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外面的吸血藤讓這些人恐慌不已,那么這些培養(yǎng)倉里的“怪物”,就讓所有人都感到心驚。
最大的威脅,竟然來自自己的同類。
多么可悲。
人群里終于沒有異能者再開口尖叫怒罵,全都沉默下來,朝著下面的“蜂巢”下去,氣氛壓抑又凝重。
所有人都到達(dá)底層,圍在邊上不敢亂動,呼吸聲都壓低了些。站了良久,那些“蜂窩”里都沒有動靜,有人遲疑著看向中間的男人。
傅眠心里有些不安,她等不了那么久,在中年男人開口之前,就邁開步子往里面走了幾步。
“回來!”
“你在干什么?!”
有人壓低了聲音驚呼到。
傅眠轉(zhuǎn)過頭去看向他們,低聲說:“要死的話,站在那里也會死。而且這些培養(yǎng)倉里沒有任何動靜,像是在睡覺一樣。我想去最里面看看,是不是有‘蜂王’!
這些黑色培養(yǎng)倉,就像一個城市建筑一樣,都是圍繞著中間地宮那個位置,呈圓形排列的。條條小路通中間,中間的培養(yǎng)倉里才是最重要的東西——這應(yīng)該所有人都能想得通。
她說完又往前面走了幾步,步子放得又輕又緩。這些培養(yǎng)倉排列整齊,中間空出來供人行走的小路非常筆直,每走幾步,左右就會出現(xiàn)一個通往另一條小路的橫向路徑。像是碼頭上放置集裝箱的地方,通常都是諜戰(zhàn)或者貓鼠追捕游戲,所以她一看到這種場景就不由得心跳加快,手心出汗,呼吸都不敢重了。
即使她已經(jīng)來過這兒一次了,也知道里面的這些怪物們,還睡得正熟…哦不,或許那個老頭已經(jīng)料到了他們會找到這里來,會讓江燼操控這些人醒來也說不定。
她小心翼翼走了一段,回頭發(fā)現(xiàn)后面那些人也已經(jīng)跟著踏進(jìn)來了,此時正警覺的提防著左右。
終于走到最中間。
傅眠在通往地宮的那扇門前站了會兒,等到身后躡手躡腳的肥波站在她旁邊了,凌賦也跟上來了。然后指尖一抓,手里出現(xiàn)一根長長的冰棱,冰棱的尖端頂開那扇黑色的門。
嘎吱——
門被打開,露出往下的臺階。
臺階露出來的一瞬間,她就聽見身后有人低罵出聲。
“艸…怎么又是臺階?”
“已經(jīng)往下這么久了,還在往下,那群人到底挖了多深?”
“如果下面還是和這里一樣,只能說他們在地底下建立了一個王國,養(yǎng)了數(shù)不清的試驗品…”
“按照這些黑色培養(yǎng)倉的位置,如果下面還有這些東西,那肯定是更加厲害的一批…那群人野心可不!”
是啊,野心可不小,制造出吃人的怪圈后,又背著所有人在地下養(yǎng)了這么多被改造的精神力者,野心都沖破天了好嗎。
罵歸罵,最后所有人還是都跟著往下走了。這種恐慌的時候,行走和躲避幾乎是人類僅剩的選擇,要不就一直走不要停,要不就躲在一個最安全的地方不要暴露。而跟著群體活動,是人類害怕時的第一反應(yīng)。
好在這次的臺階不像剛才那樣長了,轉(zhuǎn)了兩次彎后就能看見下面的場景。
黑色,空曠,高高的穹頂,圓形祭壇,黑色金屬的鎖鏈…
好像穿越回了中世紀(jì)的獻(xiàn)祭儀式,肅穆又可怕。
“這是掏空了整個救助中心大樓的地底嗎?怎么可能有這么高的穹頂?”有人聲音壓得極低,驚嘆到。
“圓形的環(huán)繞臺階…那是史書上記載的迷信祭壇!”
“兩條黑色鎖鏈連接著穹頂…鎖鏈盡頭鎖著的到底是什么?”
是人,還是怪物?
這時,對面突然傳來輕微一聲細(xì)響,大概就是腳底碾到什么東西的聲響。
“誰?!”
空曠的地宮里居然沒有回音,聲音聽得一清二楚甚至有放大的趨勢。
碾地的聲音一直沒停,這下所有人都聽清楚了,除了腳步聲,還有車輪一樣的東西一起在逼近。
身后的異能者不約而同的小心后退,退到剛才的臺階上,光系異能者手掌對準(zhǔn)了聲音來源,對面的人就剛好暴露在有光的地方。
那是三個人,穿著一模一樣的白色衣服。兩個中年男人,還有一個坐在類似輪椅的東西上的老頭,一頭花白的頭發(fā),視線卻如同鷹隼一樣盯著他們。
“好多人啊,這么興師動眾?外面已經(jīng)被變異植物鋪滿了嗎?”推著輪椅的男人開口,聲音居然是尖細(xì)的太監(jiān)嗓音刻薄又刺耳。
坐在輪椅上的老頭眉頭深皺,沙啞的聲音出口,并不是喝止那個人,而是轉(zhuǎn)頭叫了聲,
“67號!
奇怪的是,這個看起來就是個蒼老的老頭,聲音卻和普通中年男人一樣。
這邊所有人都全身緊繃,隨時準(zhǔn)備著拼死一戰(zhàn)。那個老頭叫了聲67號,聽得所有人都很懵逼,除去傅眠和凌賦,沒有人知道叫的是誰。
直到老頭又重復(fù)了一次,然后圓形祭壇上的兩條黑色鎖鏈動了。
鎖鏈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來。鎖鏈盡頭,黑乎乎的一團(tuán)開始扭動,最后黑色衣服下,抬起一張清俊的臉來。
是江燼沒錯,穿得破破爛爛,黃皮膚黑眼睛黑頭發(fā),被鎖鏈鎖著…就是面無表情跟個面癱是的。
他眼神不太聚焦,偏頭看向他們的時候,不知道他到底是盯著她在看,還是盯著那一堆在看。
如果是前者,她還能慶幸這人認(rèn)得她,不過看樣子大概是后者。
幾乎是他抬頭看向他們的一瞬間,就有異能者開始掐著自己的脖子痛苦的尖叫出聲,還有捂著頭直接倒在地上抽搐的。她擰著眉毛看了一眼,意外發(fā)現(xiàn)中招的都是躲在最后面的幾個人。
“怎么回事?!”
“怎么他們突然…那個人是精神力者,他不需要對著眼睛就可以操控人!”
“這才是他們最大的秘密!藏在最深地方的只有這一個人!”
“恐怕這一個人就能頂上面培養(yǎng)倉里的所有精神力者…”
“完了,我們完了。他隔那么遠(yuǎn)也能…啊。!”
話還沒說完,那個人就直接痛苦的跪倒在地上,喉嚨里只剩下嗬嗬嗬的破風(fēng)箱的聲音。
恐慌席卷了所有異能者,有人開始沿著臺階往上逃,可以并沒有跑出去多遠(yuǎn),就自己滾了下來。
傅眠快速掃了一眼輪椅上的那個老頭,心想這大概就是副本世界里那個虐待江燼的人說的“江老”了。他肯定是操控江燼控制副本世界的最主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