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的房間里,沒有一點動靜,楠木的房梁上,又垂下來一條白綾子,我就擔心,田甜還以為我被老虎給吃了,這丫頭踐行早晨的諾言,上吊給我陪葬了。
但愿我來的及時!
希望田甜剛上吊,還沒有徹底斷氣。
我連忙飛起一腳,去踹房門,結(jié)果房門是虛掩的,腳一碰到就開了,我收不住腳,差點沒在地上來個大劈叉,好不容易站穩(wěn)了,定睛一看,我登時傻眼了。
房間中間的茶幾上,擺著一副棋盤,田甜和山精面對面坐著,兩人分執(zhí)紅黑棋子,正在下象棋,而藍鳳凰,正在棋盤旁邊觀戰(zhàn)。
這些天徐老三光顧著打麻將,白天也不教山精下棋了。
最近教山精下棋的,都是田甜,為此她也經(jīng)常抽出時間,挖空心思去學(xué)棋譜,沒想到她現(xiàn)在,竟然親自上場,給山精當陪練了。
田甜一邊下棋,一邊嗑瓜子。
不過她磕出來的瓜子,自己一個沒吃,都塞到了山精和藍鳳凰嘴里。
她們姐弟三個,下棋的心無旁騖,觀戰(zhàn)的專心致志,我都踹開房門大步闖進來了,結(jié)果他們各忙各的,甚至都沒一個抬頭看我。
他們玩的,是真投入,真開心!
我再看看楠木房梁上,垂下來的那根白綾羅,上面掛著一個小水桶,怪不得在外面一看,輕飄飄的白綾羅,竟然一晃都不晃呢。
沒人理我,我就厚著臉皮,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山精和藍鳳凰,這才抬頭看看,發(fā)現(xiàn)是我,兩個都很開心。
本來山精和藍鳳凰,都要撲過來跟我親熱,結(jié)果田甜伸出兩條胳膊,一手按住一個,說道:“這局棋下完之前,誰都不許動!
兩個小家伙,這段時間被田甜伺候的,一個像小公主,一個像小王子。
腐化的生活,讓他們樂不思蜀,完全投入了田甜的懷抱,現(xiàn)在聽田甜這么一說,兩個小家伙竟然很聽話,繼續(xù)一邊吃瓜子,一邊下棋的下棋,觀戰(zhàn)的觀戰(zhàn)。
我心里那個恨啊。
兩個丫環(huán)都叛變了不說,現(xiàn)在這兩個娃兒,也不要我這個爸爸了。
看來我一點也沒有吸取,胡小莉的教訓(xùn)啊,她以前跟我沒有相處,現(xiàn)在無論她用什么招數(shù),想來打動我,我都沒什么感覺,現(xiàn)在山精和藍鳳凰,也是這樣。
感情還是需要長期相處,才能培養(yǎng)出來,以后我要多陪陪他們了。
這么一想,我也就不怪山精和藍鳳凰了。
沒人理我,我就厚著臉皮自己坐,沒有飯吃,我就自己抓了一把瓜子,然后老老實實的,嗑著瓜子解餓,等著人家下完那盤棋。
我沒有心思去看棋局,只盼著外面的徐老三,盡快講完故事。
我豎起耳朵聽聽,他剛講完關(guān)公屯兵土山約三事,過五關(guān)斬六將的故事,這時剛開了一個頭。
這個老不死的,一點良心也沒有!
我都一天沒回來了,結(jié)果他不但不擔心我的安危,反而在這里,跟一大幫閑人,吐唾沫星子。
幸好我進來的時候,棋局已經(jīng)進入尾聲,沒多會,田甜棄子認輸了。
“小鳳,你先看書,小精,你去洗澡!碧锾鸱謩e指了指山精和藍鳳凰。
藍鳳凰飛過來,在我手上啄一下,山精跳到我脖子上,伸手摸摸我的臉,兩個小家伙這樣,算是跟我打過招呼了。
然后藍鳳凰飛到書桌上,看起了連環(huán)畫。
而山精從我脖子上一跳,直接上了房梁。
房梁上,有個木頭做的小房子,兩尺見方大小,小家伙在里面脫了衣服,順著白綾子,滑到那個水桶里面,開始在桶里洗澡了。
怪不得山精和藍鳳凰,那么聽田甜的話,感情山精洗個澡,都被她用吊起來的水桶,非常用心的,玩起了一個小情調(diào)。
這個時候,田甜才站起來,就像剛看到我一般,問道:“回來了?”
“老子都在這里,坐了十幾分鐘了!”我不滿的說。
田甜笑笑,看看我的褲子,說你是故意撕開的吧,這樣的穿著,真的很前衛(wèi)很大膽,我喜歡。
“你能不能別諷刺我?傻子也能看出來,這是被老虎咬了的!”
我連番的嗆她,田甜竟然沒生氣,站起來撩著裙擺,在我面前蝴蝶一般的轉(zhuǎn)一圈,笑瞇瞇的問我:“我這身衣服,好不好看?”
她身上是紅色的長裙嫁衣,坐著時不起眼,站起來,長裙搖曳。
說實話,田甜穿著這件長裙,沒有了白領(lǐng)的精明能干,也沒有了蘿莉的不諳世事,這才像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該有的樣子。
差點閃瞎了我的眼!
不過我沒工夫欣賞,而是說道:“這大晚上的,田大小姐穿的這么喜慶,打算去赴宴嗎?我肚子餓的慌,能不能帶著我,跟你蹭一頓飯吃?”
我這次陰陽怪氣的話,終于惹怒了田甜。
“黃過山,麻煩你收起你的無恥!知道我為什么這么穿嘛,我田甜,雖然不是男人,但是說話算數(shù),我說過你死了,就穿著嫁衣給你陪葬,我說到做到!
田甜說到這里,又哭了。
“外面亂了一天,我聽人家說,你被老虎叼走了,本來當時就想去死,不過我實在舍不得小鳳和小精,所以才決定,好好陪他們一晚上,然后再去上吊。”
田甜哭著說到這,指了指那根白凌子。
“你沒看見嘛,我上吊的布條,都系好了!彼恼f。
我一時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暈,我黃山何德何能,能讓一個女魅,穿著嫁衣給我陪葬?
想到這里,我非常心疼田甜,同時也恨那個,騙她說我被老虎叼走的人。
我就問田甜,是不是我三爺爺那個老不死的,跟你這么說的?
田甜搖搖頭,說徐道長在外面忙了一天,才回來不久,白天進關(guān)帝廟的只有那個米老板,是他跟我說的,后來我就關(guān)起門哭鼻子,徐道長回來我都不知道。
米滿倉,你這個龜兒子!
老爺白天就發(fā)現(xiàn)你不正常了,沒想到,你連田甜都敢坑!
米滿倉,你給老爺?shù)戎,我遲早找你算算賬!
我一邊罵米滿倉,一邊又很慶幸。
幸好我來的及時!
不然田甜哄睡了山精和藍鳳凰,真在房梁上吊死了,我的罪孽那可就大了。
“假如我今天,真的被老虎給咬死了,你又給我陪葬了,那咱倆都不在了,小鳳和小精,怎么辦?你有沒有想過?”我問田甜。
田甜看了看東跨院。
“交給那個老不死的?他現(xiàn)在一點也不正干,每天一上了麻將桌,拉都拉不下來,打麻將的時候,煙一根接一根的抽,滿身的煙味,迎面就能把人熏死!”
我說到這里,想起徐老三他們打麻將的時候,那間像失了火的麻將室,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就憑他,能照顧好小鳳和小精!所以……”
我后面的話,本來是想告訴田甜,所以……以后,就算我出了什么事,你也不許尋短見,要好好活著,替我照看山精和藍鳳凰。
結(jié)果我所以兩個字剛出口,田甜就笑了。
她接著我的話,說道:“所以,想明白這一點,我就打算,好好陪小精和小鳳玩一個晚上之后,我也不能上吊,去給你陪葬!
田甜說著,脫下了嫁衣,往衣架上一扔。
然后這位大小姐,盤著腿,不倫不類的坐在太師椅上,嗑起了瓜子。
靠,感情你根本沒打算陪我死!
按道理,確認不該讓一個大好年華的女孩,陪我去死。
但是這話從她嘴里說出來,我很不太舒服。
我跳過去,揪住了田甜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