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網(wǎng)分割出萬千孤立的淺灘和小丘,也在當?shù)匮苌鸁o數(shù)尋寶與探險的傳說。尤莉卡的小隊融入其中毫不顯眼,滿載而歸與空蕩得只剩一根光禿禿桅桿的船只不止一次從身側(cè)擦過。
而她的貼身侍從雖然懶惰,做起事卻貼心靠譜。這條魔晶驅(qū)動的船體型適當,并不龐大沉重,在河川中穿梭也輕盈靈巧,更重要的是豪華又舒適。船首屹立足踏海浪,手持巨劍的杜提拉女神像,船身遍布的雕刻與裝飾品如花田般鮮艷瑰麗。墻面覆蓋絲絨,防震的地板也用最珍惜的木材拼接。清潔、烹飪、引路全由魔法安排妥當。
順帶一提,這直接導致航行的前幾天他們就遇到了好幾波截路的強盜。
尤莉卡之前派出的下屬雖然沒能找到神殿,但為她收集了種種可能成為線索的信息。其中最可疑的莫過于相傳在這些隨時可能被暴漲潮水淹沒的平地中,有一片不受風浪侵襲,四季如春的“綠洲”。暴風雨中遇難的船只看到它也就看到了希望。有人說某個雨過天晴的午后,看到云霧與虹彩間浮現(xiàn)的殿宇,也有人堅稱那只是干渴與饑餓幻覺帶來的海市蜃樓。
少年少女們一邊駛向傳說中的目標,一邊沿途不放過有可能的地點,不時?坑媚Хz查是否有結(jié)界痕跡。盡管除了看熱鬧的惡魔雙子,其他幾人現(xiàn)在也意識到尤莉卡并非單純的任性,肯定有什么沒說出的目的。
但并沒有誰來質(zhì)問,只是不約而同地繼續(xù)著這場不久就會結(jié)束的小冒險。
讓她準備好的糊弄說辭都無處可用。
“——好無聊啊!”
尤莉卡從烏木舷窗探出頭去大喊。一半沒系住的長卷發(fā)被風吹得旗幟般張開。魔晶船正行駛到河面開闊處,完全不怕人的白色水鳥從高處掠下,順勢從公爵千金漂亮的腦袋上叼走綴著亮閃閃寶石的發(fā)帶回去做巢。
“!可惡!”
她捂住被尖銳鳥喙揪掉幾根棕發(fā)的頭頂,放出一道火焰。但那只闖禍的鳥早就箭一樣竄進河岸高茂的植物中不見蹤影了。
“你們幾個就只會坐在那里看著嗎!?”她氣得向下方喊道。
“我并不是你的下屬或跟班,問錯人了。”澤斯頭也不抬,冷冰冰地說。端麗的金發(fā)少年正俯身嚴謹?shù)貦z查剛打暈的幾個盜賊身上搜出的東西。尤其將這些穿行于河海,經(jīng)驗豐富的老手的地圖與船上的相對比,不時在船首的魔晶控制板上修正路徑。偶爾還會用劍背不客氣地把人拍醒審問。
“我是你討厭的人,你的死對頭沒錯吧?”坐在欄桿上的莫洛涅背身仰頭看向她,毫無羈束的淺紫長發(fā)瀑布般流瀉到甲板上,紫瞳仿佛小小的、迷離的漩渦,微笑道,“我現(xiàn)在幸災樂禍還來不及。不過——”
他話鋒一轉(zhuǎn),深紫觸手從河面下嘩啦啦抽出,吸盤卷住的蚌殼被怪力強行打開,露出剔透雪白的珍珠:“我可以用珍珠為你做一條新的,怎么樣?”
“不怎么樣!”尤莉卡怒氣沖沖朝他丟了一團廢紙。遠離帝都,不再需要偽裝的莫洛涅當然輕松用觸手接住了。
和尤莉卡從小熟悉的那個白水仙般柔弱惹人憐愛的美人“索莫公爵小姐”相比,現(xiàn)在的他雖然外表依然雌雄莫辨,但少年的勃勃生氣與清爽也明顯浮現(xiàn)。討人厭的是,這些特質(zhì)的雜糅反而讓他的魅力有增無減。
“……一只鳥而已!迸吭诩装辶硪欢藭裉柕木薮蠛谌抖杜钏扇彳浀拈L毛爬起來,吸了吸鼻子。即使船已經(jīng)開出一段距離,尤莉卡發(fā)間隱約的氣息他也絕對不會認錯。
從這里跳下河游過去,找到再游回來趕上船……很快就能結(jié)束,說不定還能在河里捉一條好吃的魚。雖然他討厭河水的味道,但也不是不能容忍。
在西風準備跳下河時,莫洛涅的聲音從后傳來:“提醒一下,下屬和跟班的位置可是早就被占滿了,現(xiàn)在討好也來不及。還是你打算當坐騎?唔……這可真是一條未曾設想的道路,項圈可真是合適啊,對不對?”
“……我不是誰的坐騎!”狼犬馬上轉(zhuǎn)過身,壓低頭部做出攻擊姿態(tài)朝向面前伸出數(shù)十條深紫觸手,鋪滿半面甲板的怪物——這正是他們在旅行前幾天之后就再也沒受過侵擾的原因。煩不勝煩的莫洛涅直接鋪開觸手,再怎么心懷不軌之人透過望遠鏡看到這詭異可怖一幕后基本都失去了搶劫的勇氣。
“都說了那天只是為了快點找到船!”在變作野獸形態(tài)時,少年清亮的聲音也因為不同的聲帶多了幾分低沉,連尾巴都威脅般豎了起來。
“打起來!打起來!”不知什么時候鉆進她房間的惡魔雙子一邊一個搭上她的肩膀,把本來頭痛想關上舷窗眼不見為凈的尤莉卡壓回窗前。
“尤莉卡想幫哪邊?”
“友情建議,這種時候支持總體氣勢更弱的那方更能維護平衡哦?也就是說那個笨嘴拙舌的獸人啦!
尤莉卡:……
不!她想躺回去睡個午覺,醒來安安靜靜看繪本享受魔法廚房準備的下午茶甜點!
說起來他們的爭執(zhí)似乎和她沒關系吧?為什么每次她都會感覺很不妙,仿佛罪魁禍首是自己一樣……錯覺,肯定是錯覺。
而且西風為她當坐騎不已經(jīng)是半個月之前的事了?要是不提起來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凈。他們的記憶力用在這種沒用的地方上真的不覺得浪費嗎?
無辜又茫然的前·王儲未婚妻,現(xiàn)·冒險船長尤莉卡,今天也被迫陷入爭執(zhí)漩渦,丟掉了一個美好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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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還有一更(x)雖然晚了幾個小時,但還是祝大家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