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江回去后把藥材放在茶桌上,微貓著腰對著摩挲茶杯的澹臺熾輕聲說,
“將軍,那醫(yī)女的家離得不遠,比較偏僻。家里貌似只有她一人,我看她那院子里種的菜都是蔫的…咳,身世同他們說的沒有差別。只是我覺得有點奇怪…”
澹臺熾面色平淡:“哪里奇怪?”
“那醫(yī)女在路上說,讓我注意稱呼,不要讓有心人做了文章。而且我觀她走路時雖快,但是步子大小接近,步伐輕巧,更像是城中大戶人家的小姐的做派。另外,她認真說話時眼神平靜,身子直挺,通身氣派根本不似鄉(xiāng)野姑娘!
“哦?”澹臺熾指尖捏著茶杯轉(zhuǎn)了轉(zhuǎn),“身世僅為鄉(xiāng)野村姑,氣質(zhì)卻像氏族小姐…”
萬江腰彎得更低,“屬下會再去打聽,將軍勿惱!
傅眠喜滋滋的把兩粒碎銀子揣進了小兜里,決定明日再去鎮(zhèn)上買些肉回來。
不過其實她還好,倒是肥波的口糧不好弄。喂養(yǎng)倉鼠不如喂養(yǎng)貓狗來得容易,這個小東西吃不得太多沾了生水的,肉也沒辦法多吃,最近僅靠著一兩塊蛋花和粥維持,它那身肥肉都掉了些,蔫吧吧的仿佛隨時會兩眼一翻上西天。
前幾個世界,它都是吃著小零食的,嘴里整天都包著瓜子堅果。如今成了可憐蟲,嘴的大小都要縮水了。
但是瓜子太貴了,堅果更貴,磨牙的綠豆也貴……什么都貴。
頭疼的想了想,傅眠決定還是自力更生別指望用錢買了。她扒著院子外的柵欄,揚聲問陶二娘。
“二娘!我想種點葵花籽和綠豆,你們家有種子嗎?我買點!
陶二娘看見她心里就發(fā)軟,“買什么買?!給你一把又不會餓死!不過我這只有綠豆,沒有葵花籽,那東西估計李大爺家有,童童愛吃小零食兒,他爺爺也舍得買!”
“好嘞!”傅眠接過一小把綠豆,小心翼翼的放進堂屋的罐子里。然后抱著肥波鎖上門,往李大爺家跑。
【為什么要帶著我顛簸?還跑這么急。】
傅眠拍了拍懷里肥波的腦袋,“我怕待會兒我就后悔了!
肥波:【………】
李大爺家果真有瓜子,塞了兩把給她,還附帶了一把板栗。
“你一個人也弄不到這些,想必也是嘴饞的!童童的牙多虧了你呢!”
李大爺對她很好,眼神里一片慈愛,“剛好明天一早我們?nèi)乙仙嚼锶,我和童童爹去打兩只野雞,童童娘她們就在山腳那兒撿些菇子野菜,山上那片果子林也結(jié)了果子了,你明日和她們一起吧?”
傅眠眼睛一亮,“好啊!”
李大爺嘆了口氣,“你就該這樣活潑點的!以前老待在你家那個藥房里不出門,又老是忘記吃飯,才是真的糟蹋自己!”
“那時候太沉迷了些,前兩日覺得身體不舒服才覺得那樣不行了!彼(zhèn)定的應(yīng)對著,臉上揚著淺淺的笑。
“李大爺!我們能一起去么?”
后面萬江仿佛逮準了她的行蹤,又從那邊田埂上跑過來,大聲喊著,像是真的對這些事情感興趣得很。
她臉上笑呵呵的,拒絕也不太好。李大爺也應(yīng)下,說是明早天光大亮的時候就上山。
傅眠不想太多搭理,怕惹上事。抱著討來的板栗瓜子又一溜兒小跑往回走了。
回到自家粗陋的院子里,她有模有樣的把瓜子,綠豆埋進土里,灑了些水,還用竹片插著圍了個圈,以防肥波半夜給她刨了。
一天很快就過完了,傅眠把藤椅搬進房間里,美滋滋的躺在上面泡腳,手里端著一杯茶慢悠悠的喝著。
“這樣的日子雖說窮了點累了點,但是平淡又幸福,全身心都是舒爽的!”
說著又搖了兩下躺椅。
肥波窩在破布籃子里,撇了她一眼,【是讓你保重身體,沒讓你退休養(yǎng)生。】
傅眠擺擺手,“怕什么…算了,用腦電波交流好了,說話好累。”
肥波:【………】
【現(xiàn)在沒有劇情,敵友不知,所處的情況也不清楚,疲于奔命不如得過且過,束手束腳反而不好。】
說完喝了口茶,嘬嘴感嘆一聲,跟喝得鹿茸雞湯一樣。
肥波聲音氣憤:【你真的是我?guī)н^的最差的一屆宿主!】
傅眠聳聳肩,坐起來往木桶里加了熱水,又躺下去舒爽的哦了一聲。
第二天清早。
童童娘在院子外面大聲的喊,傅眠匆匆忙忙收拾完,背著一個小背簍扣上院門跑出去。
青山村之所以叫青山村,是因為有座高大的山,山上郁郁蔥蔥遮擋了外界大部分的繁華。給村民們增添了不便,也給了大家無盡的生機。
“十幾年前的天災(zāi)人禍,搞得到處都在鬧饑荒,別的村死了一半的人,只有我們青山村,靠著這座山,基本都活了下來!”
李大爺講起從前的事情來滿臉都是感嘆,“大山里太深,傷人命的大動物多,不敢進去。但是只半山腰的野菜,就讓我們活了一個月!”
傅眠仔細聽著,另一邊的萬江也湊過來,聽得津津有味,不時的發(fā)出贊嘆聲。
傅眠覺得他就像皇帝身邊最諂媚的公公。
他那個公子倒是全程安安靜靜的,別人說話他就認真聽著,不說話也安安靜靜的待著?雌饋砩眢w瘦弱,卻跟緊了童童爹,走了這么久都沒明顯的喘氣聲。
倒是她…喘得跟癲癇一樣。
李大爺帶著他們一群人往半山腰爬,山腳早已經(jīng)過了,可是大家都沒有停下的意思。傅眠不知道劇情,不敢亂問。
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的一處高地上了,面前卻豎了一個墓碑,旁邊插著長長的竹片,新的舊的有明顯的界限,像是每隔一段時間有人來換一樣。
李大爺從童童爹背簍里拿出幾柱香,分給他們,“拜一拜才進山拿東西,這是我們青山村的大恩人!
這話是對著萬江他們二人說的,這樣說來,原主是知道這個習(xí)俗的?
香分到大家手里,少了一炷,偏偏少了她一個人的。她沒來得及面露疑惑,李大爺就笑了聲看著她。
“眠丫頭也是我們青山村的恩人,不用進香。”
傅眠心生疑竇,但是也沒說什么,安靜的站在一邊看著他們一一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