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徐老三的要求,叫了他一聲徐道長,徐老三還沒過足癮呢,結(jié)果白衣女就發(fā)出了笑聲。
徐老三本來剛脫困沒多久,現(xiàn)在又奪回了道觀,正在春風(fēng)得意的時候,這時聽到白衣女的笑聲,他立馬就像被當(dāng)頭潑了一盆涼水,一時也感覺很是掃興。
徐老三撿起地上一個土坷垃,丟到了白衣女房間的窗戶上。
“姓白的,以前的事我就不提了,現(xiàn)在我是道觀的主人,你最多只是一個借宿的香客,你憑什么笑話我?哪有客人恥笑主人的道理!你還懂不懂規(guī)矩了!”
我心說好個三爺爺,你終于雄起了!
“我不是笑你,我是笑地上的死老鼠。
幾個時辰之前,它還滿腹青云志,想要得道成仙,結(jié)果呢,落了個身首異處,還丟了尾巴,如今只剩下這幾根碎骨頭,你自己想一想,這不是很可笑嘛!”
白衣女的這一番話,說的徐老三一愣。
我和徐老三同時去看地上,老鼠精被山彪啃剩下的骨架,現(xiàn)在已經(jīng)散開了,還扔在院子中間。
我都能聽出白衣女話里的潛臺詞,明面上是說老鼠精自不量力,實際上是痛罵徐老三,不要得意忘形,以免步了老鼠精的后塵。
徐老三有沒有被點醒,我不知道,不過我聽了這話,倒是心里一驚。
我現(xiàn)在自以為前途光明,不就是有點飄飄然的感覺了嘛!
于是我就告誡自己,我還小,以后萬事切不可冒進。
中午的時候,徐老三打開了大門,許大鼻子和顧二斤得到消息,很快就領(lǐng)著兩個村的村民,過來歡迎徐道長重新出關(guān)了。
徐老三之前整個人都是瘦巴巴的,滿臉的皺紋,還經(jīng)常勾著脖子,身體也是傴僂得像個駝背。
此刻的徐老三,道袍罩在身上,看不出身材有多瘦,臉上的皺紋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紅光滿面,腰桿也挺得筆直。
徐老三的臉面體型變了,精神面貌也煥然一新。
所以眾多村民,并沒有認出他來。
至于神像被打碎,徐老三是這么解釋的:閉關(guān)是為了戰(zhàn)勝惡魔,他整整積攢了二十年的力量。
昨晚他出關(guān)之后,終于可以跟惡魔開戰(zhàn)了,結(jié)果一場大戰(zhàn)下來,道觀里的仙尊為了助他一臂之力,都被惡魔給打碎了,幸好在最后關(guān)頭,他殺掉了惡魔。
論講故事,徐老三有的是經(jīng)驗,所以又把村民唬住了。
大家就問他,是什么樣的惡魔,這么厲害。
“二十年前,跑虎嶺的山神犯了天條,被貶下凡間。
然后跑虎嶺上就被山神鎮(zhèn)壓的惡魔,就出來了,前段時間我傳話出來,告誡大家不能上跑虎嶺,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現(xiàn)在惡魔已經(jīng)被我斬殺,大家就可以繼續(xù)上跑虎嶺采藥了,不過夜晚山上陰氣重,大家只能白天上山,也不能去山巔的位置!
徐老三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不但捏造出一個惡魔,還把之前冒牌貨告誡大家不要上山的功勞,也攬到了自己身上。
聽說又能上山采藥了,一幫村民歡呼雀躍,哪里還有人懷疑這個徐道長,這些年有什么貓膩。
徐老三還始終讓我這個,大家眼里的下凡天神,跟在他后面倒水遞煙,看到我對徐老三畢恭畢敬的,一幫村民就更加尊敬他了。
現(xiàn)在徐老三,不對,是徐道長,終于再次站穩(wěn)了腳跟。
村民歡呼起來鬧哄哄的,后來在許大鼻子和顧二斤帶領(lǐng)下,又給我們風(fēng)光無限的徐道長行了禮,這才被我用不要打擾道長清修的理由,全部送出了道觀。
村民們一走,我關(guān)上道觀的大門,回頭一看。
剛才仙風(fēng)道骨屹立如山的徐道長,已經(jīng)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張臉看上去比黃金還要黃幾分。
我連忙跑過去,把徐老三扶起來,說三爺爺你怎么回事。
“昨晚失血過多了,剛才這一鬧,我又有點興奮,結(jié)果透支了體力,快點扶我去房間里休息。”
聽徐老三說話都提不起來氣了,我就直接把他背進了房間。
徐老三躺在床上,大口的喘氣。
而山彪把鼠頭又啃光了,這次連骨頭都咬成渣吞進了肚子里,眼看中午就要到了,到時這小怪獸沒了吃的,肯定又要鬧騰。
幸好田甜及時趕到了。
田甜又換了一輛不起眼的小轎車,說是不起眼,但是也锃亮,上面還有一個大糞叉子的標志。
聽我這么形容,田甜笑了,說你懂什么,這不是糞叉子,算了,不跟你這個土包子說了,徐道長要的那個木箱,在后面的皮卡上,你抓緊搬下來送給他。
果然后面又來了三輛車,有皮卡有大面包。
下來不少工人,都按照田甜的吩咐,去收拾被砸碎的神像了。
我抱著木箱,進了徐老三的房間,他強撐著坐起來,拿出一個毒蠱,扔到籠子里喂給山彪吃。
我就對徐老三說,這一箱毒蠱,一天三頓吃三個,最多也就夠山彪吃上半個多月就吃光了,到時,你用什么喂養(yǎng)山彪?
“山精都能吃人類的東西,山彪就也能,不過為了保持山彪的霸氣,最好還是給它吃生肉,我會慢慢讓它習(xí)慣吃豬肉牛肉的,不能總讓它吃毒蠱和活物!
徐老三看看我又說,山彪吃過了,咱爺倆也該開飯了。
我看看他,說開飯可以,你倒是給錢我好去買啊。
徐老三說我沒錢,你身上可是有咱爺倆的飯錢的,那是小趙給的,你小子難道還想一個人獨吞!
這個老餿扣貨!
自己剛拿到幾萬塊的紅包,竟然連飯錢也不想掏,我也沒慣著他,就在道觀旁邊不遠的小賣鋪里,買了兩盒方便面泡了。
田甜在外面指揮工人干活,我問她山精在哪,她也不說。
看她忙來忙去的,我就沒有再追問。
房間里徐老三和山彪,一個躺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一個懶洋洋的趴在籠子里,我百無聊賴,就找到了老鼠精留下的一疊黃符。
前晚電線桿上的那張黃符,由于當(dāng)時情勢緊急,被我揭下來就扔掉了,也沒有閑功夫去細看。
現(xiàn)在有時間了,我仔細的看來看去。
徐老三喝水的時候看到我在研究黃符,就告訴我說,這些黃符,不是老鼠精畫的,而是他以前留下來的,老鼠精收起來之后,抹上一點燈油,就能用了。
徐老三還說,老鼠精能使用落地錘,也是黃符的原因。
我翻來覆去的看黃符,就感覺有點不對。
我一溜煙跑回家,把從佳妮那條狗身上掉下來的黃符拿著,又跑回道觀,把這張黃符,和那一疊黃符,擺在一起做個對比。
這一對比,就能看出來真假了,老鼠精那一疊黃符,上面的圖案和文字,都寫的有模有樣,而狗身上的那張黃符,圖案畫的紊亂,文字更是特別的潦草。
這就說明,狗身上的黃符,是偽造的。
這么看來,當(dāng)初那條狗到我家里扒酒虱子,并不是老鼠精的指使,大多是受到了佳妮的指使。
很多江湖人,都不知道酒虱子的存在和酒虱子的用處。
佳妮要酒虱子,肯定不是為了釀酒。
她一個女主播,怎么會知道酒虱子以及酒虱子的妙用?
她的心機很深,怕事情暴露我懷疑她,用黃符就是為了栽贓給老鼠精。
自從在村口一別,這幾天我沒見到佳妮。
她不來找我,我也不打算去找她。
我燒掉那張黃符,決定等她主動上門。
只要佳妮露出更多的馬腳,我就來個抓賊抓當(dāng)場,把她捆起來,再逼問她為什么要偷酒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