頜收緊了,沉默不語,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自己的姐姐開車撞人,還連累了自己最喜歡的人,導致傅眠現(xiàn)在還躺在手術(shù)室里不知道生死。
他大概是最慘的了,關(guān)嘉他們也沒什么心情再去找他麻煩。轉(zhuǎn)頭眼巴巴的盯著另一間手術(shù)室門口。
一個小時后,手術(shù)室紅燈關(guān)閉,綠燈亮了。
……
靜安醫(yī)院的二層,病房外面多了很多人,配槍的刑警找了兩排。
秦母的哭聲從隔壁傳來,哀痛欲絕。關(guān)嘉席地而坐,坐在病房門口,趁人不注意,悄悄抹了抹眼睛。
病房里有靳家人在,守著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兩個人,聞復他們也都被趕了出來。靳笙哭得喘不過氣,又不敢太大聲,嗚嗚噎噎的額角都布滿了細小的青筋。
林承確定了傅眠沒有生命危險后,去了走廊盡頭。
和其他病房比起來,這間病房冷清得不像樣子,只有病床上躺著的一個女人,還有中間站著的林承。
他面無表情的注視著被白布蓋著的女人,一動不動,一邊看著,一邊聽著不遠處傳來的哭聲。
秦徹死了,多的是人痛哭流涕。而這個作惡多端的瘋女人死了,連哭喪的人都沒有。
林家就只有他們兩姐弟,上一輩的也只有他們父親。
哦,還有林氏的股東們,為了錢,大概會來哭兩聲。
他現(xiàn)在那里很久,久到旁邊的哭聲都沒了,而門口響起來砸門的聲音,然后是有人勸說的聲音。
最后,他僵硬的轉(zhuǎn)頭,看了眼病房里的那個雙開的窗戶,藍色的窗簾,外面藍天白云變成了紅霞落日。
你看,林家的瘋子,都沒什么好下場。
——
“這里也澆點水,這朵花要枯了!”
有道尖利刺耳的聲音吵吵嚷嚷的叫著,震得傅眠耳膜發(fā)疼,瞬間就從昏昏沉沉中清醒過來。
然后她發(fā)現(xiàn)她正捧著本書,躺在一片紅色花海里,不遠處有個穿著太監(jiān)服裝的男人,翹著蘭花指正在戳一個女孩兒的腦袋。
那刺耳的聲音就是那個小太監(jiān)發(fā)出來的。
她揉了揉太陽穴,鎮(zhèn)定的看了眼自己的穿著——嗯,白色衣服加紅色罩紗,完全古裝。
所以這他媽又到了任務(wù)世界來了?肥波那個狗東西不是說已經(jīng)是真實的現(xiàn)實世界了嗎?!怎么又來一個任務(wù)世界?!
還是那種幸福生活剛開始的路上,被車禍撞過來的艸。。
“肥波!肥波?!你他媽給我死出來!”
“肥波你怎么回事兒?!”
“沒死給我吱一聲!死了也給我吱一聲!”
她警惕的看著周圍,小心翼翼的拿著書擋住臉,假裝還在睡,然后腦海里瘋狂呼喚肥波。
可惜沒人應(yīng)。
喊了好幾分鐘都沒聽到熟悉的聲音,傅眠有些不安。她等不遠處那道刺耳的聲音遠了,才輕手輕腳的爬起來,看了看周圍。
跟傍晚沒點燈似的,還有點像黑白電視機里出現(xiàn)的豎線,看久了還有點傷眼睛。
這是傍晚?
她踮起腳尖望了望更遠的地方。一望無際,周圍全是一片暗紅色的花海,一直延伸到天邊,和黑色的一線天交接。
傍晚,花海,她捧著本書躺在這兒。
這是哪家姑娘在這兒凹造型呢?
她提著裙擺,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些花,去找這兒除了她以外唯一的活人。
“唉,你好,請問一下……”
澆花的姑娘懵懂的抬起頭來,露出一個笑容,五官鮮明,就是嘴里空蕩蕩的,發(fā)不出聲音。
“………艸!
傅眠面無表情的罵了句臟話,然后手動把澆花姑娘的腦袋摁下去。
“我突然覺得不用問了,你慢慢澆花!
說完矜持的走了兩步,猛地提起裙擺就跑!
那姑娘沒有舌頭!蒼白的臉,還沒有舌頭沃艸!!
要不是她之前經(jīng)歷過地府世界,她真的是要被這個抬頭嚇死在那里了。
不對,她既然出現(xiàn)在這里…大概已經(jīng)死了。
跑出去好遠,傅眠才撐著膝蓋停下來大喘氣,那本用來凹造型的書已經(jīng)被她攥出了褶子。
她還在花海里,不過這個時候她完全不覺得這是一片普通的花海了。
地府里出現(xiàn)的花還能是什么花?
暗紅色,彼岸花。
這可真是我了個大草。這種神圣級別的東西都被她碰見了,還這么多…如果神話故事是真的,這花海下面是不是全是死人啊?
……媽媽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