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勁對田甜大吼,結(jié)果她還是沒有停下腳步,繼續(xù)往西跨院走。
我看了看香案,上面田甜盛的那一碗尖尖的米飯上,現(xiàn)在直直的插著她甩過來的那一雙筷子。
“姓田的,剛才你還說我是催命鬼,催那一碗倒頭飯,你自己也不想想,老子本來就是死到臨頭,吃的就是倒頭飯,龜兒子的,你還說老子急著去投胎!”
“老子急著去投胎!還不是因為你!”
我一吼出這幾句,田甜聽了,這才停下了腳步。
頓了一頓,她又回過頭來。
我馬上指了指那碗米飯,又說道:“你是盼著老子,抓緊去投胎是不是?老子還沒死呢,你就來個筷子插米,按我們這邊的規(guī)矩,這樣是給死人吃的飯!”
田甜本來想說什么,咬了咬嘴唇,沒有說出口。
她用淑女的步子,走了過來,把筷子從米飯上拔了出來,然后又遞了過來。
“大叔,是我錯了,不該這么插筷子,另外,我也不是嫌棄你,不想喂給你吃,我只不過是打算去臥室里,換一身衣服再過來,你肚子都叫了,別生氣了!
田甜這次,又變成了之前那種,非常溫柔的語氣。
我依然沒有接筷子,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大搖大擺席地而坐。
“小廚娘,誠心悔過的話,快點給老子喂飯!”我現(xiàn)在心里難受,只是想發(fā)泄,所以,只要能折磨田甜的機會,我都不想放過。
田甜這次沒有拒絕,放棄了先換衣服的想法,跪到我對面,給我喂飯吃。
我一邊吃,一邊問田甜:“小廚娘,是不是老爺剛才老是叫你廚娘,你就打算過去換一身女仆裝,讓老爺看著,開心開心啊!
田甜搖搖頭,說道:“女仆裝,我沒有,蘿莉裝,倒是有!
“真掃興!小廚娘,你的蘿莉裝,老爺已經(jīng)見識過了,現(xiàn)在不想看,老爺現(xiàn)在就想看女仆裝,假如是那種,圍著圍裙的普賴廚娘女仆裝,就再好不過了!
我一邊吃,一邊用話,不停去刺激田甜,同時也算是侮辱吧。
沒有別的目的,我就是想看到,她痛不欲生的樣子。
結(jié)果無論我說什么,田甜都充耳不聞。
她不停的,小勺一口飯,筷子一口菜,就這樣喂著我吃,直到我把那大半鍋飯,吃的米粒都不剩,那一盆菜,也吃的一干二凈。
田甜收拾碗筷殘局的時候,我不禁打了一個飽嗝。
拍著鼓起來老高,像孕婦一般的肚皮,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比豬還能吃。
我點上一根飯后煙,美美的吸了一口,然后又大聲的喊田甜:“小廚娘,碗筷別刷了,過來跳個舞唱個歌,讓老爺開心開心!”
結(jié)果田甜,又端了一大碗米飯,還有小半盆的燉菜。
她把飯菜使勁往香案上一墩,大聲說道:“黃山,你不要太過分!剛才我怕你撐著,沒敢把飯菜都端來,已經(jīng)很為你著想了!”
田甜說到這里,抬手指了指我的鼻子。
“小光頭,你再得寸進(jìn)尺,對姑奶奶兇巴巴的,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我現(xiàn)在兩只腳,都已經(jīng)踩進(jìn)棺材了,就差最后噗通睡倒了。
老爺還會怕你不客氣!
我站起來,走到田甜面前,低著頭對著她,又使勁用手,把光頭拍的啪啪響。
“你有什么不客氣的招,盡管對老爺使出來!老爺現(xiàn)在是光腳的漢子,就不怕你這個穿著珍珠鞋的娘們,來吧,再親親我這個禿腦殼,來幾口魅力石氣!
我說著,把頭拱進(jìn)田甜懷里,使勁的蹭來蹭去。
蹭了幾下,我就哭了。
“可憐我黃過山,從生到死,艱辛的一輩子,竟然沒能嘗嘗母乳的味道!
這次,我越哭越傷心,最后把頭埋在田甜懷里,怎么也拔不出來。
田甜被我哭的受不了了,想生氣也氣不起來,最后她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大叔,你要是真想……雖然我沒有乃水,但是也……”
田甜后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呢,徐老三騰的站了起來。
“黃山,你吃多撐著了吧!”
徐老三聲如炸雷,吼得我一愣。
“你怎么沒有一點出息!你想想陸老板那塊玉佩,再想想擎天捧日四個字!是男人,知道死期了,就要正襟危坐,慷慨赴死!哭哭啼啼,鬧個什么勁頭!”
徐老三說這些的時候,我還鉆在田甜懷里,體驗著那一片糅軟。
鼻子里,還能聞到一股香甜。
不是我齷齪,而是這樣的糅軟和香甜,能減輕我額頭上,冰凍一般的痛苦。
“三爺爺,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文天祥和陸秀夫,兩位大英雄,做的是頂天立地的大事業(yè),死了也能青史留名,而我呢?”
“我死的,卻是這么窩囊!我倒是想慷慨赴死,但是慷慨不起來……”
我話還沒說完,徐老三已經(jīng)走了過來。
他揪著我的耳朵,把我提到了香案旁邊,又把我往地上一扔。
“田甜,你先回去休息,放心吧,我有辦法救這個小子了,你盡管帶著兩個小家伙,好好的睡覺,千萬別讓他們倆被驚醒了!
徐老三說著,擋在了我和田甜中間,一個勁的趕田甜走。
聽說他想到了救我的法子,我登時眼前一亮。
雖然我不怕死,但是孫子才想死,我還有大好的青春年華,沒有揮霍呢!
田甜歪著頭,看了看我。
我對田甜說道:“小廚娘,快點回西跨院去吧,別耽誤三爺爺搶救我!他肯定要使用什么獨門絕技,你是個外人,留下有偷師學(xué)藝的嫌疑,抓緊去睡吧!”
田甜一聲沒吭,扭頭就走,進(jìn)了西跨院之后,她又把月牙門關(guān)上了。
徐老三站的筆直,盯著西跨院,還豎著耳朵聽。
很快,那邊傳來田甜,關(guān)上房門的聲音。
過了一會,徐老三才把目光收回來。
我還以為,徐老三真是怕田甜偷師學(xué)藝,看他轉(zhuǎn)過臉來,我就急不可耐的說道:“三爺爺,天亮可越來越近了,您老有什么救我的法子,咱抓緊開始!”
“沒有法子。”徐老三說完,對我攤攤手。
“沒有法子,你剛才非說能救我!以前你經(jīng)常耍我,那也就罷了,現(xiàn)在我死到臨頭了,你還拿我尋開心,你還有沒有良心……”
我由于氣憤,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
徐老三沒等我說完,就跳過來捂住了我的嘴。
“小子,我那不是耍你,我是為了騙田甜,我已經(jīng)看出來了,她心底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了,自殺的想法了!雖然我也想讓她給你陪葬,但是,老街不能沒有她!”
徐老三說的對。
老街,可以沒有天神下凡的黃過山,但是不能沒有掌管項目的田甜。
我死了,大家哭哭就算了。
田甜要是死了,趙非林痛心之余,說不定連學(xué)校那個大項目都能扔了,一個半途而廢的工程,不會給老街,帶來任何發(fā)展前景。
“大孫子,三爺爺沒有辦法救你,我對不起老肥,更對不起你呀!”
徐老三小聲說完,痛苦的抱著腦袋,又蹲在地上,同樣小聲的哭,他是怕田甜聽到。
這個時候,我反而淡定了。
我過去拍拍徐老三后背,安慰他說:“三爺爺,我想通了,我就當(dāng)自己,是為了造福老街附近的父老鄉(xiāng)親,這才慷慨赴死的。”
徐老三用手捶地,幾拳頭下去,就把地上砸出一個小坑。
“孩子,你要是沒了,我怎么跟老肥交代!怎么跟你父母交代!”
就在這時,西跨院的月牙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田甜穿著紅裙嫁衣,施施然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