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來一看,上邊密密麻麻的記載著姓名,地址,還有家中情況。
我馬上就明白了,這是我上次答應(yīng)他的,利用陰商聯(lián)合會的資金,組建一個資助犧牲軍人家屬的基金會。
那些向陰商聯(lián)合會交納了大筆入會費的人,無非就是想尋求一份保護。
可真正保護他們的,卻不是陰商聯(lián)合會,更不是我張九麟。而是那些默默奉獻,乃至犧牲了生命的華夏軍人。
正如高勝寒所說,他們當(dāng)中的絕大數(shù)人,臨到死時都沒有一個真正的身份,他們英勇的事跡更是永遠(yuǎn)都不會向外公布!就比如上次敘利亞一行,如果我們再也回不來,那也只能化成一卷絕密檔案,存放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里。
正是由于這些無名英雄的存在,我們的國家才沒有像飽經(jīng)戰(zhàn)火的敘利亞一樣,慘遭涂炭。
基與保密的原則,他們的家屬毫不知情,國家的撫恤金照顧政策更不可能面面俱到。
國有愧,可國也無奈!
舍小家為大家,這就是英雄們的情懷!
可是高勝寒卻始終沒有忘,一直視為心結(jié)。想方設(shè)法的在不違反紀(jì)律的情況下,到處‘搜刮’ 錢財暗中資助他們。
與公與私,這個忙我都得幫。
“老高!你放心吧,我會添上一個億!蔽亦嵵氐氖掌鹆诵”咀印
“成!”高勝寒點了點頭,朝前一指道:“到了前邊城區(qū),你就下車自己走吧,不過不要再往北去了,那一帶不太好控制。另外,我破例向你透露一個消息,國家馬上就要你們這一行的人進行大收網(wǎng)了,這個行動的代號很俗氣,叫天網(wǎng),不過倒是用的很恰當(dāng)。因為這網(wǎng)就是撒向整個江湖的!”
“這說起來,我也算是半個江湖人?稍谝粋在一個國泰民安的社會里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江湖,即便有,也絕不是一個藏污納垢的江湖——至少這個江湖不能亂要有條不紊,完全掌握在國家手中。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沒等我回答,他又自顧自的接道:“行了,我也不能再多說了。否則就真違反紀(jì)律了。你能領(lǐng)悟多少算多少吧!
幾分鐘后,開在前邊的商務(wù)車在路邊停了下來,高勝寒也把車子靠在了路邊,嘆了口氣道:“下車吧,等六哥回來,咱們好好喝一頓!”
隨即,他又掃了我一眼,補充道:“你請客!
“好!蔽倚χc了點頭道:“老高,保重!”
“嗯!”高勝寒應(yīng)了一聲,卻把頭扭向了另一邊,不敢看我。
這一點我早就發(fā)現(xiàn)了,無論和我還是和他的同事們,臨到分手的時候,他從來都是不由自主的扭過頭去。
這是害怕,害怕看完最后一眼之后就再也見不到了!
他可能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這樣的場景,每一次的離別都像是斷絕生死一般。
我深呼了一口氣,輕輕的關(guān)好車門,向前方走去。
“那啥,大兄弟,你有空來武漢的話,可一定來找我!到時候咱哥倆兒喝他個一醉方休。”李麻子沖著那個黑臉青年遠(yuǎn)遠(yuǎn)的揮著手,大聲的招呼著。
那青年走出了好遠(yuǎn),也沖他笑著說道:“放心吧李哥,這頓酒少不了你的!”
他們倆還真是不打不相識,也忘了在瓜攤的時候“老子”、“爺爺”的滿口亂罵了。
上了車后,李麻子一邊轉(zhuǎn)動著方向盤一邊還滿口唏噓,可我卻從倒車鏡里發(fā)現(xiàn),尹新月的神情有點不對勁。
“新月,怎么了?”我關(guān)切的問道:“是不是剛才被嚇到了?”
“那倒不至于!币略?lián)u了搖頭道:“跟你經(jīng)歷了多么事,遠(yuǎn)比這嚇人也沒少見。我就是擔(dān)心小凡,他要是也跟你一樣走上這條路的話……哎!”說完又疼惜的摸了摸凡凡的小腦袋。
“我就要跟爸爸一樣。”年紀(jì)幼小的凡凡雖然不知道媽媽指的是什么路,不過卻聽到了‘和你一樣’這幾個字,立刻耿著小脖子叫嚷道:“爸爸好厲害的,就像超人一樣!我以后也要做超人,拯救世界!
“好好,拯救世界!”尹新月既氣又無奈的說道:“我這輩子可真幸運,嫁了個男人要懲惡揚善,生了個兒子要拯救世界。那我是不是也功德無量,死后成仙?”
“媽媽,你本來就是仙女!狈卜蔡е∧樥f道。
“哈,這小嘴兒可真甜。”尹新月一下又被氣笑了,輕輕的捏了下凡凡的小臉蛋。
“真的,真的!”凡凡異常認(rèn)真的說道:“我夢見過媽媽,穿著長長的裙子,飄著好多條彩帶,飛到樹上去摘桃子!
“摘桃子?”尹新月笑道:“那是猴子,怎么會是媽媽呢。”
“是媽媽,是媽媽!”凡凡爭辯著道:“那桃樹好大好大,上邊就一顆桃子,下邊有個老頭兒還笑呵呵的等著吃呢!
我一聽這話,猛然一驚,轉(zhuǎn)頭問道:“凡凡,告訴爸爸,那老頭兒長的什么樣子?”
“嗯!狈卜矒现∧X袋仔細(xì)回想了一下道:“頭發(fā)長長的,有黑色的,也有白色的。全身都是泥!
凡凡說他夢見了李麻子當(dāng)和尚的時候,我還沒覺得有什么,可這剛才竟然又說尹新月飛到樹上摘桃子,樹下那人的描述分明就是泥道人啊。
難道這就是他的超常之處,能在夢中見到眾人的前世今生?
“那你夢見過小萌哥哥,和夏阿姨嗎?”我指向最后一排座位上的夏琴和李小萌問道。
“還沒有……”凡凡嘟著小嘴晃了晃頭,隨即眼睛一亮,猛然朝前一指道:“我夢見過他!”
我順著他的指點的方向一看,只見車前不遠(yuǎn)的地方站著一個禿頂黑瘦的老男人。
“哈!”李麻子一看,頓時就樂了,哈哈笑道:“這家伙和剛才那個小兄弟長得可真像!簡直就是一個磨子里倒出來的,就是歲數(shù)大了點兒。”
李麥子還不知道泥道人的存在,更不知道他的神奇之處,所以對凡凡的夢境毫無關(guān)心,以為那只是孩童閑話罷了?晌覅s清楚這其中的重要性,緊著追問道:“凡凡,那你夢見他什么了?”
“他是個壞人!”
“怎么壞了?”
“他把一個黑人小孩子關(guān)進了老虎籠子里,還逼著一個卷毛的小孩子在滿地碎玻璃上跑來跑去,他殺了好多好多的人,滿地都是血……”凡凡好像又想起了個那個可怕至極的噩夢,小小的身子微微顫抖了起來。
“不要說了!凡凡不要怕,媽媽在這兒呢。”尹新月趕緊一把把他攬進了懷里去。
“麻子,開回去!跟著那家伙!蔽掖舐暶畹。
“九麟!”尹新月生怕再見到那人,又引發(fā)凡凡的噩夢,出聲阻止道。
我卻什么也顧不得了,直說道:“你抱著兒子,別讓他往外看!蓖瑫r催促著李麻子道:“快!快點追上他!